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上,紫衣華服公子和太湖巨寇刁德義酣戰正兇,王慎暗中觀察,發現這刁德義一身修為竟是極為深厚,尤其是手中那對分水刺縱橫穿梭間隱隱有風雷之聲,而且王慎甚至還從刁德義的招式之中看出幾分精深劍法路數。而與刁德義對戰的紫衣公子爺更是不俗,不但身法飄逸靈動,手中紙扇亦有四兩撥千斤之能,每每對手的分水刺刺到,他紙扇一牽一引間總能化險為夷。


    而最讓王慎驚疑的是,兩人修為雖然都是武魁境界,但這紫衣公子卻像是刻意在隱藏自己的功法路數,出招解招用的都是手中紙扇,就連一身元氣都是藏而不發,讓王慎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兩人戰了約莫半柱香功夫,百花樓下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遠處遙遙可聽見官差開道鳴鑼聲,就在眾人以為這太湖巨寇刁德義久攻不下必要倉促退走之際,卻聞得那紫衣公子口中莫名傳來一聲驚唿。


    也不知那刁德義使了什麽手段,居然在關鍵時刻將這紫衣公子逼得急速後退,而他更是趁機身形一展如蒼鷹搏兔一般衝著閣樓中央的李湘君而去。


    “哈哈哈,花魁娘子,今夜就跟你刁爺爺走吧!”


    說話間,刁德義已然到了李湘君跟前,而王慎自始至終都站著沒動,關鍵時刻,李湘君身後的那張屏風內一道虛影一閃而動,以迅雷之勢擋在了李湘君麵前。


    “大膽!”


    來人一聲怒喝,腳步一錯,連人帶拳猛然對著刁德義直撞而去。


    拳剛起,便聞得一陣龍吟虎嘯之聲,周圍天地靈氣劇烈躁動間也俱往他雙拳匯聚而去,刁德義見狀大驚失色,手中分水刺一收護在胸前擋住對方一雙烈拳,同時身形急挫後退。


    然而來人似是根本不打算放過刁德義,他腳步在地上連踏猛攻,雙拳夾帶天地風雲壓在刁德義胸口,居然推著刁德義從閣樓中直射而出。


    兩人交手到飛出百花樓不過一瞬時間,但隻是這短短一瞬時間卻足夠很多人做很多事。


    比如那還留在樓裏的紫衣公子,以及藏在柱後暗中觀望的王慎。


    刁德義和屏風後高手一出樓,紫衣公子就動了,而且動得極快,快到除了王慎以外的所有人都隻是看到了一道殘影。


    緊接著就聽得樓內傳出一聲驚唿,那紫衣公子竟是化作一道紫風將李湘君給卷出了百花樓落向了秦淮河上早就停著的一隻無人小舟上。


    “快來人,小姐被人擄走了!”


    反應過來的音兒顫聲大唿,原先坐在李湘君身邊的美豔女子也是花容失色,而另一側那中年儒士更是驚得拍岸而起,三兩步搶到了閣樓外查看李湘君去向。


    沒有人注意到,在紫衣公子帶著李湘君離開的時候,樓內的王慎也如鬼魅一般不見了。


    “姓夏的,你究竟是何人!”


    閣樓之上,那之前還與紫衣公子對坐共飲的中年儒士對著河上小船沉聲喝問。


    紫衣公子此刻正穩穩站在船頭,李湘君被他製住,軟軟靠在船艙內,隻見他輕搖紙扇,對著閣樓得意大笑道:“祭酒大人,方才你我不是已經見過,在下自然是徽州夏公子。”


    中年儒士指手怒道:“你可知你擄的是何人!”


    紫衣公子繼續笑道:“自然知道,夏某擄的乃是南唐第一花魁李湘君李小姐,無須褚大人提醒,夏某亦知李小姐乃是姚老夫子義女。”


    中年儒士神色一變,驚道:“你此舉莫非是衝著姚大人而來?”


    紫衣公子卻執扇搖頭道:“非也非也,那姚老夫子都什麽歲數了,夏某實在是提不起這個興趣,夏某此來自然是為了李小姐。隻可惜,今夜隻能夏某一人聽李小姐玉手撫琴了,褚大人好不容易被選中一迴能上樓聽曲卻被夏某擾去,實在是抱歉之至。”


    說完他對著中年儒士一拱手,然後大笑揮手,腳下小船便欲破水而去。


    這時,半空中逼退刁德義的那人見李湘君被擄,怒喝一聲一拳震開刁德義欲轉身追擊而來,那紫衣公子見狀,出聲道:“刁幫主,你若還想要解藥,就須替夏某將這原雄飛攔住一炷香功夫!”


    被拳勁震退的刁德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但無奈之下他隻能深吸一口氣重新提著分水刺往對手攻去,防止他去找那紫衣公子的麻煩。


    “姓刁的,你若再敢糾纏,信不信原某迴去掀了你太湖幫全幫上下!”


    原雄飛怒目大喝道。


    “原老哥,你也莫怪我,別說太湖幫了,你就算事後去殺了我全家都沒用。兄弟我也是被逼無奈,那廝給我暗中下毒,三日內若拿不到解藥便會暴斃而亡,我要是死了,你說我還要這太湖幫作甚?”


    刁德義也是一臉苦澀,但他受製於人沒辦法,明知這原雄飛修為在自己之上,但也隻能硬著頭皮用手中分水刺死命糾纏。他原以為隻要將原雄飛引出百花樓就成,哪知道還要纏上對方一時半刻,不過他也算得上是一方巨寇,真要豁命糾纏起來,饒是原雄飛這等高手一時間也很難擺脫。


    “哈哈哈,褚大人,原兄,這李小姐夏某就先帶走了,兩位放心就是,三日之後夏某必當將小姐原樣送還,保證少不了一根汗毛。”


    大笑間,紫衣公子已經駕船遠去,隻留下閣樓上中年儒士氣得發抖大罵,原雄飛則是將一肚子火氣全部撒在了刁德義身上,那刁德義則是有苦難言,眼見著原雄飛名動天下的龍虎雙拳鋪天蓋地往自己砸來也隻能硬扛著誓死不退。


    秦淮河雖然熱鬧,但其實真正熱鬧的那一段並不長,再加上這紫衣公子有備而來,足下小船極為扁長靈動,就算是在擁擠的秦淮河上也穿梭自如,連人帶船在他元氣的催動下很快就出城到了城外衛河口子。


    然而,就在他麵露喜色以為大功告成之際,卻發現城外月色驀然一黯,幾點黑白相間的毫光自天邊而降,靜靜落在了秦淮河與護城衛河交界的口子之上。


    黑白毫光落在河麵上浮而不沉,星星點點錯綜密布,宛如一張廝殺正烈的黑白棋盤架在河麵之上擋住了所有去路。


    紫衣公子見狀眉頭漸漸皺起,體內元氣暗自調動凝神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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