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莫聆迴到了家中。


    走上二樓將房門推開,如莫聆所預料中一般,房間中的少女正穿著睡衣坐在電腦桌旁玩著電腦。


    “歡迎迴來,哥哥。”聽見開門的聲音之後,少女扭過頭與莫聆打了個招唿。


    莫聆的眉頭微微一皺,將門關好後開口道:“還是喊我夏煌姐姐吧,要是被人聽見就不好了。”


    “沒問題的哥哥,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伯父伯母也和我們還隔了兩個房間。”莫蘿隨口迴答道,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屏幕中播放的動漫上。


    “以後就一直喊我姐姐吧,就算是再謹慎也總有失誤的時候,如果被夏煌的父母知道真相,他們肯定會傷心的。”


    也許是擔心這樣的解釋說服力不足,莫聆繼續說道:“反正隻是一個稱唿而已,小蘿你沒必要這麽在意吧。”


    莫蘿沉默的低下頭,電腦中繼續播出的動漫一瞬間失去了吸引力。她轉過身趴在椅背上,如瀑布般散開的黑發流淌在雙肩上。


    “那麽哥哥呢,哥哥已經不在意了嗎?”少女那雙漆黑得猶如墨玉的雙眸凝視著莫聆,似乎是想從她雙眼之中尋找答案。


    “哥哥變得越來越陌生,小蘿很害怕……害怕哥哥在某天將原本的身份遺忘,徹底的變成另外一個存在。”


    莫聆前進的腳步僵住,站在原地呆愣望著沙發椅上的莫蘿,莫蘿雙眼湧出晶瑩的淚水,在燈光之下閃爍著光芒。


    最開始的時候,莫聆為了防止真實身份被聯邦和虞王發現,刻意的將自己的語言動作偽裝成夏煌。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夏煌記憶的不斷恢複,莫聆的改變已不僅僅是一種偽裝,而是逐漸變成了她的習慣本能。


    來自於身體與靈魂的雙重改變,讓莫聆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莫聆】這個存在將會消失,她將會與夏煌融合成一個全新的個體。


    不過莫聆雖然發現自己這種狀態,但由於這種改變有利於她隱藏自己的身份,她強迫自己避開著方麵的思考。


    由於莫聆在麵對家人的時候會壓製住自己的能力,所以直到此時莫聆才發現,妹妹心中竟然是如此的恐懼不安。


    也是呢!自己逐漸變成另外一個人,有了新的身體、家人、習慣……哥哥這個稱唿在莫蘿心中,或許已經是她們兄妹之間僅剩的牽絆。


    莫聆緩緩走上前,在莫蘿驚異的目光下一把將莫蘿擁入懷中,嘴角露出一絲寵溺,輕柔的聲音從莫聆口中傳出。


    “抱歉,一直沒考慮到小蘿的想法。想怎麽稱唿就隨小蘿的喜好吧,我保證小蘿的哥哥永遠不會消失。”


    溫柔的聲音環繞在耳邊,莫蘿靠在莫聆肩上緩緩停止了哭泣。她含著淚光抬起頭,聲音顫抖著對莫聆發出疑問:“哥哥真的不會消失嗎?”


    “嗯,我保證。”聞著懷中少女發絲上傳來的淡淡清香,莫聆輕聲道。


    ……


    盯著穿著睡衣的莫蘿與她身旁空出的半個床鋪,莫聆站在床邊思考片刻後終於開口道:“我還是睡在地上好了,家裏反正也有多餘的棉被。”


    由於唯一的客房長時間不用變成了雜物間,所以莫蘿今晚暫時隻能睡在她的房間中,這是在晚上吃飯的時候就談好的事情。


    之前莫聆安慰莫蘿的時候,莫蘿提出了這個要求。為了讓莫蘿不在難過,莫蘿答應莫蘿提出的怪異請求。


    隻是之前很輕鬆就能答應的事情,到實際行動的時候卻是變得難以接受。莫蘿雖然是她的妹妹,但她現在已經是一名十四歲的少女。


    在莫蘿八歲的時候,兄妹兩人就已經分開睡了。莫聆經曆幾十年的男***,雖然現在身體變成了女生,但心態卻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


    “為什麽不到床上睡?哥哥之前明明答應晚上一起睡的,難道才過了半小時就要反悔嗎?”莫蘿從床上坐起,雙手抱胸氣鼓鼓望向莫聆。


    “小蘿你現在已經十四歲了,怎麽還能和哥哥睡一起?還有……”莫聆說到這裏,猶豫了一會才繼續開口:“睡衣是不是太寬鬆,都看到了。”


    順著莫聆的目光低下頭,莫蘿看到的就是自己胸前的雪白,雖然不是很大,但已經初顯規模。


    “嗯哼,哥哥自己現在不也一樣有嘛,看到有什麽關係!”莫蘿沒有絲毫阻擋的行為,反而挺了挺胸。


    身體僵硬了一下後,莫聆大聲反擊道:“笨蛋,這怎麽能混為一談!而且變成現在這樣可不是我的意願啊!”


    莫蘿漆黑的眼珠微微轉動,聲音繼續從她口中傳出:“哥哥現在這麽緊張的樣子,莫非是對自己的身體感到自卑了?”


    莫聆用著懷疑的眼光打量了一番床上的少女後,伸出手在對方額頭上一彈:“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養出這樣腹黑的妹妹啊!”


    雖然莫聆的彈指沒有用多大的力,但是莫蘿卻是捂著額頭露出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樣,對於少女的反應莫聆已經習以為常。


    “怎麽樣?哥哥是遵守承諾還是選擇反悔呢?再說哥哥擔心的問題根本就存在吧,我們現在可是姐妹,姐妹之間怎麽不能睡一起?”莫蘿繼續追問道。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莫聆雙手抱臂點點頭,然後俯下身雙手撐床望著莫蘿:“小蘿你之前不是很堅定要喊我哥哥嗎?怎麽現在又變成姐妹了?”


    “哥哥不要再轉移話題,到底是遵守承諾還是反悔?反正前不久才一起睡過,今天晚上再一起睡又不會怎麽樣!”莫蘿毫不弱勢的揚起頭。


    “小蘿你還敢提上次的事情嗎,上次溜進我房間的事我就輕輕的懲罰了一下,現在是不是要把上次的懲罰補上。”莫聆的雙眼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望著莫聆嚴肅的雙眼,莫蘿卻是笑了出來:“哥哥真的變了很多呢!如果是以前的哥哥,看到小蘿現在的樣子絕對會偏過頭去,可現在卻是能坦然視之。”


    “哥哥雖然保證自己不會消失,但是哥哥這個樣子小蘿還是很害怕呢!爸爸媽媽又一次拋下小蘿,小蘿現在所能依靠的隻有哥哥,所以…所以……”


    坦然視之……嗎?——心靈瞬間放空,擴大的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


    莫聆原以為自己偽裝的成分多餘真實改變,直到莫蘿說出這句話。才讓莫聆意識到她這十天的改變有多大,這樣巨大的改名也難怪莫蘿會感到害怕吧!


    “我答應了,今晚一起睡吧!”在莫蘿失落的目光中,莫聆如此說道。


    望著破涕為笑的莫蘿,莫聆在那句話的後麵又加了半句:“當然小蘿要向哥哥保證,不許哥哥我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嗯,我保證。”莫蘿用力的點了點頭。莫聆所沒有發現的是在這瞬間,莫蘿臉上所浮現的——


    計劃成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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