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環顧高高的冰冷冷土牆,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土牆明白了少一的用意,也開始進入撞牆模式。


    “咕咕你這是作何?!”莫嵐不解地問道


    咕咕笑而不語,繼續撞牆。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直至月至中天。


    重重禁製下,原本普普通通的土牆便的堅不可摧。這堅不可摧的土牆由互相交織的藤條作為經絡鏈接,就像人身體裏的經絡血管一樣連成一片。


    胡鋒教會了馬賊們如何設禁,馬賊們設的禁製有一個小漏洞——為了使土牆更堅韌,馬賊們不惜多使了幾道禁製,物極必反,禁止與禁止之間存在灰色地帶,少一和咕咕正通過一次次不停歇地肉體碰撞找到了灰色地帶……


    此時正值看守馬賊換崗的空檔,眾人全然不知的情況下,隨著最後以上撞牆聲發出微微的“duang——”


    “嘩啦——”


    少一和咕咕協同用力找準了禁製間的灰色地帶,重重禁製下厚厚的土牆愣是被二人給“撞”倒了……兩個馬賊哪有防備,順著土牆一起滾進土牢裏。


    莫嵐眼疾手快踩著倒塌了的土牆爬上土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徒手製服其他兩個反應過來的馬賊……


    “你們這是什麽功,竟能撞倒莫風設了禁止的土牢?”莫嵐站在高處望著灰頭土臉的少一和咕咕低聲問道。


    “嘿嘿——破他的土牢這——滴水穿石是唯一的辦法……”


    “行了,趕緊去找你的劍。”咕咕督促道。


    ……


    篝火已經燃盡,未燃燒的馬糞拉開一根根細絲直直立在月光下。


    三個黑影從院子裏一個個橫七豎八、歪歪扭扭地醉倒的馬賊身上悄無聲息地碾壓過去,時以倒塌的土牆斷壁為跳板出了土牢的少一、咕咕和莫嵐,他們躲過放哨的馬賊躥進了大院……


    “對不,太靜了!”莫嵐警覺地說道。


    “ci——”


    莫嵐猛地一迴頭以為是咕咕摔倒,卻見咕咕左顧右盼也在尋找是誰摔倒了。


    二人手中比劃著一致認為那聲音來自旁側一個低矮的帳篷後麵,咕咕包抄過去卻見百裏奚一動不動地爬在地上。


    “奚娃子,你這是在幹麽呢?!”咕咕以極低的聲音問道。


    百裏奚瞅見莫嵐也來到跟前,緊張地迴答道:“額——我——我在做一個安靜地美男子。”


    咕咕當即險些暈倒,心想怎麽練一向老實的奚娃子都變得如此這般。


    三人步調一致推入那頂低矮的帳篷,莫嵐急切地問道:“兄弟,你看見公主了嗎?”


    “公主?!誰是公主啊?!”


    “就是在酒肆裏頭戴麵紗身穿白衣的女子,你看見了嗎?”莫嵐很有耐心地問道,但她得到的答案卻是百裏奚一臉憨厚地搖頭。


    “對了,不是少一和白幽去追了嗎?”半響百裏奚才想起來這茬。


    咕咕和莫嵐雙雙給迴他一個白眼不再理會他。


    “我看見過白幽,知道它在何處。”


    咕咕忙扭頭咬著牙說道:“何不早說!”


    ……


    三人穿過充斥著馬糞的帳篷之間極不平整的通道,不多時見當康孤零零拴在木樁上,百裏奚轉身講解道:“當康被馬賊給‘涮’了,不得不說這夥馬賊對付馬還真有一套,就連當康都能。要是能跟他們學學馴馬之術倒也不錯……”


    他一人講得起勁,咕咕和莫嵐早已將注意力轉向別處。


    “當——當當——當——”


    咕咕抽出鶴骨鞭尋著聲音方向而去,崔豆豆緊隨其後。


    兩土丘之上,一邊站著少一,少康劍已經出鞘。另一邊風破敗雙手握刀,神情有些緊。


    土丘之下,莫風習慣性地搖著折扇站在自己的黑馬旁邊,一旁胡鋒和兩個士卒雙手綁在身後坐在地上,一個個兩眼無光……


    “呀——”


    風破敗揮刀衝殺過去……少一一手握著少康,化劍指為空掌。隻見他臉色一緊空掌出其不意地擊在腳下,身前瞬間騰起一縷黃沙。


    黃沙飄至眼前,形成一個沙團,旋即沙土被一道劍光刺穿……萬顆細小的砂礫就這劍氣飛來出去,此時風破敗收手為時已晚。


    黃沙飛出,少一向下踩實,雙腳陷入地皮少康猛地一揮,揮舞著大刀戰黃沙的風破敗腳下的土丘散了架,人站立不住也跟著散架的土丘徑直一屁股坐了下去。


    “好——好好——二哥,這就不怨我了,給你報仇的機會了……再說我是真心喜歡這小子那股不服輸的勁兒……”


    莫風收起折扇扶起風破敗,替他彈去身上的黃土渣子說道。風破敗嘴上沒說心中卻在問“先生,你這到底向著誰啊?!”


    白幽此刻正一臉憨厚地望著替自己獲得勝利的少一蹲在遠處。


    ……


    “來,勝了我你們都可以走,另將我的黑玉送給你……隻要她留下便是……”


    崔豆豆知道莫風玩心已起,就是不清楚這丫頭的朋友敵不敵得過他……她並未見白日二人黃沙遮天的陣仗,更不知少一骨子裏那股子強牛一般的勁。


    於是她隻抱著自己的刀和咕咕靜靜地站在旁側觀戰……


    莫風指著黑馬的折扇轉向崔豆豆,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少一看了一眼咕咕身旁的崔豆豆心想:“馬是好馬,可她要去要留恐怕不是你說了還不算……白天你我戰黃沙,致使黃沙遮天,莫不是你們的二哥出手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呢!”


    “哼哼——有股子勁,劍雖未練到爐火純青,但打架憑的就是那一股子不服輸、不怕強的勁……今夜豈能負了著好人、好月、好景致,陪哥哥我在耍上一耍……”莫風本就很小的眼睛笑起來更是擠成了一條縫兒,一把折扇不知疲倦地搖曳著,笑而不語。


    二人你不言我不語地彼此像初次打麵一樣互相仔仔細細審視一遍對方……


    莫風手中折扇對著被少一一劍擊碎了的土丘畫了一個圓圈,土丘迴複了原狀。


    “先立一個規矩,你我二人誰彈起黃沙便算輸,誰先滾下土丘便算輸,總之不能離開土丘,不能讓黃沙漫天……我實在是受夠了這烏煙瘴氣的世界……”莫風說完還不忘將折扇擋在臉上。


    ……


    莫風舞動折扇,納天地之氣與懷……赤焰劃過天宇,四周宛若白晝。


    你收納,我揮灑……你動,我靜……


    折扇開而無聲,一紙折扇囊“盡”天地……赤焰舞而無痕,劍氣似有似無……一條無形的巨龍悄無聲息自扇麵奔湧而出,少一淩空而起,與半空中倒立,企圖空手抓巨龍,手中一滑被它給跑了……此時赤焰已被激怒,兀自掙脫少一奔巨龍而去。


    月色如水,赤焰刺破天宇,無形之龍出入無影……龍劍鬥於夜空,九天繁星爭相觀之。


    ……


    “噌——”


    一道明晃晃的劍光落入莫風雙眼,沒等他拿起折射遮蔽,少一已手握少康而來。


    那書生莫風將砝碼壓在巨龍身上,卻忘了少一還有一把劍,倉促之時竟忘了自己的立的規矩,一扇子下去掀起黃沙應對。


    少一刺破黃沙從黃沙中穿出,莫風頓時呆若木雞……見少一抱拳道:“先生你輸了,承讓。”


    莫風咽了一口口水舉頭仰望蒼穹……那巨龍也不是赤焰對手,於空中相鬥四個迴合也敗下陣來。


    莫風對著自己心愛的黑玉欲哭無淚。


    “公主呢?!”崔豆豆站出問道。


    “什麽公主啊,我的馬兒都要送人了,哎——”莫風緊緊地抱著黑玉的脖子。


    ……


    “你們要公主也好說,但得答應我兩個要求……這第一條麻,我要與這位小兄弟結為兄弟……”少一瞅了一眼眾人打斷道:


    “真要這樣嗎?”


    “不打不相識,這個兄弟咱是做定了……”莫風努力睜大眼睛很認真地說道:“來來來來,咱們這就結拜,有明月和眾兄弟已經兩美女為證……對了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少一。”


    此時月光依舊,四下寂靜……打了兩場架,喝夠了這荒涼的凜冽他鄉風,少一心中的絲絲豪情也被激了起來。


    二人攜手麵朝黃土,對月一拜……就這樣少一多了一個叫莫風的無厘頭大哥。


    這個結拜沒有什麽生死誓言,沒喝什麽滴了彼此血液的酒,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要幹……就憑著一股男人之間特有的單純情義,飽滿而不浮華。


    ……


    大夥兒喝著烈酒,吃著大塊的羊肉,篝火被燒得很旺,已近黎明河西道一處馬賊的老巢仍然火熱一片。


    大家都放下了此前的緊張和疲憊,就連胡鋒和兩個大周士卒都平靜地喝著酒,唯獨崔豆豆一人心事重重,終於她忍不住問道:


    “公主人呢?莫風你休要耍什麽把戲。”


    “她呀,她在她該在的地方。”


    “你第二個要求是?”咕咕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要跟著你們走,你們走哪我就跟到哪!”


    莫風話一出口,下麵那夥馬賊炸開了鍋。


    “先生,你不能走啊!”


    “先生,要走帶上兄弟們。”


    “對,帶上兄弟們。”


    ……


    眾人鬧得不可開交,卻見百裏奚喝的爛醉,口中大聲吟唱著耿丁早年間作的詩:“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好詩,好詩……我教你們的東西足以應對河西道上的其他馬賊,我也該離開。”


    崔豆豆早有不祥的預感……別人有所不知,但他比誰都清楚這莫風是天山派弟子中出了名的無厘頭。被他給“涮了”虜到這馬賊窩裏就算了,這迴倒好變本加利還纏上了……


    一想到這兒,崔豆豆由不得一肚子憋屈,她知道這呆子認準了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迴去,於是繼續催道:


    “總該讓我們見見公主吧,嗯?!”


    “兩年多不見師妹還是這急性子,今晚咱不談她,隻喝酒,來少一……”說著扯著少一的手紮進人群不見了……


    獨留崔豆豆一人望著天邊見見亮起的光暈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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