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曾和張安說過練氣的三個境界。


    在說到罡氣境界的時候,呂布隻用了一句話形容罡氣。


    “用於攻擊,無物不摧,用於防守,無物難破。”


    而對於罡氣境本身,呂布用了八個字評價。


    “罡氣之下,皆為螻蟻。”


    張安此刻就體會到了呂布這兩句話的意思。


    雖然他是第一次使用殺道劍,以近乎自毀的方式強行提升境界,自己本身並沒有和罡氣境相符的控製力量的經驗,攻防轉換之間極為滯澀,破綻百出。


    而且由於他本身境界離罡氣境還有一段路要走,所以此時即便用了殺道劍,他也隻是勉勉強強跨入罡氣境,就連在身體凝出的盔甲也隻是有個大概模樣,十分粗糙。


    但是他依然在壓著三人打。


    破綻百出又如何?


    憑借著罡氣強悍的防禦,三人的攻擊落在張安身上,根本就不痛不癢。


    當一開始還在閃避攻擊的張安發現了這一點後,徹底放開了手腳。


    如何欺負境界不如自己的敵人?


    自然是首推蠻不講理的霸道劍!


    張安和三名敵人的戰鬥,基本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三人拳腳齊下,匕首和毒粉並用,張安卻不管不顧,隻是自顧自的出劍。


    但是和三人無法對張安造成威脅的攻擊相比,張安對他們的威脅就大多了。


    張安現在舉手抬足之間,都帶著無盡威勢壓向三人,三人麵對張安的攻擊,根本無法後退。


    因為在張安用出了霸道劍的打法之後,他們隻要一退,張安的氣勢立刻就會在上漲一分,出手的力度也會再加大一分。


    當明白這一點之後,三名敵人隻能咬著牙和張安硬拚。


    如果不是三人常年在一起配合,彼此默契無比,總是能在千鈞一發之際互相幫助防禦,隻怕和張安過不了幾招,就要潰敗。


    饒是如此,三人現在仍被張安一通蠻不講理的猛攻打的苦不堪言,盡皆負傷。


    但是他們不能逃。


    他們隻能選擇完成任務,或者被張安活活打死。


    如果他們逃了,等待他們的是比死還慘的下場。


    當苦苦撐過張安的新一輪猛攻之後,他們開始試圖和張安同歸於盡。


    場上的戰鬥越發慘烈,雙方都是紅著眼硬打硬殺,恨不得將眼前敵人大卸八塊。


    不過三人的掙紮努力隻是徒然。


    數十招之後,地上多了三具不成人形的屍體。


    張安喘著粗氣擦去嘴邊的鮮血,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


    這些傷勢,並不是那三名敵人造成的。


    而是張安自己。


    因為此時張安又陷入了和當日引氣入體一樣的狀況。


    自己的身體強度無法跟上驟然提升的氣量,所以他的體魄隨著每一次的出招而在逐漸從內部崩壞。


    他把目光看向了依舊在和小黑纏鬥的最後一人。


    沒有絲毫猶豫,張安徑直衝向了敵人。


    自己剩餘時間不多,必須立刻解決掉最後一名敵人。


    當看見張安衝過來的時候,最後一名敵人輕描淡寫幾劍將傷痕累累,全憑著一股意誌在硬撐的小**退,然後轉身迎向張安,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小黑會從他身後偷襲。


    他的確不用擔心,因為在發現張安大發神威,可以接手戰鬥之後,早已把自己最後一絲力氣都壓榨出來的小黑在被敵人逼退,脫離戰鬥之後,心神一鬆,立刻就暈了過去。


    二人同時向著對方奔行,雙方的距離在不斷縮近。


    當二人終於到了彼此攻擊範圍之後,張安依舊不顧對方的攻擊,準備以力壓人。


    誰知道僅僅是一劍,敵人就破開了張安身體上的罡氣,若不是張安閃躲的及時,就不是隻留下了一道皮外傷那麽簡單了。


    能破開罡氣的,隻有罡氣。


    呂布的話在張安腦中浮現,讓張安嘴巴發苦,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罵。


    再仔細一看,這最後一名敵人,正是當時穩坐在馬背上,一劍擋住自己衝鋒的那名敵人。


    張安氣歪了鼻子。


    這家夥,不講究啊,身為罡氣高手竟然還扮豬吃虎,擺出一副和小黑打得旗鼓相當的樣子,讓自己放鬆了警惕。


    早知道這家夥是罡氣高手,自己就想辦法和小黑跑路了。


    但是現在再後悔為時已晚,敵人猶如跗骨之蛆一樣死死纏著張安,張安根本看不到任何逃離的機會,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在交手的同時,張安的心中也是疑惑不解,這家夥為何不早點出手?


    這最後一名敵人身為罡氣高手,和其他九人地位自然不一樣。


    他是這支隊伍的統領。


    能從殘酷的世家訓練中活下來,並且修煉成罡氣高手,升為統領,他最大的特點就是謹慎。


    因此在得到張安的情報之後,明明他一個人就可以輕易擊敗張安,卻仍然選擇了帶著九名屬下一起出動。


    九名屬下在和張安戰鬥的時候,他一邊應付著小黑,一邊在觀察著張安的出手習慣,以及有什麽招式。


    屬下成功消耗了張安大量體力精力,又把張安最後的底牌逼了出來,自己也把張安的招式出手習慣看了個清楚,他成竹在胸。


    雖然不清楚張安為何搖身一變也到了罡氣境,但是看張安極為粗糙的應用罡氣之法,他就知道張安的境界是假的,定然是用了什麽秘術強行提升。


    隻要是秘術,就有一個有效時間,而且能把人強行提升到罡氣之境,這代價隻怕也小不了。


    自己隻要拖延時間就能把敵人耗死,不用花多餘的力氣。


    而且,無損擊殺張安,和下屬盡滅,自己出手力挽狂瀾相比,哪一個更能顯出自己勞苦功高?


    答案不言而喻。


    更何況不到罡氣,這些下屬對於世家來說,不過是隨手可扔的道具,死再多也不會心疼。


    這次迴去之後,自己的獎勵也許會豐厚無比吧?


    畢竟自己最後斬殺的是一名罡氣高手嘛。


    一邊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他再次放輕了幾分力道,隻是身法卻更為縹緲,一直在張安身邊打轉,絲毫不給張安近身的機會。


    在看到張安把他的一名下屬變成幹屍之後,他可不願意自己落得如此下場。


    其實抽取生命這能力,不到萬不得已,張安是不會用出來的。


    在自己有意識的抽取過生命力之後,張安就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抽取生命力,反哺己身的過程特別舒爽,每次結束了抽取生命力,都會讓張安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能力隱隱有種讓張安上癮的苗頭。


    張安自認不是什麽心誌堅定之人,為了避免自己心智淪陷在那種快感中,張安早就下定決心,除非自己快死了,否則堅決不用。


    不過張安就算想用也沒機會,因為敵人太謹慎了,謹慎到一直隻是用長劍攻擊,一觸及走,根本不給張安近身的機會。


    他謹慎不要緊,張安此時又急又怒。


    偽境和真實境界的差距在張安二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敵人甚至都沒有罡氣外放,隻憑著速度就把張安玩弄於股掌之中,他在張安身邊逡巡,卻又不急著出手,隻是偶爾才遞出軟綿綿的一劍,一旦張安有所動作,就立刻收迴長劍,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轉移身形。


    但是二者速度上的差距也不是很大,張安隻要速度快上一絲,就能跟上敵人的節奏,找機會施展抽取生機的能力。


    但是就是這一絲速度的差距,卻是天堂與地獄,生與死的區別。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自己已經快到極限,敵人還是不緊不慢的圍著自己打轉,顯然是打定了耗死自己的主意。


    張安一咬牙,臉上露出一絲狠色。


    他張口連連噴出道道凝實的氣劍攻向敵人,趁著敵人閃躲的時候將湛瀘入鞘,雙手連連揮動,又是一柄柄罡氣凝成的長劍擲向敵人。


    麵對張安猶如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敵人卻向信步閑庭一般,在劍雨中行走自如,隻是偶爾才揮動長劍挑開自己避不過去的長劍。


    這猛烈的攻勢很短暫,不過數息之後,張安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技止於此?”敵人輕笑一聲,揮劍而上。


    看張安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自己可以動手了。


    隻是向著張安殺去的敵人並沒有發現,那些被他閃過挑飛的長劍,依舊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消散。


    麵對著敵人的攻擊,張安露出一絲獰笑,直接撲了上去。


    長劍生澀的緩緩穿過張安身上模糊了不少的罡氣鎧甲,堅定不移的向著張安的心髒刺去。


    但是一擊得手的敵人卻皺起眉頭,張安一直浴血奮戰至今,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會主動求死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敵人準備抽出長劍,立刻後退。


    但是此時他的長劍被張安握在了手裏。


    看見這一幕,他毫不猶豫的鬆開手。


    隻是已經晚了。


    他身後二三十柄氣劍悄然浮空,帶著無盡殺意鎖定了他。


    敵人感受到身後澎拜的殺機和銳利的劍意,不禁迴頭看了一眼。


    數十柄長劍不斷在敵人視線中放大,瞬息間就到了他的麵前。


    敵人瞳孔微微一縮,罡氣迅速在身上凝為一套堅實的甲胄,雙手連連揮動,或拳或掌,或爪或指,竟然將氣劍近乎全部擋住了。


    偶爾有一柄氣劍穿過了他的防禦,落在身上,也隻是發出一聲脆響,就被遠遠的彈開。


    隻是他忽略了看似油盡燈枯的張安。


    成功防禦住了氣劍的敵人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感覺到自己被人從身後死死抱住了。


    他剛想震開張安,卻隻覺得脖子上一陣劇痛傳來,自己的罡氣竟然被破開了!


    這並不奇怪,他雖然全身都有罡氣增加防禦力,但是脖子上的防禦自然不如身上的盔甲厚重,而為了以防萬一,張安可是把罡氣加持在了自己的牙齒上。


    張安死死的咬著敵人的脖子,滾燙的鮮血不停的流出,被張安不自覺的大口吞咽。


    隨著鮮血流出的,還有精純無比的生命力。


    敵人顯然也感覺到了自己生機的大量流失,他狂亂的喊叫著,瘋狂調動罡氣,不斷攻擊著抱住自己的張安,張安卻死死不肯鬆嘴。


    漸漸地,敵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攻擊也越來越微弱。


    最後,敵人重重倒在地上,迷茫的看著天空,眼中的光彩一點點黯淡下去。


    戰場歸於死寂,隻有張安吞咽的聲音不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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