有句話叫:腹中有食心中不慌。


    在吞咽了幾口幹餅加水後,白滄海的氣色明顯好了一些,這才抬頭打量了正在交談的二人,隻見那小女孩的個頭不高,一身錦緞嬌小玲瓏,大約十幾歲的樣子。而那老者則是體型偏胖,嘴角一顆黑痣,讓原本憨厚的麵容上多了幾絲猙獰。


    作為一個旁觀者,白滄海在聽了這一老一少方才的談話後,隱約覺得,這個貌似忠良的老管家,或許並不是什麽好人。


    因為從其話裏話外都可以看出,似乎是在套那小女孩的話,而那被其稱為‘郡主’的小女孩對此卻是毫無所覺。


    若不是先前自己故意咳了一聲提醒她,這傻郡主怕是早就將那什麽‘靈珠’的下落如實道了出來。


    尤其是被自己打斷那次談話後,蘇管家的臉上分明露出了一絲殺機,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卻還是被心生警覺的白滄海給看在了眼中。


    如今又聽了這個蘇管家挑撥離間話,白滄海知道,他這是還不死心,想要離間他人,博得小郡主的信任。


    白滄海不免有些擔心起來,擔心這小郡主會上當受騙,真的說出那寶珠的下落。


    白滄海有心提醒她一下,可這個蘇管家就在旁邊,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中,一旦被其識破,怕是反而會將自己和小女孩一同陷入險境。


    於是便隻能裝作沒有聽到,慢慢的吞咽著嘴中的食物,靜觀其變了。


    畢竟白滄海此時隻是吃了一點東西,身體也隻是恢複了一點點的氣力,在那蘇管家的手中根本沒有一絲自保之力。


    果然,正如白滄海預料的那樣,在聽了蘇管家挑撥離間的話後,這小郡主一下子就沒了主意,不知究竟該相信誰了,慌裏慌張的尋問道:“這可如何是好?若真是莫師傅背叛了父王,我們豈不是更加危險了?他可是先天高手,據說馬上就要突破修為,成為一名仙師了……”


    蘇管家則安慰她道:“郡主不必擔憂,老奴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護郡主之安全。為今之計,我們隻有盡快趕到終南山,找到南山寺的住持正一法師,方才能夠逃過此劫。”


    聞聽此言,小郡主這才放下心來,隻聽那蘇管家又道:“王爺與正一法師乃是至交,郡主的姓名當初還是他給取的呢,且那天一法師早在十年前就踏足了仙師的行列,如今也隻有他才能護得郡主和水靈珠的安全了……”


    “……”小郡主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蘇管家的話也正是她與父王臨別時,父王一再叮囑她的話。


    隻是蘇管家卻並不知曉,南山寺的主持正一法師,真實的身份卻是小郡主的親大伯、王爺的親哥哥,名叫南宮正乾,與一字並肩王南宮正坤的名字隻差一個字。


    二十多年前,正是這兄弟二人,齊心協力輔佐當時的二皇子宇文昊登上了皇位,這才有了如今的南燕國主和一字並肩王南宮正坤。


    隻是後來,南宮正乾卻不知什麽原因,並沒有入朝為官,反而來到了終南山上,在南山寺裏出家當了和尚。


    其中原因有些複雜,南宮正坤並未對這小郡主言明,隻是在王府上下性命堪憂之際,叮囑她去南山寺找自己的大伯南宮正乾避難……


    “郡主,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略一沉吟,蘇管家又開口說道。


    “管家但說無妨!”


    “你我此去,怕是很難再有機會返迴王城了,郡主何不將水靈珠取來一起帶走?放在別處總沒有放在自己身邊......”


    ‘咳咳咳咳......’


    不等蘇管家把話說完,聽了個大概的白滄海突然將嘴中的吃食噴了出來,似是被嗆到了一般,咳嗽個不停。


    被白滄海這一打岔,小女孩的注意力果然又落在了他的身上,就見她快步走了迴來,麵帶關切的詢問起了白滄海的情形。


    而那蘇管家的臉色則徹底陰寒了起來,被白滄海接連打斷,已經讓其有些忍無可忍了。


    白滄海心中暗暗叫苦,非是自己有意卷入這場是非,而是如今的情形已經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了。


    若是小郡主將那秘密說出,這個蘇管家怕是立即就會翻臉。到那時,不但這小郡主性命難保,就是自己也難逃一死。


    因為白滄海突然想到,二人之間的談話,似乎從頭到尾都沒對自己有所迴避或進行隱瞞,小郡主或許是天真無邪沒有防人之心,但那蘇管家呢?之所以不避諱自己,怕是早就存了殺人滅口的心思,早就將自己當成一個死人看待了。


    試問麵對一個將死之人,還有必要對其隱瞞什麽嗎?


    白滄海相信,一旦被他知曉了靈珠的下落,自己和小女孩二人的死期也就到了,因此才不得不裝出一副被食物嗆到了的樣子,再次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你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看白滄海咳的厲害,小郡主取出了自己的手帕,輕輕塞到了白滄海的手中。


    白滄海則不動聲色的道了一聲謝,抬頭看了一眼廟門之外已經暗淡了下來的天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以如今的情形看來,這二人今晚怕是要在此地過夜了,那蘇管家要裝好人,必然不會當著小郡主的麵殺自己,看來自己還能多活一個晚上。


    白滄海暗自琢磨,看來隻有等二人夜晚熟睡之時,自己方才能夠逃出生天。


    寒風透門而入,小女孩打了一個冷顫。


    蘇管家則取下了自己的披風為其披在身上,轉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略一沉思後方才對著小郡主說道:“郡主,如今已是入冬時節,夜晚寒冷,您且在此稍後,老奴出去撿些稻草和幹柴來,以便半夜取暖之用。”


    聞聽此言,白滄海心中一動,暗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正好可以趁著蘇管家暫時離去之際逃離此地,卻聽那小郡主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可不可。”蘇管家阻止了小郡主的好意,“讓郡主在此受苦已是老奴之過,又怎可再讓郡主屈尊降貴幹那些底下的活計呢?郡主隻需在此等候,老奴去去就迴……”


    蘇管家說罷,不等小郡主再度開口,就推開廟門走了出去。


    小郡主剛想追出門去,卻被白滄海揮手示意給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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