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沒有乘車穿過兩條街,便到了那宅院。


    一條並不算太短的乾淨而安靜的街道上,隻有六個門戶,楊極助宅院,便是左邊第二棟。


    紀然用不仔細去看,便知道這條街住的全都是龍門鎮裏的富家大戶,甚至連街上百板與行板之間的隙縫裏,都打掃得幹乾淨淨,但一個像石子明這種地位的人,都本該在郊外有棟獨立的莊院才對。


    金鑲玉似乎已瞧出他的心意,禽笑解釋道:“不管是什麽大俠,總不能平白變出銀子吧。”


    紀然道:“聽說這個人滅了梅花盜之後,盡得了賊贓,怎會沒有錢!”


    金鑲玉道:“他是有錢,但是卻是在生了個兒子之前!尤其是在他兒子來過銷金窟之前。”


    聽到這話,紀然也明白了些什麽,縱使老子多麽威武,若是遇到個草包兒子,萬貫家財也是枉然。


    黑漆曲大門,佇立著。


    門前一左一右是兩隻石獅子。


    青銅門環分立在兩邊,看上去到是多了幾分大氣。


    可是當兩個人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大門竟隻是虛掩。


    金鑲玉徑自推門走了進去,院裏很靜,沒有人聲。


    大廳裏,燭蕊早已該剪了,寬大的廳堂昏霸的燈光,便不覺有一對淒涼神秘之感。


    金鑲玉歎道:“有人提前來了!”


    紀然苦笑道:“確實!”


    金鑲玉道:“還進去嗎?”


    紀然接著說道:“還有選擇嗎?”


    他們從大廳旁邊繞了過去盾院裏更靜,西邊的廂房裏,競隱隱有幻光透出,金鑲玉道:“難道我倆想錯了?真的隻是忘了關門?”


    兩人正要穿過那種滿梧桐的院子,突然,滴水落在紀然肩上他不經意地用手一筋,是一滴冒著寒氣的水。


    一邊的金鑲玉還沒有反應過來,紀然突然衝進了那間屋子。


    眼前的場景卻讓兩人毛骨悚然。


    房頂上的夜明珠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恰巧照在屍體的臉上,本來不知是什麽顏色的皮膚現在卻是白的可怕,陣陣寒氣不住地逸散出來,屍體周身結起了一層寒冰,在這寒冰覆蓋下的麵龐卻掛著詭異的笑容。


    金鑲玉失聲道:“點陰針?”


    紀然點點頭。無論誰都看得出,屏風後麵的人死相實在詭異,並且兩人對這種死相多少都還有些印象,尤其是紀然。


    六年前,十二位武林宿老相繼被殺,其實這本來沒什麽稀奇的,畢竟江湖上哪一天死的人都不少,但這些人的死相卻頗為奇怪,周身慘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寒霜,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一時間江湖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過若隻是殺了這幾個人,尚且還算是江湖恩怨,身為武林魁首的劍侯高舒夜也不會有幹涉的意思。但是令人發指的是兇手除了殺了這十二人之外還殺了他們的家小,這可是冒了天下之大不為,一旦牽扯到濫殺無辜,身為正道魁首的掌劍軒也不得不派人進行調查。而此時正在掌尊門下聽候教誨的紀然便成了最好的人選,同時被派出去調查還有他的三師兄徐暖風,兩人經過一番周折才知道行兇的極有可能是二十年前被劍魔慕雲嘯滅掉的點陰派的餘孽,最終,紀然和徐暖風於天山和兇手大戰三天,直到筋疲力竭,卻還是失敗了。


    紀然身受重傷,徐暖風被打落山崖不知所蹤,若不是好友人稱小謝王謝宇的幫助,他怕是也沒有什麽活下來的理由。


    金鑲玉再次失聲問道:“怎麽可能?我剛剛得到消息,你不是早在幾個月前就伏擊了點陰派的餘孽,把他們一網打盡了嘛!”


    紀然沉默著,過了很久,才緩緩道:“我...不知道。”


    金鑲玉怔住。紀然的表情她是真的不懂,一時間實在想不通。


    紀然道:“幾個月前,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死去,還割下了他的頭顱。”


    金鑲玉道:“可這個人是被點陰針殺死的!不是嗎?”


    紀然點點頭。


    金鑲玉道:“那人紀然已經死了,這又是怎麽迴事?”


    紀然道:“我。我不知道!”


    金鑲玉沒有再問下去,看到紀然方寸大亂的樣子,她也沒有在做什麽無用功。


    想著她卻皺起了眉,說道:“點陰針不同於點陰派的其他武功,這門功夫一脈單傳,按理說當年那人死後便不可能再有人會!”


    紀然冷冷道:“是的,這門功夫不可能存在了。”


    “會不會是你失手了?”


    “不會!”紀然臉上帶著怒意,斬釘截鐵的否認。頓了好一會這才說道:“我一定已經殺了他了。”


    金鑲玉顯然已看出他的怒意,立刻歎息道:“我..隻是猜測。”


    紀然握緊雙拳,一字字道:“不管是什麽人,不管是什麽緣由,牽扯到點陰派的事我卻一定要調查。”


    突然,兩人右側的卻又伸出來一隻手,一直滿是血跡的手!


    金鑲玉情不自禁,一把掀開了棉被。


    血,棉被裏隻有個血琳琳的身子,已失去了手足。


    紀然卻又像是已冷得發抖,聲音都有些走樣,道:“五鬼分屍”


    他轉身種出去另隻手,後在屋搞上,還在滴血,石子明慘退分屍,顯然還不出半個時辰。


    紀然似乎已嚇果了。


    金鑲玉嘶聲道:“這五鬼童子不是幾年前就被你和小謝王一起殺了嘛!”


    紀然道:“我。我。我不知道。”


    他一把扔下了手中的斷肢,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金鑲玉恨聲道;“為什麽總有被你殺了的人莫名其妙的出現。”


    紀然苦笑了幾聲,卻又仿佛被金鑲玉的質問驚醒了一般,道;“看來這件事果然不簡單,我果然是來對了。”


    金鑲玉卻未聽見他的話,已開始在四處搜索。


    紀然道:“人已經死了,我們的線索怕是斷了。”


    金鑲玉臉色更蒼白得可怕,厲聲道:“為什麽?為什麽這些本來應該已經死了的人會突然出現?”


    紀然道:“我若是知道,就不會被嚇到了!”


    金鑲玉目瞪了他半晌,手掌終於緩緩鬆開,沉聲道:“會不會是有人故布疑陣,用類似的手法殺人?”


    紀然苦笑道:“目的呢?”


    他目光一轉,又道:“與其在這裏猜測,到是不如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


    金鑲玉想了想,掌燈走到東麵的廂房,門上卻是鎖著的!


    “看來兇手也隻是先我們一步,要不這間房子的鎖是絕技不會是完整的。”紀然看著這間房,皺了皺眉眉頭。


    隻是一用力,便硬生生的扯斷了這把大銅鎖。


    屋裏的擺設極其簡單,隻是一堆各式各樣的兵器。


    看上去就是個練功的房間。


    從右自左,地上依次是十七樣不同的兵刃,每一個都不像是凡品。


    金鑲玉忍不住歎道:“難道這就是十七梅花盜的兵刃?果然每一個都是好東西!。”


    紀然冷冷的道:“石子明使劍嗎?。”


    金鑲玉征了征,道:“並不!”


    “那為什麽牆上會有一把劍!”


    “劍?”


    直到這個時候金鑲玉才發現屋子正中央的牆上居然掛著一柄劍。


    不過她卻並沒在意。


    也許,這不過是把普通的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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