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送走,離世的兄弟姐妹。我的內心並不哀傷,因為我知道他們休息了,永遠永遠脫離世上的勞苦煩惱……我的姐姐阿芳達托爾啊,我求主安慰你、祝福你,與你同在……你不要牽掛,將來我們天堂裏永聚。”


    許仲麟和莉薩漫步在迴去的路上,聽到了這樣一首淒婉的讚美詩。歌聲不算好聽,而且有很多地方明顯跑調,可聲音很清亮,貴在感情真摯,所有人都能聽出其中流露出的濃濃哀思。


    信步走過去,發現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卡托和艾琳娜她們都在。


    一個少女被眾人靜靜地圍在圈中間,少女背對著眾人跪在地上麵向大海,雙手捧著一段燃燒的蠟燭,一遍遍地唱著……


    唳唳海風吹拂,四野曠寂。


    良久,少女站了起來。


    “薩伏亞,你怎麽沒跟著你的提督一起走?”艾琳娜問道。


    薩伏亞搖了搖頭:“我想先祭奠一下阿芳達托爾姐姐。”


    “請節哀。”


    “剛才謝謝你們,我的提督做的有些過分,我想跟你們說聲對不起。”


    葉卡捷琳娜可不吃這套,毛妹的眼中隻有朋友和敵人:“哼!不用了,你還是給莉薩道歉吧,我們不需要。”


    薩伏亞走到莉薩身前,曲了曲膝:“對不起,格拉蒂妮小姐。您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女主人,阿芳達托爾姐姐生前對您讚譽有加,我們也非常希望您來管理我們。提督他隻是著急了些,並沒有惡意,我希望您能原諒他。”


    莉薩將對方扶了起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也不要太難過。”


    薩伏亞語氣低沉,像是在傾訴,又像自言自語:“阿芳達托爾姐姐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艦娘,她一生行善,從來都很照顧我們的情緒,關心著團隊中的每一個人,在臨走之前她還一一叮囑我們要照顧好自己,可我都沒有發現她當時堅持不住了……”


    毛妹表示不合理:“哼!既然你說的那麽好,那其他人為什麽不留下來祭奠她呢?”


    愛憎分明的葉卡捷琳娜還是對自己的提督被人拿槍指著耿耿於懷。


    薩伏亞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留著淚。


    許仲麟覺得欺負一個落單的小姑娘沒什麽意思,用眼神示意,製止了葉卡捷琳娜,又上前安慰薩伏亞:“你剛才唱的就很好,相信阿芳達托爾在天國也會默默注視著你們的,所以你要堅強。”


    “嗯!可我……我唱的很難聽的,沒想到你們這麽多人都會來。”


    “沒關係,心意到了就好,阿芳達托爾一定能感受到的。”


    這時,薩伏亞投來了希冀的目光:“許提督,聽說您唱歌很好聽,能不能幫我唱一首給姐姐,送送她?”


    這個請求讓許仲麟覺得很意外,他沒想到自己的名聲居然傳得這麽廣,再看看薩伏亞身上的衣服,明顯是出自蕾娜她們的手,看來又是一位小迷妹。


    許仲麟想了想:“那我就唱一首吧。這首歌我很早就想唱了,艾琳娜、瑪格麗特、葉卡捷琳娜、亞曆山德羅芙娜、蕾娜……我麾下的這些艦娘每一位都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寧肯獻出生命也要維護的倔強,就像你姐姐阿芳達托爾,這首歌也送給她。”


    “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堅持對我來說就是以剛克剛……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毛妹聽了許仲麟的歌聲想到了自己被放逐之後這些年過的苦難;艾琳娜和瑪格麗特聽到了北非派夾縫求生的尷尬境地;莉薩想到了獨自支撐家族的磨難;莉莉想到了混跡實戰派中間小心翼翼地艱難……


    薩伏亞想到什麽沒人知道,小姑娘隻是對著許仲麟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後默默地離開了。


    活著有活著的離愁,死去有死去的安詳。


    許仲麟現在還不知道他這個無意之舉在未來拯救了整個艦隊。參與了一場紛爭、參加了一場追悼會,眾人的心情都很不好,各自迴到房間靜待天亮。


    “希望我也能死在一個方便有人祭奠的地方,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海底太寂寞了。”迴去的時候瑪格麗特低著頭跟提督肩並肩漫步在草坪中間的小路上感慨道。


    “哈哈,那我估計是看不到了。你們每一個都是老妖精,能活多久沒人知道。我最多隻有百年,百年之後。你們可要每年都來看我一次哦。我喜歡大波妹,記得多給我燒幾個。”


    “討厭!哪有?我們都是今年十八,明年十七。”


    “好!好……你們永遠十七歲。”


    隻要能衝淡悲戚的氛圍就好了,許仲麟哪管其他?


    毛妹很不懂事,葉卡捷琳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事業線,不舒服地用手搓了搓:“提督,大波妹是這個意思嗎?”


    咳咳,戰鬥民族要不要這麽直白?


    ……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灑落在海麵上,照映出了一隻龐大的艦隊。


    安妮站在艦橋上,看著甲板上的飛機一架接一架有秩序的起飛,伸出了胖胖的小手:“天降正義大隊起飛!”


    “我們為什麽要叫天降正義大隊呢?”


    新來的雅典娜、艾莉西亞和拉梅對提督隨隨便便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字感覺很不解,比如已經先一步出海的芭賽麗莎帶領著的暴力神教。


    “提督說,我們每一枚炸彈、每一發魚雷都是代表正義消滅敵人的,攻擊都來自天上,自然要叫天降正義大隊。”安妮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艾莉西亞有些擔心:“今天海麵上有薄霧,這對我們的搜索很不利啊。”


    “沒關係,我們隻要輪流起飛飛機將所有出海水道全部封鎖就好了,其他的芭賽麗莎她們自然會解決。”


    “哦?芭賽麗莎那個不靠譜的家夥這麽厲害嗎?”


    安妮看起來萌萌噠:“提督說,這叫扮豬吃老虎,芭賽麗莎是我們這裏最厲害的反潛專家,沒問題的。”


    雅典娜欣慰的摸著安妮的小腦袋:“不錯啊,小安妮,你的變化很大,看起來勝利姐做的決定沒有錯,讓你跟著提督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安妮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她隻是羞澀,並不代表心智不成熟,提督對她好不好自然清楚。以前待的那些地方都是工作崗位,隻有提督在的地方才是家。為了提督,為了這個家,安妮願意奉獻一切,更何況做有些小小的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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