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沒想到這麽多年了您還是隻聽這一首曲啊!”掌櫃的連應了三聲好,絮絮叨叨的退下了,語氣中滿是懷念。


    “你為什麽會來興慶?江蕭雲的事有著落了?”


    看著略顯疲憊的紀然,謝雲霆淡聲說到,手中的折扇一開一合的抖動。


    “沒有什麽著落,他死了”


    紀然臉上的疲倦之色越發嚴重,可是一提起江蕭雲,他的麵色又變的毫無感情,語氣凜冽的刺骨。


    “死了?”


    謝雲霆猛然站起身,露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麵色蒼白的嚇人,身形都有些搖晃。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亂山深處水瀠迴。可惜一枝如畫,為誰開?


    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沈醉又何妨。隻怕酒醒時候,斷人腸。”


    琴聲四散,古箏的曲調婉若天音般直衝耳道。


    在不遠處的紗帳裏,傳出了陣陣歌聲,語氣輕柔,別有一番滋味。


    “是的,死了!”


    紀然也是一陣苦笑。


    “怎麽死的?”


    謝雲霆顯然還沒有從震驚裏走出來,語氣依舊。


    紀然默默地搖了搖頭,說道:“被人當胸一刀斃命!”


    謝雲霆更加的驚訝,連連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是的,他的功夫你也是知道的,本不可能被人這樣殺了,但是這是卻是就這樣發生了!”


    紀然很理解謝雲霆的驚訝,苦笑著解釋道。


    “難道是中毒了?!”


    謝雲霆接著問道。


    在他的記憶裏,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可以這般輕鬆地殺了江蕭雲,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中毒者一種可能。


    “沒有中毒,傷口處的血跡我驗證過,沒有中毒的跡象!”


    紀然沉默了半晌,還是迴答了。他也沒有什麽頭緒,隻期望謝雲霆能夠給他一點提示。


    謝雲霆卻好像想到了什麽,問道:“你能夠殺了江蕭雲嗎?”


    紀然搖搖頭,說道:“除非大師兄和我死戰!但是他要是打算逃跑,我卻沒辦法阻止!”


    謝雲霆又說道:“那不就結了,他是怎麽死的?”


    被這麽一提醒,紀然也更加疑惑了,點頭說道:“不錯,大師兄的功夫和機警,即使是被熟人偷襲也不至於一刀斃命!”


    “現在隻有兩個可能,一種可能是江蕭雲壓根就沒有死,而第二種可能則是你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屍體!”


    謝雲霆一口飲盡了手中的酒,慢條斯理的說道。


    ————————————————————————————


    策馬自沙漠,長驅登塞垣。邊城何蕭條,白日黃雲昏。


    興慶這座香火千年不斷的古城如今還依舊繁華。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時傳出的是宛若鶯啼的南音。


    其間有不少頗為秀美的女子與你擦肩而過,留下的隻有一抹驚歎。


    可是若要說這興慶最美的是什麽,相信十個人中怕是有九個都會說是謝雲曦。


    這是一個傳奇般的女子。


    首先謝雲曦擁有不遜色於任何人的出身————興慶謝王爺的獨女。


    其次,她的美貌也是天下聞名的。


    再加上那高雅淡泊的性子,堪稱超絕的琴藝,這一切都足以讓她名動天下。


    但,就是這麽一個近乎完美的女子卻並沒有歸屬於任何一個男子。


    也許像這樣的女子心裏本就不應該容不下任何一個男子。


    “小姐,聽說紀然公子來興慶了,二公子已經急吼吼的趕過去了!”


    尋聲而至,目光落在了城南的一座極大的宅子裏。華簷美宇,高閣群樓,一絲不真實感湧上心頭,而說話的則是後院的小丫頭。


    “紀然?他來興慶與我有什麽關係!”


    聲音的來源是一個女子一個美得驚心的女子。


    碧荷裁紗般的水裙穿在身上。


    廣袖留香,身姿曼妙。


    難道她就是謝雲曦?


    此時的謝雲曦坐在不大的涼亭裏,單手胡亂撥弄著九鉉古琴,單音跳躍,不成曲調。


    一張寫滿字的紙片就放在琴的旁邊,曼陀羅花香不斷溢出,娟秀的字跡書在紙上。


    心都亂了,更何況是琴。


    “沒關係?我看不是吧!小姐,你的琴聲怎麽都亂了!”


    謝雲曦身旁的丫頭笑了笑,反而打趣起來。


    “死小奴,你討打呀!”


    謝雲曦麵色微紅,嬌聲笑罵著身邊的小奴。


    很難想像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位千金難得一笑的謝雲曦嗎?


    “啊!小姐饒命啊!”


    小奴笑著道,對謝雲曦沒有絲毫的畏懼,真是令人羨慕的主仆。


    “對了!小奴,那家夥住在哪裏?我們這裏嗎?”


    謝雲曦收起了笑意,迴身問道。


    小奴愣了片刻,旋即便把真實的情況說了出來,道:“聽老劉說紀然公子好像住到了城北的通利客棧。”


    “通利客棧?為什麽不住到謝王府?往年不都是住這裏嗎?”


    謝雲曦有些生氣,她很明顯的感覺到紀然是在躲她。


    小奴迴答的有些遲疑:“這個我也不知道,自從四年前的中秋,紀公子也好些年沒有來過興慶了,之前的時候他本來年年都會來的,要不我去通利請他?”


    謝雲曦的語氣並沒有緩和:“請什麽?他愛來不來,難道還要人去請他?驢子一樣的蠢家夥!”她的語氣裏帶著幾分慍怒,又帶著幾分玩味。


    顯然是和紀然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眸中仿佛迴憶起了什麽,躊躇了一會,才說道:“好好好,小姐你也別生氣,他不來就不來唄!就讓他住那個客棧吧!”


    小奴的話本來是安慰居多,誰知道卻好像給謝雲曦提了一個醒。


    她的美眸微微轉動,瞬間就想到了什麽主意。


    “走,我們去那間客棧看看!他想住客棧本小姐就偏不讓他住!”


    過了片刻,謝雲曦微笑著補充說道:“既然害怕見我那索性就別待在興慶!小奴去準備一些銀子!”


    “是!”


    看到謝雲曦的樣子,小奴也不敢待慢,應聲而去,走的很是匆忙。


    “紀然,紀然!”


    謝雲曦沉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兀自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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