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道之後,王懸壺和王權等族老,還有另外兩名不能修煉的中年漢子商量一下,準備將人分成三隊,向三個不同的敵方逃跑,以免敵人有什麽後手,防止全村人被一網打盡。


    隻是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王懸壺等人剛剛商量完畢,蹲在一邊無所事事的小黑繃緊了身體,側頭看向西南方。


    “有。。。敵人。。。”小黑站起來,緩緩地說出三個字,然後指著他們剛剛爬出來的地道說道“進。。。去。。。我來。。擋。”


    王懸壺臉色一變,急忙問道“小黑,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從哪過來?”


    小黑指了指西南方,然後歪頭想了想,伸出一雙手在王懸壺麵前。


    “十個人?”王懸壺稍稍鬆了一口氣,他見識過小黑的身手,十名敵人應該不是小黑的對手。


    “小黑,我們先進去,找另一個出口。我會給你留下標記,到時候你沿著標記追上我們就行。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王懸壺匆匆交代完,就帶著王家村村民一頭紮進地道。


    要是隻有他一人在,就算自己不通武力,也絕對會留下來和小黑並肩作戰,隻是王武將村民們全部托付給了他,他也隻能厚顏撤退。


    小黑看著遠方若隱若現的敵人,黃色的雙眸逐漸變的冰冷,露出了野獸一般嗜血的光芒。


    一刻鍾後,小黑轉身走進地道,隻留下一地慢慢失去溫度的屍首。


    當小黑沿著王懸壺留下的標記,從另一個出口鑽出的時候,發現王懸壺眾人被十幾名敵人包圍住了。


    這些敵人並沒有急著殺死村民,而是猶如貓戲老鼠一般,遊走在村民周圍,不斷出手在王懸壺等幾位護著村民的男人身上留下傷口,卻不殺死他們。


    看著傷痕累累的王懸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村民,小黑的眼中爆發了駭人的殺機。


    王道兄弟二人躲在人群裏,也抱在一起,沒有一絲一毫天人高手的風範,反倒是王柔比他們顯得更加鎮定,不停出聲安撫他們。


    這也不奇怪,王道兄弟二人雖然境界是天人,但是心智也不過是五六歲的孩子,王家村眾人隻把他們當做溫室裏的花朵一樣養著,隻求他們別太淘氣就行。


    雖然平日裏偷跑出村,會跟追出村的眾多高手大鬧一番,然後又被王家村眾人捉迴去,但在他們看來更像是一個遊戲。


    更可況,在他們孩提之時,親眼見過曹軍圍住他們村子大肆殺戮的事情,雖然時間已經久遠,但是他們卻深深記住了曹軍士兵臉上的表情,和此時眼前的敵人一樣,都是帶著冰冷的殺意。


    因此王道兄弟二人也縮在人堆裏抱成一團,連頭都不敢抬,更別說出手對敵了。


    隨著小黑殺機勃發,十幾名敵人終於認真起來,收起了玩鬧之心。


    兩名敵人衝向小黑,剩下的敵人不再留手,揮動武器向村民們砍去。


    對於王懸壺來說,這些敵人無法抵擋,可以肆意羞辱他們,但是在小黑看來,隻不過是一群剛剛凝氣為液的雜碎罷了。


    在張安製造出實質元氣的那段時間裏,小黑因為被王武等人勸服,沒有進去找張安,但是也沒閑著。


    雖然出於某種原因,小黑無法練氣,但是借著那精純的元氣,小黑也好好提升了一番自己的肉身強度。


    小黑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數柄匕首突兀飛出,將砍向村民們的敵人的手中武器打落。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從奔向小黑的兩名敵人之間一閃而過。


    那兩名敵人停住腳步,咽喉處一條血線緩緩浮現。


    血線迅速蔓延,然後張開,變成一道駭人的傷口,敵人捂住不斷噴血的傷口,倒下,死去。


    那兩名敵人倒下的同時,小黑也把那些被打落武器的敵人全部擊殺。


    小黑剛剛顯出身形,停下腳步,一把推開迎向他的王懸壺,猛然扭頭。


    遠方一道人影一閃即逝。


    “砰!”小黑的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掌,伴著不斷響起的骨折聲,小黑遠遠的飛了出去,狠狠跌在地上,張嘴吐出一大口血。


    一名身穿文士服的儒雅中年男子出現在場中,略帶驚訝的看了一眼正努力爬起來的小黑,似乎有些驚訝小黑竟然沒有被自己一掌打死。


    但是還沒等小黑爬起來,中年人男子遙遙一掌拍向小黑。


    小黑如遭雷擊,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渾身骨頭一陣脆響,軟軟的倒了下去,趴在地上氣若遊絲。


    “還沒死?”中年人自語了一句,沒去管小黑,而是看向王家村眾人。


    中年人看著王家村眾人搖頭說道“我不遠萬裏來到這,你們竟然不對我大禮參拜,甚是無禮,當處以極刑。”


    說完這句話,中年人對著一名被母親抱在懷裏的孩子伸手一招,一股強橫的吸力爆發,把小孩從母親懷裏生生扯出,提在手裏。


    中年人帶著溫和的微笑說道“爾等可知何為禮?”


    “山野鄉人,若是衝撞了貴人,還請貴人放過無知孩童。”王懸壺懇切的說“若有責罰,我擔之。”


    “跪下,磕頭。”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王懸壺跪在地上,重重磕頭。


    就在王懸壺磕頭的時候,中年人說道“你雖參拜於我,但心中並無恭敬,隻有怨恨,心不誠。”


    王懸壺愕然抬頭,卻正好看見中年人將手中孩子的頭顱擰了下來。


    孩子的母親見狀頓時悲唿一聲,暈了過去。


    “呱噪。”中年人微微皺起眉頭,一甩衣袖,一股勁氣衝撞在那位暈倒的母親身上,將母親轟成一地血肉。


    看著眼露仇恨的眾位村民,中年人歎了一口氣說道“放眼處,皆是不通教化的螻蟻,我也隻得痛下殺手,還天地一片清明了。”


    中年人嘴裏說著顛三倒四狗屁不通的話,但是眼中的神色卻很是認真。


    就像是他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的,崇高的,應該當被世人膜拜的。


    我堂堂一位天人高手,又滿腹經綸,降尊紆貴來到這窮鄉僻壤之地行教化之事,但是你們這些下裏巴人竟然拒絕我的教化,我也隻能不惜被你們這些螻蟻肮髒的鮮血汙了雙手,也要替這世間抹除你們這些卑微下賤,注定隻能仰視自己的賤種。


    如果中年人的心理活動能夠用文字描述的話,大抵便是如此了。


    中年人看著悲憤交加的村民,威如獄海的氣勢自他身上爆發,壓向村民們。


    他向前踏出一步。


    “砰!”一名村民爆開,化為血泥。


    中年人腳步不停,緩緩向村民們走近。


    他每踏出一步,便有一名村民死去。


    當他走到愣愣跪在地上的王懸壺麵前時,停下了腳步,溫言問道“爾等可知何為教化?”


    王懸壺抬起頭,死死地瞪著中年人。


    “教化不利,實乃我之罪過啊。”看著王懸壺充滿仇恨的眼神,中年人長籲短歎。


    然後中年人伸出右手,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撫向王懸壺的頭頂。


    若是隻看中年人飄逸的動作,儒雅的氣質,倒是有幾分“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的仙氣。


    王柔渾身發抖的看著這一幕,想要衝出去,卻被兩隻大手一左一右緊緊抓住。


    就在中年人的右手即將觸碰到王懸壺頭頂的時候,他的動作停住了。


    因為剛剛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危機感,他的直覺告訴他,若是他這一掌碰到了眼前的中年人漢子,自己就會死。


    “有趣,有趣。”中年人收迴手,看向村民,想找出威脅的來源。


    他掃視一圈之後,卻並無所得,隻是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


    他再次打量了一圈村民,依然沒發現半點蹊蹺。


    中年人輕笑著搖搖頭,覺得自己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區區一群村民,能對自己有什麽危險?


    難不成就這群螻蟻之中,還藏著天人高手不成?


    真是笑話。


    就當他無視了危機感,再次伸出手按向王懸壺頭頂的時候,他沒有發現王道兄弟二人停止了顫抖,鬆開了抓著王柔的手。


    “你是壞人!”


    “我們要打死你!”帶著哭腔的叫喊聲響起,王道二人從村民中撲出,一左一右攻向中年人。


    “竟然是兩名天人?!”中年人看向王道二人,心中一震,急忙收手後退。


    “打死你!”


    “砰!”


    就在王道兄弟二人爆發的時候,張安又一次麵臨油盡燈枯的境地。


    不過在他的努力下,近二十名敵人始終不能衝破封鎖。


    這近二十名敵人被張安死死纏住,既不能幹擾到王武等人和藍衫老者的戰鬥,也不能反身殺迴王家村高手那邊,各個臉色陰沉無比,看向張安的眼神也都是如手上的刀劍一般鋒利。


    相信隻要張安被他們抓住破綻,最好的結果也是被亂刀砍死。


    而剩下的二十名王家村高手那邊,雖然王家村高手不斷有人受傷退場,但是目前還沒有一人戰死。


    相比較隻是傷而不死的王家村高手,敵人就慘了許多。


    本來他們近八十人對上借助軍陣之力的王家村眾人,還能稍微占據上風,但在分走近二十人,那二十人又遲遲沒有取得戰果之後,被王家村高手圍住的敵人逐漸變得心浮氣躁起來,因此露出了不少破綻,被王家村高手抓住機會就是一陣猛攻。


    打了將近兩刻鍾的時間,雖然有八名王家村高手暫時退入後陣療傷,但是敵人卻倒下了二十餘人。


    隻是張安臉上卻露出了擔憂之色。


    自己就快精疲力竭,而王家村眾人隨著紛紛受傷,維持住軍陣合擊越來越吃力,顯然也快到了強弩之末。


    敵人加起來卻還有將近六十人。


    尤其是被自己纏住的這將近二十名敵人,其實並沒有消耗多少實力,一旦被他們脫身,對於自己和王家村眾人來說,不啻於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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