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劉隋說的很認真,仔仔細細的盯著我說的。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了那幾個字:鬼術傳人不是一個職業,而是一個使命。


    什麽使命?


    是我爺爺賦予我的使命,從我背上被種下那隻胎靈開始,我的命運便已經注定了。我的爺爺,死於非命。我們一家,差點家破人亡。我的仇人是誰,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真的可以放下一切,而成為一個普通人嗎?


    如果我真的放下,我的仇人又會放過我?十八年前,他害了我,今天他就可以放過我?


    而如果我連仇都不報的話,豈不是一個懦夫?


    當劉隋盯著我看的時候,我微微的搖了搖頭:“已經不可能了,我再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普通人。”


    劉隋似乎有些不解,卻沒有詢問,而是說:“你自己選擇吧,每個人的命運,隻能由自己來抉擇。”


    說完這句話,劉隋從旁邊折了幾根樹枝,做了一個架子,穿到了那具屍骨之中去。也在同時,那屍骨的頭顱裏麵,猛的又露出一雙綠油油的眼睛來。接著,一隻老鼠從那頭顱之中鑽出。


    在那刹那,我狠狠的一咬牙,直接一腳踩在老鼠的身上,用盡渾身力氣。結果這一腳下去,那老鼠肚子嘭一聲爆炸了,從那肚子裏麵,冒出來無數白乎乎的玩意,以及一堆的腸子。


    那老鼠肚子爆炸,還在地上掙紮,我卻一腳將他踢進草叢中。


    劉隋見我踩破老鼠,對我說:“看情況,這幾天附近又來了新的玄門中人。我估計,八成是被玄門三寶給吸引來的。不過這些人也是可悲啊,這麽多年過去了,每一代玄門中人都不願意放棄關於這個湖的傳說。”


    “最後那個傳說沒有出現,這些玄門中人,反而在這湖邊發生廝殺。”


    說話間,劉隋低頭看向地上那具屍骨,搖了搖頭。然後,他用樹枝插進屍骨中,將屍體抬了起來,朝著樹林外走去,一邊對我說:“這種慘死的屍體,最容易集中怨氣,得趕緊處理,否則,這樹林子裏又得開始鬧鬼了。”


    我跟在他身後,說:“那個傳說,是緣劫珠嗎?”


    劉隋點了點頭:“看樣子你都知道了,關於這個湖的傳說,正是緣劫珠。這個傳說,從幾千年前就已經開始流傳了。而幾千年都過去了,這個湖邊不知道死了多少玄門中人,緣劫珠卻始終沒有降臨。都是貪欲惹的貨啊。”


    我有些震驚:“幾千年了?”


    劉隋點頭:“沒錯,幾千年了,幾千年了,這個關於緣劫珠的傳說,在玄門之中流傳,從來也沒停息過。而且,即便緣劫珠幾千年了仍舊沒有降臨,玄門中人依然前仆後繼的來到這個湖邊。”


    我當真有些驚訝,我原以為沒多少時間,誰知道關於這緣劫珠的傳說,居然已經幾千年之久。


    聽到劉隋的話,我又想起兇殺山上那個老嫗的話來。他告訴我,緣劫珠是個局,就是為了引那些玄門中人到這裏來互相廝殺的。我現在忽然也感覺,這好像就是一個局。否則,幾千年了,這緣劫珠怎麽可能還沒降臨?


    可是我感覺有點奇怪了,都他麽幾千年了,緣劫珠仍舊沒有降臨,這些玄門中人難道是傻逼麽?他們居然還在不停的往這裏湧?為什麽?


    我的腦子忽然又一閃,出現老嫗的另外一句話來:“後生,記得啊,世間最可怕的,便是人的欲望。鬼神可以泯滅,妖魔都有壽辰,唯有欲望,無窮無盡。”


    是因為欲望嗎?


    這緣劫珠,究竟有多大的誘惑力,以至於這些人這麽的不顧生死?


    沉思中,我跟劉隋再次來到了那片草地上,劉隋將屍骨扔在地上,就開始挖坑。約莫整了兩小時的時間,那屍骨才被埋進土裏。


    挖完坑以後,劉隋作揖,隨後我們兩人便離開。


    而在迴去的路上,我們在半路上再次見到了那夥老鼠,以及一個走在鼠群中的人。


    ...


    第445章鬼醫傳人現身學校


    這個人猶如一個魔神一般,走在那夥老鼠群中,慢慢的沒入黑暗之中。


    劉隋說:“這人應該是趕鼠人,這個人不簡單啊,看樣子這校園裏馬上又要不太平了。”


    我看到劉隋臉色都這麽難看,明顯也感覺到了,情況當真是不怎麽妙。


    眼見著趕鼠人消失在黑暗中,我和劉隋並沒有追上去,而是轉身迴了他的住處。到劉隋的住處前,我又忍不住說:“搞了這麽半天,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劉隋說:“什麽?”


    我說:“我隻想知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去了哪裏?為什麽突然之間又出現了?”


    劉隋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沒什麽好問的,你迴去吧。”


    說著,他轉身走進了屋裏,並嘭一聲將門關上,我在門外死勁喊他的名字,這家夥卻不迴答。我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奇怪,我看到劉隋的表情,的確是不怎麽對。


    見他不開門,我沒有再敲,而是轉身迴了宿舍。剛推開宿舍門,我便見著了宿舍裏的另外三個家夥,胡頭、金源以及李響。


    而這一刻,我每次見到他們,心裏都會出現奇怪的感覺。猛然間,感覺自己心裏麵和他們在一起的那種熟悉感蕩然無存了。


    有種陌生感,甚至有種驚懼感。而推開宿舍門的時候,這三個家夥都反臉迴來看我,全部都死死的盯著。這,讓我有點難以逃避他們的眼神。


    這幾天來,我都沒跟他們搭話,也該說說話了吧。我衝他們點了點頭:“你們不要這麽看著我,我沒事。”


    我看著李響的時候,我發現他兩隻眼睛很奇怪。我的腦子裏,則是猛的響起李響的叫喊聲:“我的眼睛瞎了。”


    他走的時候,留了一張紙條在床上,第二天便消失不見了。而此刻,我見到李響完好無損的迴到我的世界裏,還見他一臉的笑容,實在是覺得心裏頭奇怪至極。


    忽然,我的腦子一閃,想起了一樣東西——行屍


    沒錯,就是行屍。我清楚的記得書上是這樣說的,他說行屍便是能站起來自由行走的屍體。而厲害一點的控屍人,甚至能煉製出跟活人一模一樣的行屍,還可以控製他們說話。


    想到此處,我覺得自己頭皮都炸了。該不會,我們宿舍三個家夥,都是行屍吧?


    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李響破口就大罵起來:“李曦,你他麽的真的沒事吧,我們幾個都迴來了,你怎麽一整天悶悶不樂?”


    說到點子上了,我忽的一轉頭,衝著他們冷冷的說:“你們為什麽會迴來了?”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腦子裏又響起了李響的聲音:“胡頭和金源都是被人給逼走的。”


    這句話,是李響眼睛瞎了以後,對我說的。而後來,我的父親告訴我,金源和胡頭都是他逼走的。因為,他不想我害死我們宿舍的人,而讓我自責。同樣的,李菲也是我父親找來的。說李菲身懷一種特殊的手段,剛好可以封印人形鬼胎。


    聽到我這句話之後,三個人卻並沒有迴答我,反而那張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李響和胡頭都坐在床上不動,敗家子金源站了起來,對我說:“李曦,我們迴來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我看著他,有些愣住了,是啊,不高興嗎?其實我心裏很高興。


    三個人繼續盯著我,不再說話了。我看著他們,也總感覺無比的奇怪。我其實很想跟他們說心裏話,但是又老覺得奇怪。最終我偏過了頭,迴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心裏頭,卻有什麽東西堵著。


    他們怎麽會迴來了?而且,還跟劉隋一起迴來了?


    最終,他們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麽。我迴到了床上之後,開始睡覺。


    而就在我睡覺的時候,整個校園夜裏卻在不停的發生事情。並且,出現了一些不該出現的人。不是不該出現,而是出現的地點錯了。


    次日,我見到了幾個不該出現的人,一個是蠟人張,一個是張大師。


    當時,我正在吃早餐。忽然,一輛車從早餐點前麵開過去。透過車窗,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我整個人蹦了起來,坐在車子裏麵的人,正是蠟人張。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正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


    而我看到,蠟人張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他還在搖頭。


    再往車子後麵看去,我又看到張大師和那個醜女,坐在車子的後座。那車子裏麵還有一個人,一個穿著非常老土,農民打扮的人。看那人的模樣,年齡跟我一般大小。看樣子,莫非正是那個鬼醫傳人?


    車子很快開遠了,而在車開走的時候,我看到裏麵是幾個人都在盯著我,臉色很奇怪。


    我不由得有些發愣,最開始是我們宿舍三人突然冒出來,然後是劉隋突然冒出來,其後又多了個趕鼠人,現在連蠟人張他們也出現了。猛的,我當真覺得不對勁了。


    我猛的一驚,這劉隋,分明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我沒心思吃早餐了,撒腿就朝那輛車追去。不過,我怎麽可能追的上車。車很快消失不見了,而我在追擊那輛車的時候,忽然又發現了另外一個玩意。


    一張紙,一張畫著一個女人的紙。而且,我分明看到,那女人不是用筆畫上去的,而是使用了紙術畫出來的人像。


    接著我忽然反應了過來,鬼紙畫師?


    到這會,我當真有點懵了。


    我一把將那張紙給撕碎了,心裏頭一頓,這些人莫非也是因為這個湖而來到這裏的嗎?


    沉思中,我朝著學校裏麵走去。走了一會,我遠遠的看到劉隋跑進了一片樹林裏。我當時愣了一下,仔細一看,確實是劉隋,他手裏還拿著一把掃帚呢。


    我想也沒想,趕緊追了上去。跑進樹林以後,樹林裏衝出來一個人,一掃帚朝我揮打過來,掃帚差點打到我麵門上。


    我破口就大吼起來:“你幹什麽,是我。”


    朝我揮打掃帚的人,正是劉隋。他見到是我之後,眉頭一皺,又朝著四周看去。對我說:“那該死的趕鼠人,居然對學校裏的學生出手,實在是膽大妄為。”


    我說:“你在追那個趕鼠人?”


    劉隋謹慎的看著四周:“他就在樹林裏。”


    說著,他一邊盯著樹林,一邊用掃帚去打。而在這時,我猛然看到樹林裏跑出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來,撒腿就朝樹林外跑。


    與此同時,我看到李響他們居然在樹林外麵,他們似乎發現了我,正在跟我打招唿:“李曦,你躲在樹林裏幹啥?”


    我來不及迴答他們,這個時候,那趕鼠人大吼一聲,直接衝向他們三人。接著,趕鼠人一把抓住了胡頭的腦袋,往胡頭的嘴裏塞了一隻老鼠,並轉身對我們詭異的一笑,接著撒腿跑了。


    ...


    第446章鼠蠱


    我親眼目睹他將一隻老鼠塞進胡頭的嘴裏,在轉身對我們一笑的時候,明顯是在挑釁。然後,他轉身跑了,一邊跑一邊對著我們尖笑著。


    吃了老鼠的胡頭,則渾身猛的一抖,死勁的抓著自己的脖子,雙眼瞬間暴凸出來,難受到了極點。


    在這瞬間,我和劉隋直接從樹林裏蹦了出來,撒腿就朝著樹林外跑。而遠處,那個趕鼠人已經跑出去很遠一段距離了。不過他一邊朝前跑,一邊豎起一根食指,在反複的搖。


    我頓時就火了,撒腿就想追上去。沒想到劉隋一把將我拉住:“窮寇莫追,先救人要緊。”


    被拉了下來,我火氣難消,但強忍著低頭朝胡頭看去。此刻,胡頭的臉已經徹底的變形了,一副難受到了極點的模樣。那表情,給人的感覺像是生不如死。


    李響以及金源兩人頓時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是圍在胡頭身旁一個勁的打轉。眼見胡頭這般難受,我也有些急了,又轉頭看向劉隋。


    劉隋對我說:“這老鼠其實就是一種蠱,叫做鼠蠱。要破解這蠱,隻怕得找用蠱高人啊。”


    我心忽的一沉:“你也沒法破解?”


    劉隋皺了皺眉:“我從來不跟這些蟲蟲鼠鼠的玩意打交道,我怎麽能夠破解?”


    我急了:“那誰能破解啊,這蠱多久時辰會發作?”


    劉隋眉頭皺得更緊:“這老鼠在他身體裏麵會活一陣,會慢慢的吃他的肉。他暫時不會死,但是會內出血,因為內髒被老鼠給吃了。”


    我聽到這,頭皮一陣發麻。劉隋又說:“我早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沒什麽認識的人了,以前倒是認識一些,不過自從隱居以後,我不打算再去找這些人。”


    說完,劉隋站起來,搖了搖頭,轉身就走。我一把將他拉住:“你丫的怎麽能這樣,這可是一條人命,你連這點身段也放不下嗎?”


    劉隋說:“就算去找他們也沒用,他們離得太遠,而且我很久沒找過他們,現在早已經不知道他們的行蹤。等找到他們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我說:“不試試怎麽知道?”


    劉隋終於點了點頭,讓我們背上人趕緊出發。我也沒遲疑,矮下身去就將胡頭背起。將胡頭背在背上之後,我老感覺這家夥身體裏麵好像有東西,隔著他的皮膚,在我背上爬來爬去。


    在我背上,胡頭已經開始說胡話了。我的旁邊,金源和李響兩人是急的直跺腳。這兩家夥都是話嘮,此刻更是反反複複的不停在念叨著,聽的我耳根子都麻了。


    “李曦,我是胡頭啊,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在我的後背,傳來了胡頭的說話聲。


    我心中有些焦急,哪裏有功夫理會他說什麽。我幾乎使出了渾身的力氣,賣力的跑。而在這時,胡頭又說話了:“李曦,你忘了嗎?我們曾住在一個宿舍,我們一起玩樂,曾立下誓言,一輩子的兄弟。”


    我心中有些堵:“你別說了。”


    胡頭繼續說:“可是這次我迴來,你怎麽就跟不認識我一樣?”


    我感覺自己的心裏,眼淚在流淌,因為焦急,視線有些模糊。隱約中,繼續傳來胡頭的聲音:“我是不是要死了?怎麽到處都是黑的,我眼睛是不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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