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咕咕說完,南岩便嚷道:“虧得你兩個外族娃子命大,否則,這一路艱險——不被雪崩給埋了,就得給惡狼撕了。


    “要說薑還是老的辣,村長竟然給你們選了這條勞人的西山一線,以為可以繞得過危險,嘿嘿,可也繞不過我這個追兵哈……”


    南岩早看出來了,咕咕和少一就是兩個厚臉皮,以為自己是難民嬰兒,能被曆史悠久、人文豐厚的大堰河村寬容地收留,就可以一勞永逸地平等享受、無限製占有大堰河村的各種資源。


    占,也就占了,居然還勝了大堰河村本土後生們一籌,竟然還出眾到上了劍閣!


    說起來就心疼,南岩出不得這口氣,心說咱還是有本事看劍吧。


    於是,短劍“滄朗——”一聲出鞘,寒氣森森,甚於高寒雪原之莽莽蒼蒼……


    白幽像是聽懂了南岩的話,它抬起頭來,似在請示咕咕。見咕咕衝它一再搖頭,白幽這才像隻哈巴狗似的再次老實地趴下。


    咕咕料定少一背上的少康劍是南岩此行唯一的目的,於是,揚起頭,試探地問:“你既然都追到孤山腳下了,看來這劍,你是要定了?”


    南岩毫不含糊地衝咕咕認真地點了一點頭。


    迴到剛才,當少一向咕咕問話的時候,咕咕明顯所答非所問。那一刻,倒不是咕咕懶得搭理他,是因為當時咕咕與冰狼的神識正在一起通幽。


    她神思的速度遠不及冰原狼的快,但所幸,意念緊趕慢趕地,竟然沒有被冰原狼給甩在後麵。當時,咕咕的神思正跟隨著冰原狼進入一個天然洞穴……


    還沒等咕咕仔細觀瞧,外麵的世界就出現了敵情——南岩出現了。


    懵懂一時,咕咕怕耽擱了戰機,於是為了讓自己能徹底醒來,她果斷地迫使自己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往臉上一抹,冰冰涼!啊!咕咕頓時清醒了。


    大堰河村的人都知道,南氏劍法獨特而精到,少一也深知,若果他真的和南岩糾纏起來,一定沒啥好果子吃。


    然而,少一在劍閣曾與其父南岩長老有過短暫的、幾個迴合的“釣魚”交鋒,故而,對南氏九劍的“脾性”有所了解。


    也就是說,如果從現在起,少一能沉得住氣,也還是有可能通過以往對“南九”的熟識,想辦法用耐心和忍讓慢慢激出南岩的焦躁,在打鬥過程中不斷總結出應急的應對方式的。


    劍氣升起,周遭的寒風像是受到了什麽阻力一般,繞過三人所站的地方,三匝而不歇息,輝輝然淩厲張狂。


    此時,少康劍開始在少一的背上顫抖、嗡鳴起來。少一並沒有動。


    久未見主人拔其出鞘,少康劍方悻悻然歸於安靜。


    此時,南岩早已從樹梢上飛身而下。


    由於力道過快,雙腳深深地插入雪地,這樣牢牢地站住,正好是南岩對下一招式的準備。


    他真氣爆發,手中的短劍聚集億萬雪沫,雪沫飛如冰碴、冰彈,成百上千地,圍繞著劍氣飛速地旋轉。


    咕咕手中的鶴骨鞭迎麵找準角度,就是奮力地一鞭,在雪地上,頓時激起一道隆隆怒吼的雪牆。


    一麵是雪暴冰,一麵是雪牆……兩相拚死一鬥,打得不分上下。


    反而是主角的少一,直至目前都好像是個跑龍套的,他抱著手中的銀杉木,靜靜杵在雪牆的後麵。


    南岩不含糊,沒被咕咕的雪牆所喝退,而是臨機找到了一個扭轉的時機,偏了劍鋒,借力打力地,劍氣滑雪一般斜著“削”上雪牆。


    繼而,劍氣翻身過雪牆,衝少一就是狠狠一刺,絕不娘pao。


    眨眼之間,劍氣發出淒厲的尖嘯……


    似被什麽吸星大法給收了一般,其淩厲無敵的劍氣被少一安安穩穩放出的“金剛不催網”給吸收得一幹二淨,一下子純然無蹤啦。


    “這是什麽鬼?”南岩的豪情壯誌有種被雜技團給耍了的感覺。“奇怪,怎麽好好的劍氣被少一手中那女人才使的“玉簪”輕輕一碰,就給解構了呢?!


    “這是個什麽世道啊?簡直就是妖的世界!”南岩難舒胸臆,有種英雄在垃圾世界裏窮途末路的悲壯。


    然而,到底不能辱沒自己的家族,南岩哪肯氣餒,他再次著力劃出一道鋒利、亮爍的劍氣。


    “少一小心!”咕咕眼疾手快,飛身揚起鶴骨鞭。


    鞭子與劍相隔十餘步,沒有真的碰到一起,然而,鞭影和劍氣的精魂已經兩廂糾纏……


    戰鬥甚歡,一時間,南岩手中的短劍被死死纏住。


    南岩心中念道:“如若錯過這次最後的機會,待少一他二人上了孤山、進了無憂洞,無憂門千年劍宗就徹底被少一這個外來的小子給‘竊’走了。此行,我有使命,不得不阻!”


    少一見南岩額頭青筋暴起,劍氣殺人,所及之處,一裏之內焦黑一片,白雪早已被劍氣化得一空為水。少一不得不緊攥玉簪,凝眉專注。


    “殺——”一聲煞氣出,連人帶劍滿含狠厲之氣,直衝少一刺來……


    “難不成你才是入了魔道?”咕咕一聲驚唿。這並不能製止已然逆血上頭的南岩。


    少一忽覺丹田一股暖流生起,他十指用力,力大至手指的指尖片刻刺入到銀杉木中。


    他全身所調集的二股氣血沿十指尖射出,銀杉木有如柴木,而氣血之彈丸有如火苗,隻聽“嘭——”的一聲,“合二為一”的童子氣血一下子噴出,變為火把上的烈焰,炸向南岩那又斯文又致命的一劍。


    少一之“童子氣血一噴薄”,撞得南岩飛身而出,自己中規中矩的劍法怎麽就不敵一個冒著青綠火焰的燒火棍呢?!


    此時,將身子與劍身一起發力、拚力擊出的南岩哪裏還收得住,他感到“燒火棍”撲來,躲不勝躲的,眼睜睜隻得讓自己的冰冷劍氣撞了上去。


    劍氣的冰寒與銀杉木的熱浪一交匯,迸發出萬道白光……


    一下子,白樺林通明如白晝。


    咕咕忙伸手護住了雙眼。


    在白幽血紅的眼睛裏,分明映射出南岩的小身子,他拖著一道白光,被燒火棍給“噴”出林子,滾落於雪原,又給彈了起來,再次被擊發出去好遠,方才停下。


    ……


    白光落盡,再度恢複了黑暗。


    此時,南岩早已不見了蹤跡。


    要不是少一呆呆地望著自己被燒傷的雙手,以及剛剛熄火的銀杉木,他怎麽都不能相信,曾經有大堰河村的長老嫡子特意前來阻擊他二人。


    咕咕正納悶少一哪兒來的這股神力,話說,就是少一自己,也不知體內有著被封印的東西,更無從知曉自己緣何能夠發此神力。


    此刻,耗盡氣力的他什麽也感受不到,隻覺得心力枯幹,額頭的傷疤再沒了動靜,體內童子寒熱兩氣血也所剩無幾。


    體力看來一時是無從補救啦。隻有緩慢的心跳,似氣若遊絲地告知著他:“你還活著,你還在……”


    咕咕怕少一昏死過去,忙拍打他的臉,問:“喂喂,你怎麽知道白幽是隻母狼的?”


    少一掙紮著,睜開重重的眼皮,說:“我哪裏知道……不過……隻是猜透了編纂人的心思,還不得給女主安排個寵物,還得氣場不互掐?!”


    白幽雙爪抓臉,很是煩躁的樣子,好像聽出了少一在調侃她。


    咕咕說:“放下爪子!就算給他說中了,咱倆母的也得不爭饅頭爭口氣,咱決不捂臉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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