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休息,我們就在這家酒店下榻,陳大師坐立不安,幾次想敲nangya的客房門,都被我示意不行。下午在大家商量什麽時候離開雅加達的時候,方剛接了個電話,他臉色有些不太自然,低聲用粵語說了幾句話。


    他越說越來氣,聲調也提高很多,最後用力把手機掛斷,對我們說:“印尼不是久留之地,尤其是欽那魯,這家夥既然是雅加達的本地牌商,肯定也在四處打聽我們的下落,最好我們馬上離開這裏,迴泰國去!”


    看到方剛的反應,陳大師問:“可是nangya還在房間裏休息,要不要讓她多恢複一下,明天早晨再動身?”


    方剛把手一揮:“立刻就出發,不要耽誤。”陳大師還要問什麽,我站起來說既然方剛這麽提議,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別多問了,出發吧。所有人都簡單收拾行裝,立刻驅車前往機場,訂了最近的機票飛迴香港。方剛打電話叫來一名當地的朋友,將登康的域耶送到港口,幫著托運迴馬來西亞。


    臨登機之前,陳大師打開已經關閉了數天的手機,給小凡去電話叫司機準時來接我們。聽到他在電話裏說:“知道知道,我和nangya都已經安全了,這就迴去。鄭老板那邊你幫我抵擋一下,拜托啦。”


    掛斷電話,我問他是否有很多客戶都在找他,陳大師苦笑著說俗務纏身,要是不關手機,根本沒法專注地處理nangya的事。


    在飛機上,nangya背靠座椅,什麽也不說,似乎在睡覺,陳大師幾次想問她什麽,可看到nangya的樣子,就又咽了迴去。我和陳大師心情相同,很想問方剛到底那個電話是怎麽迴事,但也不好意思。老謝坐在前排,悄悄迴頭朝我使眼色,這老狐狸的好奇心不比我差,可我實在沒法問。因為憑直覺,我認為這個事肯定和曹夫人有關。


    到了香港,小凡已經和另一位司機開著兩輛車停在機場外麵等候,看到陳大師平安,小凡關切地迎上去,眼眶也是濕的。陳大師笑著安慰她,我也說陳大師吉人自有天相。


    兩輛車一前一後來到太平山的陳大師住宅,天已經黑下來,陳大師先安排nangya去臥室休息,我們這些人都坐在客廳,開始迴顧整件事。方剛告訴我們,曹老板跳崖摔死,他的兩名保鏢看得清清楚楚,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已經咽氣,這些情報都是曹夫人在今天下午告訴他的。


    第十四卷 逃不出因果的客戶


    第657章 吃烤串


    既然曹老板已死,那麽nangya的危機也就算徹底解除,我們都鬆了口氣。開始結算,為了表示感激,陳大師給我、方剛和老謝每人包了辛苦費,各一萬五千港幣,另外又給了登康和阿讚洪班各三萬元。登康高興地收下,而阿讚洪班卻堅決不收。老謝急得伸手想接過來,被方剛阻止,我說:“就讓老謝收吧,他兒子也需要錢去國外治病的。”陳大師也勸他收下,方剛這才不再反對。


    老謝笑嗬嗬地把這四萬五千港幣收進皮包,方剛瞪著他:“記得以後多給阿讚洪班介紹生意,把人情補迴去!大老遠折騰這麽久,又耗費法力,要不是因為nangya是自己人,他怎麽可能不收錢?”


    “那倒是,不過,阿讚洪班倒是頭一次主動提出免費跑腿和施法,他對nangya比我們都好啊。”老謝連連點頭,笑著說。我眼尖地看到陳大師臉色有幾分不太自然,但他掩飾得很好,要不是我特意去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我問:“曹夫人那邊,今後會不會找麻煩?”


    大家都看著方剛,他抽著雪茄:“不好說,今後的事,現在誰也預料不到。她今天下午打電話約我出來,說想讓我在香港和她成家,被我拒絕了。曹夫人很憤怒,說我是故意在利用她,我就罵了她幾句,所以才告訴你們盡快離開雅加達。”


    一聽這話,大家才明白為什麽方剛急著要我們動身。老謝嘬著牙花:“哎呀,那女人的老公被我們搞死,她成了寡婦,這仇不是又結下了嗎……”


    登康嘿嘿笑:“我倒是覺得我們是在免費幫她處理掉那個丈夫,不但她能得到曹老板的遺產,還可以迴香港名正言順地再找男人,多好的事,沒朝她要錢已經很便宜!”老謝大笑起來。


    解決了曹老板這個禍害精,我們決定暫時避開香港,以免迴港的曹夫人四處打聽,要是再追查出方剛和陳大師居然是朋友,那可就麻煩大了。


    於是,大家暫時分頭散夥,登康迴他的馬來西亞,老謝和阿讚洪班迴孔敬,方剛迴芭堤雅,nangya迴大城,跟方剛和老謝同行先到曼穀再分開,而我則迴沈陽去躲避風頭。反正最近生意不錯,也賺了些錢,沒必要冒這個險,而被曹夫人給查出什麽蛛絲馬跡。最後再讓陳大師平時多留意,看有沒有聽說曹夫人迴到香港,或者有什麽異常舉動,如果有的話,就讓小凡隨時通知我。


    這場風波是由曹老板引起,害得nangya被曹老板囚禁了十來天,看上去她並沒有受傷,說明曹老板至少沒對她動武。至於是否對她有過什麽冒犯,我還真不知道,但nangya畢竟是修法者,曹老板既然沒打算害命,估計也不太敢對泰國的阿讚怎麽樣,雖然是女的。尤其是曹夫人也在家裏,曹老板投鼠忌器,有正牌老婆在家天天吵,他恐怕也沒心情對nangya做什麽。但這都隻是我的猜測,不管在那十多天中發生了什麽,也隻能是亂猜,所有人都不敢去問她。


    在迴沈陽的飛機上,我在想為什麽這些風波沒完沒了,總是無法徹底解決。最開始是汪夫人、薑先生這對狗男女,後來是蔣姐,現在又是曹老板。就說方剛欺騙曹夫人這個事吧,如果不這麽做,就很難從內部幹掉曹老板,而曹老板對nangya和陳大師下黑手,是因為當初陳大師主動提出想整姓曹的。而陳大師痛恨曹老板,是因為他看上了法會中的nangya而欲行非禮,而要不是我提出讓nangya來香港辦這場法會,後麵的一切都沒有了。


    所以我認為,這些事的源頭還是和我有關,可誰知道讓泰國阿讚師父來香港辦法會都能惹出這麽多波折,又有誰知道哪位不要臉的老板會看中nangya而打歪主意?思來想去,我覺得隻要做佛牌生意,就免不了惹上這些是非,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正是秋天,雖然沒有泰國海鮮那麽美味,但也是吃海味的好時候,免不少和親朋好友成天聚會,胡吃海喝。那天翻電話本,看到沈陽開出租車的薑哥的號碼,心想不知道他最近怎麽樣,就打電話過去問。薑哥還是那麽豪爽,看到我還惦記著他,非常高興,要開車來接我去喝酒。


    當晚我和薑哥在珠林橋附近的大排檔一條街吃飯,因為當初幫薑哥請了那尊古曼,後來被同行使壞,差點兒把他搞死,我心裏還是有愧的,所以就表示必須我請客。薑哥也沒跟我客氣,喝得舌頭發直。


    聊天過程中,說起我在泰國賣佛牌的生意來,薑哥說:“田、田老弟,我其實真羨慕你,做這行多、多賺錢啊,像你薑哥我,就會開出租車,吃不飽也餓不死,每月就賺這麽三四千塊,你嫂子還總罵我,說我開夜、夜班就不能迴家睡覺,讓她一個人守、守活寡。你說這不廢話嗎,能迴家還、還他媽叫夜班?”


    我哈哈直樂,忽然他問我佛牌能不能治精神不正常,我說:“撞邪之類的可以,要是純病理性的,那就得去醫院了。”


    薑哥哪裏懂這些術語:“啥叫純病理性?”


    “比如遭打擊受刺激、腦子有創傷這類不行。”我迴答。薑哥說那要是因為癡迷啥事兒而變得不太正常,能有效果不。我問他具體是什麽事,薑哥說:“就是我現在車主的閨女,今年十五,都念初三了,也不知道咋整的,一天到晚魔魔怔怔。”


    我問:“怎麽造成的?”


    薑哥撓了撓腦袋:“聽車主說她最近好像是在迷什麽歌星吧,是韓國的,名字我沒記住,說天天就圍著他轉,啥也聽不進去。”我失笑,說這不是追星族嗎,病佛牌可治不了這種病,得讓他去帶著女兒看心理醫生。


    “不是!”薑哥把手裏剛擼完的羊肉串鐵扡子扔在桌上,“他女兒最近幾年一直都這麽不正常,今天迷你、明天追他的,不光同學老師,連親戚和左鄰右舍都知道,私下總笑話那姑娘腦子有病。有人告訴她爸,說可能是你女兒以前在哪撞到過啥不幹淨的東西,讓他去找大仙給解解。可他也不懂啊,從盤錦和吉林、黑河都請過仙家來看,可完全沒效果啊。”


    我告訴他:“現在這種半大妞追起明星來都很瘋狂,也是正常的事,估計並不是什麽撞邪。”


    薑哥問:“在課堂上老師還在講課,她就突然說‘某某某你怎麽能和她談戀愛,我怎麽辦?’之類的話,還眼睛發直,搞得全班同學都看她,這也叫正常?”一聽這話,我馬上說這似乎就不太正常了,但也不能說就是撞過什麽髒東西,除非你車主懷疑什麽。


    “車主老婆是湖北人,四年前他們一家三口去湖北參加葬禮,”薑哥又啟了兩瓶啤酒,把其中一瓶遞給我,神秘兮兮地說,“死的是個八十多歲老頭,棺材就停在那家人的祠堂裏,有很多人在裏麵打牌聊天。按規矩是要守整夜的,可後半夜時好像後山的草燒著了,很多人跑過去滅火,而車主的女兒在祠堂的小木板床上睡覺,人都跑出去,就剩下她自己。等過了十幾分鍾滅完火,大家迴祠堂一看,發現車主的女兒坐在床邊,直勾勾地看著棺材。那邊的風俗是出殯之前棺材蓋是不蓋的,隻用幾疊厚厚的黃紙墊上。”


    第658章 車主的閨女


    說到這裏,薑哥喝了一杯啤酒,我連忙追問:“然後呢?”


    薑哥抹了抹嘴:“車主過去問女兒怎麽了,她就說‘那裏麵有人’,車主老婆說那棺材裏麵就裝著你xx爺爺,當然有人啊。她也沒迴話,車主後來就讓她迴屋裏去睡覺,過後也沒再意。這幾年那丫頭總是不太正常,有時車主兩口子就懷疑,他們女兒是不是當初在湖北老家祠堂裏的時候撞著鬼了。”


    我想了想說:“極有可能,十五六的姑娘,四年前也有十一二歲,按理說不容易撞邪,可這東西也是說不準的。對了,你車主的女兒除去喜歡追星之外,還有什麽症狀?”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沒細問,就是有時候交車給份子錢的時候,和車主閑聊幾句天,聽他說過,要不我打電話幫你打聽打聽?”薑哥問。我說那當然最好了,東北人辦事爽快,薑哥更是直性子人,馬上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他的車主。


    通了一陣子話之後,薑哥掛斷手機,說對班司機今天請假,車主正在自己開夜班,讓薑哥把我的手機號發給他,他晚上趴活的時候給我打過來,我說沒問題,同時我也記下了他車主的姓名和電話,他姓宋。


    跟薑哥吃完飯,迴到家我暈暈乎乎地躺在床上,快十二點多的時候,有電話把我吵醒,屏幕顯示是“薑哥的車主-宋哥”幾個字。對方的聲音比薑哥還粗,典型的沈陽糙老爺們,光聽聲音就讓人覺得,這位應該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宋哥說:“喂,哎,你是田七不,我是你宋哥啊,老薑的車主!”


    我連聲說知道,問他在哪裏,宋哥說:“沒打攪你睡覺吧?我這在‘告訴媽媽’門口趴活呢,現在活也不好拉,就核計給你打個電話,那個啥,老薑跟你說我閨女的事沒?”這個“告訴媽媽”是沈陽西塔街某迪吧的名字,全稱是“不要告訴媽媽”,意思是晚上出去嗨皮,別讓媽知道,否則不讓,當年在沈陽很火。


    “嗯嗯,說過了,”我迴答,“說你女兒幾年前在湖北農村的祠堂撞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導致現在有些不太正常?”


    宋哥沮喪地說:“哪是不太正常啊,根本就是太不正常!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你說這可咋整,這幾年花了我不少錢,養這台出租車,純粹他媽就是給這死丫頭準備的!聽老薑說你在泰國賣佛牌那玩意,說可靈了,前兩年他還買過一個啥娃娃,能招外財,那家夥又撿手機又撿錢包,有這麽邪門嗎?”


    我笑了:“那是古曼童,和佛牌都有招財的功能,隻是你女兒這個情況,不知道是不是和那次在祠堂睡覺有關係。”


    宋哥馬上說:“肯定有關係,肯定的!你想啊,那時候祠堂裏沒別人,就她自己在裏邊睡覺,我們在後山撲完火之後迴來,就看到她發呆發愣,說話也迷迷糊糊。”


    “打那以後就不太正常?”我問。宋哥說他記得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還問我有沒有辦法能治。


    我想了想:“佛牌能起到辟邪的作用,要是你女兒真是撞了啥不幹淨的東西,倒是可以起效。”


    宋哥連忙說道:“真的啊?那太好了,我這個愁啊,為治女兒這個病也沒少花錢,咋就沒效果呢?我找的那位大仙都說厲害,我大姨的兒媳婦在農村打死黃皮子中了邪,大白天脫光衣服就往外跑,後來也是那大仙給治好的,到我這兒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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