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廣武看了看兩人,繼續說到:


    “鏢客三不住:


    一不住新開設的店。因為鏢師一般都是走固定的鏢路,對沿途客店均很熟悉,並和店家結成了好朋友,對新開設的店由於不知道底細,要驅車直過,決不留宿。


    二不住易主之店。老店突然易主,必定有其原因,在沒有弄清之前,鏢車對這種店要敬而遠之,怕老店易主之後,成為賊店,賊人埋伏在先,專門等候鏢車到來。鏢車在未進村鎮之前,要派人前去店裏打聽一番,以便掌握真實的情況。


    三不住娼店。娼店的客人正經人少,歹人比較多,難免會有明者為尋花問柳之人,實際上是來殺人越貨的賊人。


    進店三要


    看首先在店內巡視一遍,看看有無“異相”,以防被賊人“瞟上”。二是要在店外巡視一遍,看看有無“異風”,以防被人“貼上”。三是要進廚房巡視一遍,看看有無“異味”,以防人暗中下藥。


    所謂“異相”,就是店裏有可疑的人,“異風”就是店外可疑的跡象,“異味”就是廚下食品中作手腳。如有異相、異風當立即采取有效的防範措施,如有異味,就稱大家已經“打過尖了(吃過飯了)”,等晚上關上房門,再吃些隨身攜帶的幹糧充饑。


    睡覺三不離


    第一是武器不離身,隨時準備應戰,防止賊人偷襲。


    第二是身不離衣。要和衣而臥,因為一旦出事,絕對沒有穿衣服的時間。高手對決,生死刹那間。


    第三是車馬不離院。進店以後,就要有值更的負責看護馬車,院外有什麽事情,人不齊之前,輕易不要離開馬車,馬車不能離開院落。


    說完這些,看著孟磊和孟濤還在思索的表情,孟廣武說:“馬上要下雨了,你們幫忙收拾一下,這一路上時間長著呢,慢慢去琢磨。”好像在應驗孟廣武的話,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接著“哢嚓”一聲,一個驚雷,眾人忙去收拾各自負責的區域。”


    廟外的白猿,正饒有興趣的聽著走鏢的規矩,突然電閃雷鳴,白猿抬頭看了看天空:“雨伯又要開始降雨了?也好,進去看看。”正當白猿準備進廟之時,突然聽到:“大人,探子迴報,他們就在前麵的破廟了。”


    說話之人,是一壯漢,左手高舉一火把,右手握住腰間的兵刃,看著邊上頭頂官帽,身穿官服的人,恭敬的說到,這是一隊官兵,數量竟有百人之多,除了官兵外,還有近五十人的壯漢,一個個虎目圓瞪,如臨大敵。


    “嗯,傳令先去,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先將院子包圍起來,如若真像你所說,那今天,絕不能放走一人。”


    說話之人,一身官威,眼中不時閃著寒光,說話時,沒有戰場上那種殺伐之氣,卻透著一股陰狠毒辣,讓人不寒而栗。那壯漢聽完這話,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呢喃到:“孟廣德,看你這次還不死定了。”


    白猿聽到這裏,不禁露出厭惡的表情:那鏢隊雖說奇怪,但是卻也一身正氣,不像是雞鳴狗盜之輩,反觀這群官兵,卻想將他們全部置於死地,這其中大有蹊蹺,想到這,白猿飛身縱起,朝廟院後麵飛去。


    尋得一破舊窗戶,用與它那巨大體型不成正比的靈活,無聲的鑽進廟內,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是一間破舊的偏房,前方廟內正堂,隱隱透著火光,一男子坐在火堆旁,背對著巨大的佛像,一少年虔誠的跪於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詞。


    “佛祖保佑,我此次能夠尋得劉大人,伸張正義,還我鄭家清白,報這滅門的血海深仇。”說完,伏地叩首,白猿看少年叩首,再無人能注意它,輕身飛到那佛像之後,靜靜地等待官兵的到來。


    “賢侄,節哀順變,我相信善惡有報,鄭大哥不會枉死的。”


    說話之人正是火堆旁的孟廣德,他聽到身後有動靜,轉頭看去,隻見少年虔誠的跪拜在佛像前,知道定是這孩子又想起了滅門之事。


    那少年抬起頭來,身著灰青色勁裝,頭頂挽起一個簡單的發髻,一縷烏黑的頭發垂於耳側,白淨得臉龐,劍眉緊鎖,漆黑如墨的眸子泛著淚光,同時又透著堅毅,嘴唇輕抿,鼻翼抖動,顯然此時內心有很大波動。


    孟廣德不知該怎麽去安慰這個好友的孩子,十四五歲的年紀,稚氣未脫,在前日晚上,穿著一襲帶血的白袍,跌跌撞撞的跑到鏢局,還未說話,就脫力暈厥過去,全無往日儒雅書生的氣質。


    洛陽鄭家,也算是一大戶人間,書香門第,祖籍山西,元初時期便已經在洛陽,四世同堂,以置辦學堂為生。鄭博先,也就是少年的父親,更是洛陽齊王爺的師爺。


    可是一夜之間,竟落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的下場,滿門四十三人,隻有一人幸免於難,就是眼前這鄭家遺孤--鄭濤。這樣的事情落在他的身上,內心怎能平靜。孟廣德,對於鄭家的遭遇,也是痛心疾首。


    在鏢局未成立之前便認識鄭博先,鄭博先雖是文人,為人卻無酸腐之氣,反而豪爽大方,深得孟氏兄弟的好感,開設鏢局這個主意,也是鄭博先幫鄭廣德出的,而且,官麵上的事情,也是鄭博先一力承擔,可以說鄭孟兩家是至交好友,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家族出事,鄭濤在父親鄭博先得授意下,當晚就去投奔孟廣德,這其中的信任,可見一斑。


    孟廣德在看到鄭濤滿是鮮血的衣衫時,就想著去救人,帶著家裏的鏢師,趕到鄭家的時候,鄭家確已經被官兵把守,門前守衛,正在準備著封條,而鄭家內火光衝天,孟廣德看到此場景,並沒有急於上前,而是悄悄繞道後院,翻牆而過,隻見整個鄭家大宅中空無一人,但是血腥味卻是十分濃鬱。


    迴廊過道,花園中,甚至連一個池塘的荷葉上都布有血跡,循著火光,孟廣德來到鄭家院落中間,隻見院落中,燃氣了熊熊大火,木質的房門、窗戶、桌椅,堆積在一堆,而這些物品之下,竟然是成堆的死人,在其中,他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雖然沾滿鮮血,他還是認出了那是鄭家之人。


    孟廣德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他奔跑在這鄭家大宅中,去尋找一個人問問情況,可是尋完整個院落,卻是沒有見到一個活口。來到火堆前,他將那些木質東西挑開來,就那麽靜靜地站在火堆旁,看著火堆燃燒,直到黎明時分,大火才燒盡,他帶人返迴鏢局。此時鄭濤已經醒來,看著鄭濤,孟廣德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跟我迴家一趟,有事。”


    孟廣德帶著鄭濤和一些人推著鏢車,裝上幾個箱子走了,晌午十分,又推著鏢車迴來,帶去的五隻箱子,隻剩下3隻,一同迴來的鄭濤,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一言不發,就靜靜地站在那三個箱子之前。一天後,孟廣德召集了所有的鏢師,說是有一趟去江浙的遠鏢,大家準備一下,下午就出發。這才有了洛陽城門口,那孟家的走鏢車隊。


    正在孟廣德迴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破廟的院子裏卻出來了一陣騷動,成群的官兵,舉著火把站在兩旁,將車隊團團位置,從官兵身後走出一人,此人身高八尺有餘,一張黑臉,長者絡腮胡,一臉的惡相,此時有些得意的說:“讓孟廣德滾出來。”


    孟廣德朝外望去,此人正是洛陽城內另一家鏢局的總鏢頭,人稱“花斑蛇”的華飛。曾是洛陽城外一山之王,專門打劫過往行人,謀財害命,死在他手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知道孟氏兄弟出現,數次交手,都沒有討到便宜,不知怎麽搖身一變,也成了洛陽城裏的鏢頭。


    別人不知道他的底細,還以為是哪裏來的過江龍,孟氏兄弟可是清楚地很,這就是一土匪,勾結官府,洗白了身份。看到華飛和官府的出現,孟廣德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在這些人沒進廟門之前,兩忙找地方將鄭濤藏起來,左右看來看,指了指佛像後麵,示意鄭濤去後麵。


    鄭濤也透過縫隙,看到了外麵的官兵,又看了看孟廣德的眼神,就朝著佛像台子上爬去,隻是這破廟荒廢已久,又無人打掃,佛像前的燭台等都布滿了灰塵,雙手一放就是一個手印,就算是躲在佛像後麵也會留下一串印記,外麵的人,一進來就會發現。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鄭濤放棄了攀爬,轉身向著佛像側麵,那柱子邊垂下的簾子後走去,簾子破舊不堪布滿灰塵,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卻和鄭濤他一身灰青色有些相似,上麵還有老鼠咬的洞。鄭濤快速的掩好身形,透過那些許破洞,看著外麵的情形。


    那華飛大喝一聲後,並未停止腳步,而是徑直朝著廟裏進來,身後跟著的是齊王爺以及四名貼身護衛,孟家鏢局的鏢師想要阻攔,卻被那些護衛抽刀喝退,而王爺,也默許了華飛這蠻橫的行徑。孟廣德看到這情形,焦急的轉頭朝佛像看去,時間太短了,不知鄭濤躲好沒有?


    轉頭看到整個廟堂除了自己,再無一人,孟廣德鬆了一口氣,雖狐疑鄭濤怎能這樣快速的到佛像後,卻也沒有再去考慮,因為就在他剛剛朝門口走去的時候,華飛已經一腳將原本就殘破的廟門踹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應劫傳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護國五駙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護國五駙馬並收藏應劫傳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