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往下一看,原是是咕咕,正想用投石子喚醒他。


    明知音樂有毒,可少一還是不舍得塞上耳朵,杜絕仙樂陶陶。


    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少一心下捉摸著。


    他突然搜取到埋藏在記憶中的一個信息,想必是那次夢中對某個星球進行遊曆所留存的。


    “謎”,在那個星球是“enigma”這樣的字樣,由漁民打魚時喊的號子所組合,是一首動聽的長調歌曲。


    少一不自主地哼起了那首長調。


    這裏麵,蘊含著海邊土生土長的原住民取之於海、又還之於海,與海一起生生不息的意願。


    “啊呀——啊——咦啊——哈——啊咦呀——,


    “啊——呀哈——咦呀哈——啊咦呀——,


    “啊——咿呀——哈——咦呀哈,


    “啊——咦哈——啊——呀咦哈——啊——,


    “啊咦呀——”


    美麗的長調,竟然不知不覺地與那個杜鵑之鳴、海浪音、海螺音的高、中、低音和諧在一起,合拍在一起……


    “玄妙之樂”和上了少一的長調,聽起來很搭。雖然,“玄妙之樂”在長調中並不顯得奪其聲,也並不因此掩了自己的音律。


    “玄妙之樂”,在經漁家曲和人聲的加入後,變得更加深摯、動情和自然。


    悠悠然,“玄妙之樂”似乎竟被自己給感動了,它視演唱者少一為自己的一部分,於是,音樂慢慢地,開始與少一演唱時的心境合拍、共鳴了起來。


    此時的玄妙之樂不僅沒有了靡靡之音的腐化,還反而有了一種自然、拙樸、健康的生命力。


    少一被“玄妙之樂”那曼妙的節奏所牽引,一邊追尋著“玄妙之樂”中似有還無的美人魚般的漁家曲,一邊幾乎毫無意識地前往、探身,竟然一下子鑽進了一個狹窄的洞隙。


    穿過狹窄的洞隙,少一發現,裏麵的溶洞更大。


    洞裏,比洞口要開闊得多,而且一個洞套著一個洞。


    就這麽,穿過迷宮一般的重重溶洞群,少一來到一處比以往所有的溶洞都要大得多的溶洞內。


    終於,他找到了此前發出鼾聲喘息聲、以及兼發出異味的出處。


    原來,那是個有著鹿角、蛇身、牛頭的“大家夥”。少一穩步逼近,想看個究竟,此處彌漫著刺鼻的陣陣腥味,同時,“玄妙之樂”又格外荼蘼、誘人。


    這,是一頭睡龍。


    此時,它正酣睡如泥,鼾聲如雷。經年累月的塵埃並沒能遮蔽住龍身鱗片上的光澤,一對蝙蝠肉翼不用張開,已然嚇人到怪。


    在睡龍碩大的腦袋旁,一個“烏漆嘛黑”的木匣子隱隱閃著暗光,引起了少一的注意。


    “你跑哪去了?!”咕咕一邊嘟囔著,一邊從後麵貓著腰向前撲過來。


    她也不看清楚了再走路,眼看著就要一腳踏在龍首上啦……


    少一本欲攔住她,可咕咕好像被擊中的彈簧球一般,足還沒碰到龍首,身子就已如離弦之箭被擊飛了出去。


    “唿——”寒潮凜冽,冰花朵朵,龍須一揚間,咕咕好似被吹出了二裏地去。


    猶如寶石般的大眼睛徐徐張開,懶龍慢慢地扭過頭,呆望著空中飛著的散發妹。


    不知在它眼中,這可隻如一隻蚊蟲?!


    “嗤——”舌頭一伸一卷,咕咕整個就如懶龍的玩具“飛去來”,她去去,就迴了。咕咕直接被龍舌從半空中給卷將了迴來。


    少一大急,短劍少康直刺龍爪。少康的劍深深紮入鐵鱗剛爪之中,睡龍卻毫無反應,竟然連頭都沒有迴一下。


    被舌頭上無數粘液包繞的咕咕,此時她一生的潔癖也給根治了。


    鶴骨鞭狠厲抽向龍脊,“嘩啦啦——”懶龍好像被撓了癢癢,咯吱吱爽得渾身一抖,鱗片好像鬆針抖在風中,颯颯作響。


    咕咕剛要從舌頭一鬆間抽身逃脫,舌頭瞬間重新卷曲起來。


    那懶龍怒目圓睜,好像咕咕是自己的玩物。懶龍認真,跟它可玩不得放行。


    咕咕苦著臉一頭粘液,無望地低頭看了一眼企圖拔出少康劍的少一,再次奮力一揚鞭。


    “嘩啦啦——”龍鱗再抖,跳蚤、臭蟲、寄居蟹、蟑螂紛紛從抖動的龍身中掉了下來,還沒堆成塔,就紛紛四散著向洞深處逃逸而去。


    “吱吱吱——”懶龍連眼睛都懶得睜開,正享受著被騷癢後的爽快,情不自禁地一抖龍身,還吱吱悶笑不已。


    “吱吱——吱吱吱——”


    “龍,原來你是怕癢的小動物.”咕咕母性情懷再度湧上,情不自禁地又抖上了狠狠的幾鞭。


    少一大叫:“咕咕,你別千萬別犯上我過去的繁情病啊!”


    “啪啪——啪”幾記鶴骨鞭打得爽利,咕咕幾何時曾讓過須眉?!


    “吱吱——吱吱吱——”另一畔,則是沒出息的懶龍在不停地悶笑。


    出乎少一的預料,欠抽的懶龍在得到咕咕的鞭虐之後,心滿意足地用舌頭將咕咕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懶龍一扭頭,用舌頭將木匣推至咕咕的腳下,然後,不顧驚異的二娃在眼前,兀自一合眼,在巨爽之後重又迴歸入睡。


    咕咕抱起木匣頭,拉上少一,頭也不迴地往洞外衝去。


    ……


    木匣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此時,二人席地而坐,拂去木匣表麵的灰塵,輕易就打開了匣蓋。


    匣子裏,一道紅光蹦出,同時少一感到背上的少康劍在劇烈地顫抖……


    咕咕忙攔在少一麵前,抽出鶴骨鞭。


    鞭尖似乎立即領略了主人的意思,瞬間吞掉了紅光中的殺氣。


    木匣裏麵,靜靜躺著一把長劍,劍柄上寫著兩個奇怪的古字。


    這是一把很普通的劍,看上去刃口很鈍,鏽跡斑斑的,實在難以將它與英氣勃發的少康劍相提並論。


    “是赤焰!”咕咕很是欣喜:“傳說,初祖將上古神劍太阿劍分鑄為兩把,這把正是和你在劍閣二層樓所得的少康劍,同出自一個劍體啊!”


    劍柄上刻著幾行字,少一並不認得。也許,就是咕咕所說的“赤焰”二字吧。


    倒是這劍匣,由稀有的金絲楠木所製。


    即便久藏於這潮濕陰暗的溶洞中,匣子也依舊不腐、不變形。剛才被懶龍推下來,也沒有摔掉茬、缺角。


    少一吹去灰塵,將它輕輕地放迴匣中。


    抱著劍匣,少一準備起身離開。


    突然,匣子劇烈地晃動起來,匣內發出嗡嗡的聲響。


    其中必有蹊蹺。


    少一細細打量著這鏽跡斑斑的赤焰劍,對咕咕說道:“都說良駒難駕馭,寶劍難執掌。看來這劍不認主啊!莫非我非其主?!”


    “哈哈哈——”咕咕忍不住點頭大笑。


    “隻是,他人之物不可奪。”少一接著說:“不懂得其中的原委,也不知道此劍的主人是誰,還是不碰為佳。”


    咕咕說道:“那劍柄上的銘文可是上古文字。”


    少一略一思索,就決定運作髒腑中的金線,讓金線驅動神識進入匣中,一探究竟。


    在漆黑的木匣中,果見有一行銘文,銘文如鏈,發出一串長長、細微發光、時斷時續的“文字光符”。


    ……


    在“玄妙之樂”的浸淫下,少一閉目、閉氣,開始打坐。


    他潛心修行的麵龐呈現出時而驚懼、時而平靜、時而痛苦、時而癡迷的表情……


    五蘊,“色、受、想、行、識”,打坐中的少一,竟然勇敢地將“五蘊”給親嚐、親曆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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