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叔您慢慢說,好端端的,官兵怎麽會去抓我爹,說是什麽罪名了嗎?不會是弄錯了吧”


    秦煙聽說官兵來抓她爹,倒是有些意外。


    “不會錯的,我來的時候,都已經給你爹上枷鎖了,領頭的是城裏錢記藥鋪的錢掌櫃,說是你爹殺了他的遠方親戚,我見院子裏還有幾人躺在那裏,官兵太多,沒看清是誰,我想你可能上山采藥了,這才趕來報信,你趕緊去看看吧。”


    李二叔說完,秦煙整個人就呆了,這是錢掌櫃不死心,又來報複了,這可如何是好。


    “走,我們去看看。”


    秦煙還沒想好該怎麽辦,鄭濤就拉著她的手向山下跑去。


    到秦家的時候,官兵已經走了,留下三三兩兩的村民,在那說著什麽:“那死的人是賴三他們幾個啊,真是活該啊,這秦大海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可不是嗎,看不出大海叔這是老當益壯,竟然能打過懶三他們。”


    說話的是村裏的一位老者和他的孫子,兩人聽見動靜過來看看。


    “我看不像,那錢掌櫃帶著賴三他們來的時候,我就見到了,當時想過來瞧瞧,家裏有事沒走開,等我來的時候,秦家關著門,然後我上山的時候,還看到大海叔背著藥筐下山,要說是大海叔殺的,這時間也對不上啊?”


    “那不是秦煙嗎?這小丫頭還不知道吧,唉!”


    秦煙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議論,徑直走到家中,院中還有秦父采藥的竹筐,藥草灑滿了一地,家裏的鍋碗瓢熟,也是碎了一地。


    賴三幾人的屍體也不見了。想起她爹被官兵抓走了,抱著藥筐就哭了起來,鄭濤也是看著這一片狼藉的院子,自責之感愈發沉重,事情的始末,自己最清楚,這都怪自己始作俑者去設計那錢掌櫃,不然秦伯父也不能做了這替罪羊,秦家也不會落得這步田地,都怪自己,深深攥起了拳頭,暗下決心,一定要救出秦伯父。


    “秦煙,我們去救人,即使我被抓,也不能讓伯父背這殺人的黑鍋,你在城中還有沒有認識的人?”


    看著哭成淚人的秦煙,鄭濤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


    “沒有,我和爹相依為命,城裏沒什麽親戚。”


    “那我們先去城裏看看吧,這錢掌櫃要找的人是我,官府要抓得也是我,我去了,秦伯父就沒事了,你也不用太傷心。”


    鄭濤決定用自己去換秦大海。


    “這怎麽能行?你去了,難逃一死。你也是為了懲罰那錢掌櫃才惹得這人命官司,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我爹沒有殺人,官府沒有證據,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放人了。”


    秦煙自顧自的安慰著自己。


    “天就快黑了,想來那城門不久就關了,我們明天一早動身,還是先去城裏看看吧,也好知道官府動向。”


    秦煙點了點頭,兩人一夜無語,第二天一早,進城之後,怕官府排查,兩人找了一間破廟,喬裝成乞丐模樣,來到官府門前,卻又不知道如何去打聽秦父下落,來迴徘徊於府衙門前,惹得那門口的一守衛嗬斥:“哪來的小叫花子,離遠點,晦氣。”


    另外一個守衛看兩人年紀尚輕,說到:“算了算了,何必跟要飯的一般見識,你們兩人如若沒事,到別處去乞討吧,這府衙重地,衝撞了大人,免不了吃些苦頭,說完還拿出幾文錢,走了過來,放在鄭濤手中的破碗裏。”


    鄭濤抬頭看此人兩個眼睛小而圓的,眉毛修長而眉尾下垂、鼻準圓,兩顴骨平平而豐滿有肉、兩耳輪廓分明,兩耳垂肥厚長大,想起《青烏序》中有記載,這是慈善之相:此人多半聰明而善良,義薄雲天,胸無城府,不重視物質生活,是輕財仗義之俠士奇人,常有不自量力的慷慨助人心地。


    這亂世之中,為官為吏之人皆橫征暴斂,恃強淩弱,此人能身為官吏而仗義疏財,確實是難得一見。


    正當鄭濤想著關於這人麵相的問題,先前那嗬斥人的守衛卻是說:“我說張信,你是吃飽了撐的,施舍這要飯的,天下要飯的那麽多,你管的過來嗎?不如省錢咱們兄弟幾個喝酒。”


    “吃飯喝酒,等領了俸祿自然少不了,看他們年齡小,想來乞討也爭不過其他人,給頓飯錢而已。”


    “切,隨便你,都知道你大方,給了錢讓他們趕緊走,別一會大人退堂了看你擅離哨崗,又扣俸祿。”


    鄭濤看張信就要迴去,忙拉著他,低聲說:“張大哥,我不要你的錢,有件事情想打聽一下,不知您可否借一步說話,片刻即好,不會耽誤您站崗值守。”


    張信一愣,不禁好奇,這小乞丐不似其他人,說話還文鄒鄒的,臉上露出笑意問:“有什麽事情,你就問吧,這裏也沒有其他人,我那兄弟就說話難聽,人還是挺好的。”


    “請問張大哥可知道秦大海現在怎麽樣了?就昨天剛剛從秦家莊被抓來的人。”鄭濤也不遲疑,抓緊時間就問了。


    “秦大海?你們是他什麽人?怎麽會知道他昨天被抓?”


    張信充滿質問的語氣中,又夾雜著些許關心。聽出張信語氣中那一絲關心之意,又看此人麵相善良,鄭濤也不再擔心暴露身份,畢竟也沒幾個人知道是自己殺死賴三他們。


    直言到:“我是他侄子,這位是他女兒,我們都知道秦大海是被冤枉的,他久病初愈,怎麽會是賴三等人的對手,更別說殺人了。”


    “別說你們不信,就是我也不信,可是那賴三是府衙大人的遠房親戚,又有前掌櫃從中作梗,佐證秦大海殺人,估計這罪名是要坐實了,你們還是離這遠點,別被其他人知道身份,萬一你們的身份傳到大人耳中,說不定會遷怒於你們。”


    “怎麽會這樣?那我爹現在在哪裏?我們要怎麽救出他呢?”


    秦煙聽說秦大海的處境,焦急萬分,眉頭緊蹙。張信轉頭看了看那府衙,低聲到:“你們先離開,秦大海這會正在受審,有結果會張榜公布,你們去那菜市口張榜處等著吧。”


    “謝謝張大哥,如有可能,還請張大哥施以援手,我二人感激不盡。”鄭濤聽了張信的話,帶著焦急的秦煙,去那菜市口等候。直到晌午過後,官府來了兩人,在菜市口張榜公告處貼了一則告示,上麵有一副秦大海的畫像,下麵配了些許文字:經查證,秦家莊刁民秦大海殺害劉三、齊名、齊通三人證據確鑿,為整治民風,以儆效尤,三日後於午時三刻在菜市場十字路口斬首示重。


    邊上不少看布告的人,都在紛紛議論:“這幾人該死啊”、“秦大海是誰啊?


    “我說怎麽這幾日街上太平了許多,原來賴三他們被人殺了,該!”


    “為民除害啊!”


    大家都覺的這幾人該殺,也有打聽秦大海是何許人也的,也有替陳大海惋惜的,種種議論,不絕於耳。而秦煙整個人呆若木雞,死死的盯著那告示,想放聲大哭,卻又不敢,雙手捂著嘴,兩行清淚,掛在腮邊,艱難看完布告上的內容,一轉身朝破廟跑去,鄭濤連忙跑去追上。


    破廟之中,秦煙雙手抱膝,坐在亂草之上,整個頭埋在雙腿之上,烏黑的秀發,雜亂的垂到腳邊,肩頭不住的抖動,已經是泣不成聲,鄭濤坐在她旁邊,攬住她的肩膀,不時的輕輕拍打。


    “秦煙,你放心,我鄭濤男子漢大丈夫絕不會讓秦伯父當替罪羊,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救出你爹,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實在不行,我就去衙門自首。”


    “濤哥哥,你不要再說傻話了,我爹他,我爹他...”


    秦煙本想說些什麽,可是話說到一半,卻因傷心過度而昏厥過去。


    鄭濤感覺扶她靠在牆邊休息,這時,破廟進來一老一少兩個乞丐,老乞丐須發花白,頭發簡單的梳在腦後,一身灰色衣物補丁甚多,破破爛爛,有的地方,露出了蒼老的皮膚,手中拿著一隻帶著豁口的黑碗,手中拄著一根彎曲的樹枝,,一副風燭殘年之相,眼睛確是格外的明亮、深邃,給人一種看穿世間之事的感覺。


    那小乞丐一身破衣與老乞丐無異,一張小臉不知是泥土還是麻子,灰不溜秋,整個人骨瘦如柴,更顯得額骨凸起,下巴尖長。


    見到鄭濤二人,那小乞丐跳起直唿:“你們是什麽人?這幅打扮,混入我丐幫要地有何陰謀?”


    還不等鄭濤答話,那老乞丐確是開口了:“重八,別胡鬧,有誰好端端的打扮成乞丐?相必這兩位也有難處。”


    鄭濤聽完老乞丐的話,看了看昏睡的秦煙沒有作答。


    “曹叔,你的意思是?他們兩人私奔,打扮成我們的模樣躲避家人、官府追查來了,怪不得聽到他說要去自首呢?”


    那小乞丐一邊猜測,一邊還指著鄭濤。他這武斷的猜測,鄭濤也是一陣苦笑,看著昏睡的秦煙,兩人還真像一對苦命鴛鴦,難怪這小乞丐亂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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