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洞窟之迷


    當晚楚楓喝至酩酊大醉,由公主攙扶著返迴房中,一上床便酣然睡去,公主就伏在床邊。深夜,楚楓一時急醒,睜開眼,見公主伏在床沿,已然熟睡。


    他不忍驚醒她,乃輕輕將她抱上床,蓋好被子,然後走出房間,微風一吹,精神一震,醉意全無。他十分奇怪,自己醉得要公主攙扶,他是十分清楚的,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酒醒得這般快?莫非又是那異氣作用。


    他不想了,因為他急需解決一下。


    他走至園中,尋了個隱蔽處,解開腰帶便舒暢淋漓了一番。事畢,一邊挽迴腰帶一邊轉出來,赫然一條人影閃至,立於當前,是紅霓。


    紅霓是聽得有些異響,所以循聲而來,卻見楚楓從樹蔭轉出,正挽著腰帶,俏臉登時“唰”的通紅。


    “下流!無恥!”


    她嬌叱一聲,轉身飛似的掠走。


    楚楓聳聳肩,返迴去,卻見一人影在徘徊。


    “醫子姑娘?”楚楓喊道。那人影正是蘭亭。


    “楚公子?”蘭亭轉身。


    “你在這……”


    “我見你喝了這麽多酒……”


    楚楓心中一熱,道:“你怕我心痛又發?”


    蘭亭默然道:“想不到我那藥又害你至此,你當時一定很痛苦,很難受。”


    楚楓連忙道:“我這症狀離奇古怪,是要多吃幾次藥方見靈驗。”


    “不過……”


    “醫子姑娘,反正我是把我這心交給你了,你無論如何得把它治好。”


    蘭亭粉臉倏地一紅,沒有作聲。


    楚楓見蘭亭微有羞態,乃靠去悄聲道:“醫子姑娘,我們剛才喝過交杯酒,算不算……”


    蘭亭嗔了他一眼,轉身正要舉步離開,楚楓忽拉住她衣袖:“跟我來!”


    楚楓拉著蘭亭踏著月色上了懸甕山,竟又來到那神秘洞窟處。蘭亭吃了一驚。楚楓道:“今日在水鏡台上,我抽出晉靈劍時山中仿似傳來一陣鬼哭神號的邪異笑聲?”


    蘭亭點了點頭。


    楚楓道:“那笑聲似是從昨晚那洞窟傳來的。”


    蘭亭道:“你想……”


    楚楓道:“我想再去看看。不過我膽子小,唯有拉上你。”


    蘭亭嗔了他一眼,不過說實話,她雖然有點害怕,心中也是充滿好奇,既有楚楓伴著,她也想看看怎麽迴事。


    兩人小心翼翼靠近洞窟口,一時緊張起來,不自覺互相執住了手。


    奇怪,昨晚這洞窟內有無數磷火在閃爍飛舞,但現在卻一片幽暗,半點磷火也沒有,隻有淡淡的月色灑入,而且,昨晚洞窟充滿著詭異陰邪之氣息,現在卻蕩然無存。


    地上還是散落著一堆石頭還那塊倒扣在地的水甕形大圓石。東西兩邊依舊是兩尊佛像,調換了位置的,與第一次所見一模一樣,但讓他們震驚的是,兩尊佛像的佛頭竟然已斷落在地!


    佛頭斷落,那是什麽征兆?


    洞窟深處還是有一個神秘入口,隻是少了那點飄蕩招引的磷火。


    楚楓和蘭亭對望一眼,感到了另一種的詭異。


    兩人走入洞窟,望向斷落在地的佛頭。佛頭上赫然有五道深深的指痕。這佛頭竟然是被硬生生抓住擰下來的,而且五道指痕看上去似是剛印上去不久。再望向另一個佛頭。頭頂處同樣有五道深深指痕,印痕同樣似是剛印上去,但長短不同,顯然是被另一個人擰下的。


    兩人倒吸一口冷氣:什麽人竟有如此恐怖的勁力,單憑五根手指就將以岩石鑿成的佛像擰斷?匪夷所思!


    楚楓道:“我們移開佛像看看?”


    蘭亭有點不安,楚楓已經走至東麵那尊無頭佛像處,伸手推開,牆壁現出“陰煞”兩個字。


    字還是昨晚所見的那兩個字,但字跡赫然仿似曆經了數百年,變得十分古舊。


    兩人心下駭然:昨晚這兩個字看上去還是剛剛刻上的,牆根下還散著碎屑粉末,怎現在再看,卻仿如隔了數百年?


    楚楓又走去西邊移開那尊無頭佛像,牆壁亦現出“邪靈”兩個字,字跡同樣古舊滄桑。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昨晚他們一遍又一遍進入的洞窟,其實都是同一個洞窟。雖然證實了這一點,卻引來了更多的謎團無法解釋。


    “噫?”蘭亭忽喊了一聲,玉指輕指。


    原來“邪靈”兩字下麵還有幾行細字,字跡同樣十分古老了,不過筆跡明顯與“陰煞”、“邪靈”不同,顯然是另一個人所刻。


    蘭亭開始讀了:


    “陰煞邪靈乃上古異物,納天地陰邪之氣而生者,至陰至邪,應劫驚醒。有峨眉女子,以不世奇功,乘其將醒未醒之間,封此二物於此洞窟,又塑二佛像於洞窟東西鎮之,並置佛門聖物於數百裏外木塔之頂,使佛光照於此洞,以二佛像承接引入,以感化陰煞邪靈之戾氣。又囑餘須緊守此洞七七四十九日,便得化之。餘即緊守此洞,一刻不離,七十九日,眼看功成。


    是夜,洞外忽磷火大作,奇異怪誕。餘出視片刻,複入洞,驚見二佛像不知何故已失其本位。東置於西,西置於東。佛像失位,佛光不入,邪煞不滅,功虧一簣!


    然邪煞昏睡,唯神劍之錚鳴可驚醒。晉靈啟鋒之日,即是邪煞驚醒之時。是以餘將紫玉珠藏於珠冠,毋使晉祠後人啟晉靈之鋒。


    然天意難逆,邪煞必醒!


    餘恐晉祠之不免,故寄此數語儆之後人,切記慎之!”


    蘭亭讀完,驚駭莫名,道:“這洞窟真是封印著陰煞邪靈兩大邪物!”


    “卻被我一手釋放了!”楚楓接口道。


    “這怎能怪你?”


    楚楓苦笑一下,道:“這字已經寫得很明白。佛像失位,所以佛光不入,邪煞不滅。這兩尊佛像是我將其調換位置的,而晉靈劍也是我啟鋒出鞘的。難怪啟鋒那一刻我們聽到山上傳來邪異笑聲,想必是劍鋒錚鳴驚醒了陰煞邪靈,他們便摧毀佛像,逃出了洞窟。”


    蘭亭疑惑道:“但這字是誰刻上去的?我們昨晚並沒有看到這幾行細字?”


    楚楓道:“這字是五百年前晉祠先祖昭伯刻上去的,字中所說的峨眉女子就是峨眉靈女師祖。”


    蘭亭更加疑惑:“既是五百年前刻上去的,我們昨晚怎沒有看到?”


    楚楓道:“因為當時還未曾刻上去!”


    蘭亭望著楚楓,不明白。


    楚楓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昨晚是迴到了五百年前!”


    “啊?”蘭亭被楚楓這話嚇了一驚。


    楚楓轉頭望向洞窟深處那神秘入口,緩緩道:


    “昨晚我們走進這入口,再出來時便是迴到了五百年前的洞窟,之後無論我們怎樣走,還是迴到五百年前那個洞窟。


    那時,靈女剛好把將醒未醒的陰煞邪靈封印於洞窟之中,且造下佛像,承接木塔佛光,並在佛像背後牆壁刻上‘陰煞’、‘邪靈’,表明東方阿閦佛鎮壓陰煞,西方阿彌陀佛鎮壓邪靈。又囑咐昭伯守候七七四十九日,以使佛光感化陰煞邪靈之戾氣。


    昭伯便守在洞窟,至第四十九日那晚,洞外忽然磷火大作,昭伯便好奇走出洞窟觀看。就在昭伯離開那一刻,我們剛好進入了這五百年前的洞窟,並把兩尊佛像調換了位置。所以昭伯返迴洞窟時,便驚見佛像失位,知陰煞邪靈不可感化,於是就在‘地煞’下麵刻上數行細字,以警示後人。


    因為晉靈啟鋒之錚鳴可讓陰煞邪靈驚醒,昭伯為了不讓陰煞邪靈驚醒,他便留下遺訓:‘晉祠後人毋得抽劍’,又將嵌於晉靈劍上的紫玉珠摘下,鑲於珠冠之上,這樣就無人能將晉靈劍啟鋒。


    他雖然百般安排,卻想不到五百年後晉小姐竟將紫玉珠送給了我,而我也將紫玉珠嵌迴了晉靈劍,在水鏡台上鬼使神差將晉靈劍啟鋒出鞘,最終將陰煞邪靈驚醒。”


    蘭亭驚駭地聽完楚楓之話,不敢相信,實在太匪夷所思。


    楚楓又道:“要是我沒有猜錯,當日昭伯看到洞外磷火大作,必是陰煞邪靈所為,目的是要將昭伯引出洞外;而昨晚我們看到始終有一磷火在招引著我們,也是陰煞邪靈所為,目的是要將我引入五百年前之洞窟,好使我在昭伯離開之際,調換佛像,以讓佛像失位,佛光不入。”


    蘭亭道:“但你是先看到佛像調換了位置,所以才按原來的樣子將佛像調換位置的。那究竟誰為因,誰為果?”


    楚楓苦笑道:“誰為因果,我也說不清。反正我是讓陰煞邪靈算計了一著,連帶把你也拖進去了。”


    兩人一陣沉默,楚楓又望向洞窟深處入口,道:“要不我們再進那入口看看?”


    蘭亭嚇了一驚,慌忙拉住他衣袖,搖頭道:“我們還是離開吧。”


    楚楓笑道:“醫子姑娘也挺膽小的。”


    ……


    再說趙衝,求雨一結束,他就急急返迴趙王府,徑自來到小竹林那座佛堂處,走入佛堂,徑走到長信宮燈前,伸手入燈罩向上一探。那裏還有什麽求雨牒文,隻剩下粘在煙管壁的一撮灰燼,還有燒剩的一小段紅絹。


    趙衝當然認得這段紅絹就是係住牒文的紅絹。


    他滿麵驚疑,馬上命人把丫兒唿來,問:“丫兒,老夫人這幾日可有來佛堂?”


    丫兒答道:“老夫人每晚都來佛堂跪拜,從未停過。”


    “誰陪老夫人來?”


    “我和阿醜!”


    “這宮燈可是阿醜點的?”


    “不是!老夫人每次來都要親自點亮宮燈,從不讓我和阿醜點。”


    趙衝皺皺眉,問:“你這幾日可見過這燈有何異樣?”


    丫兒奇道:“沒有啊,跟往常一樣。是了,上兩日,老夫人點燈時,忽然來了一陣風,那燈火向上竄了一下,冒了些煙,也沒什麽。”


    趙衝一聽,不禁後悔不迭,不過燈是老夫人親自點的,怪不得誰!


    他揚揚手,讓丫兒退走,便又急急去見他爹趙王爺,一見麵便嚷道:“爹,我們算計失敗了,晉祠……”


    趙王爺一揮手:“我知道了。衝兒,晉小姐怎會知曉牒文內容?你把真牒文拿來。”


    趙衝慚愧道:“爹,牒文被燒了!”


    “燒了?”


    “我本來把它藏在佛堂宮燈內,誰知剛才去看時,牒文已經被燒成灰了。”


    趙王爺直搖頭道:“衝兒,你明知老夫人每晚去佛堂拜佛,都要點那宮燈,怎還把牒文置於燈火之上!”


    “是孩兒一時失策!”


    趙王爺道:“算了,今次我們百般算計,到底讓她逃過,看來晉祠有高人相助。”


    趙衝道:“我估計她是不知從哪裏獲知了牒文內容,但她手中那份仍然是假的,要不她怎會一讀完就急急把牒文燒了?”


    趙王爺沒有作聲。


    趙衝又道:“說不定暗中告知她真牒文內容的就是那欽差。爹!你不是派人去行刺欽差嗎,怎沒有動手?”


    趙王爺望了趙衝一眼,歎了口氣,也沒有解釋,問:“那個假扮唐叔虞求雨的小子是誰?”


    趙衝道:“他叫楚楓。爹,孩兒三番四次遭他欺辱,剛才求雨之時又遭他欺辱了一番,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楚楓?”趙王爺卻沉吟道,“這名字好像聽過……對了,那個護送公主和親的送嫁將軍也叫楚楓,莫非就是他!”


    “爹!他不過一江湖小子,怎會是送嫁將軍?”


    “你知道什麽!護送公主和親的那個送嫁將軍就是一個江湖小子,是由華丞相一力保舉的,而且護送公主完畢後,並沒有迴朝廷複命!”


    “那便怎樣?莫非這樣便怕了他?”


    趙王爺微微一笑,喝了口茶,道:“這人殊不簡單,看來我要親自會一會他,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趙衝愕然道:“爹!你一向不主動與江湖中人來往,為何……”


    “此一時,彼一時。衝兒,你明天請晉小姐與那姓楚的來王府飲宴。”


    趙衝道:“就怕晉小姐不來。”


    “哦?”


    趙衝便把上次在別院算計晉小姐一事說了,趙王爺不怒反笑道:“你到底欠缺火候,連一個晉小姐也擺平不了。這樣吧,我們將花會放在後天舉行,你明日發出請貼,邀請晉陽所有名士前來賞花,同時發一張給晉祠。她收到請貼,必定會前來。”


    “如果她不來呢?”


    “哈哈哈哈!如果她還不敢來,未免太膽怯示弱,這晉慈公也當不了多久。”


    “好!孩兒馬上去準備請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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