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睿話一說完轉身就走。


    我提著牛皮袋子,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突然覺的這女孩其實也挺不錯的。


    我剛迴來家,就被我媽拉到身邊,說:


    “我聽老曹說,今天是一個女警察把你送迴來的!那女孩是誰?顯然母親誤會了。


    我說:“她是咱著大骨堆的社會民警,這不是我剛刑滿釋放,明天得找她建檔,對我進行重點管理。


    母親顯然不信說:“雪下這麽大,路上結冰,她一個社區民警能去監獄接你,你們到底什麽關係。


    那一刻我有些無語。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


    “曹大爺!我是被你坑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敬你一個,你看我媽不去幹刑警真浪費,這話問的我無從開口啊!


    曹大爺喝過酒抿了抿嘴說:


    “哈哈,你是曹大爺看著長大,我把你當兒子看,你媽這兩年沒有見你,關心一下兒子不行嗎?你說你小子就不能如實坦白。


    我一個勁的點頭。


    曹大爺夾了一口菜說:“邢睿這女孩我知道她,剛開始是馬警官負責這個片區,她給老馬打下手,後來老馬退休,她就接替老馬的工作,這女孩每個月都會來咱小區入戶走訪,隻要有什麽事和她說一聲,她準會幫你辦!


    前段時間殯儀館對麵的飯店和旅社,夜間接連被盜六七家,商戶意見很大,邢警官每天走訪對殯儀館的周邊,所有商戶進行摸排。


    最後在殯儀館西頭的玉田修配廠,發現一個學徒工,不願意登記身份信息。


    當時就把那學徒工帶到派出所,經過身份核實,那小子有盜竊前科。


    邢睿那女孩有股子硬勁,直接聯係邢警隊的人,最後經過幾天的審訊那小子全撩了。


    蔡大爺接過話說:


    “你說的那個玉田修配廠,不就是劉館長兒子,劉玉田開的那個修配廠嗎?


    王飛翔一聽劉館長頓時有些上火,他借著酒勁說:


    “劉館長那個老杆子,他兒子不愧和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奸巨猾,日他媽,咱殯儀館的六台車,一個月光修車費高達七八萬,玉田修車廠是咱殯儀館定點修車廠,你知道嗎!


    上個月我換了一次機油外加一個輪胎開票5000多。


    我去找齊會計報賬,齊會計一看是玉田修配廠開的發票,坑都沒坑一聲就簽字。


    嗎的,你想齊會計是出了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


    有一迴我和老蔡去縣城運屍體,午飯兩個人吃三十塊錢的飯,她都細細追問都是什麽菜。這不是明顯有貓膩嗎?


    我父親拍了拍王飛翔的肩膀說:


    “飛翔別說了,哎,,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我從中間插了一句說:“王叔,你說的劉館長,是不是就是開除丁大爺的那個劉館長,我父親瞅我一眼說:


    “你認識老丁,不對啊!你剛出生他就不幹了!我開始往臉上貼金的說


    “今天,我和邢警官迴來時,走到時三浦鎮,邢警官臨時有急事,我就讓她把我放在三浦鎮,後來還是坐著丁大爺的拖拉機迴來的。


    這不剛才邢警官來給我道歉。


    我的話讓母親眼睛一亮,我突然有些後悔,這不是給自己給自己挖個坑往裏跳嗎?


    我母親又開始多想了問:“邢警官來,就是為了給你道歉嗎?


    我一時無法自圓其說,硬著頭皮點頭。


    王飛翔接了一句:“小子,我看你和那個女警察有戲!哈哈。那一刻我有些無地自容,真想朝自己臉上扇。


    第五十三章社區證明


    父親給我使了一個眼色,他顯然注意到我被母親問的有些為難,他說:


    “冰冰,王叔,蔡大爺,曹大爺,來看你,你不表示表示嗎?我感激的望著父親,站起身端起酒杯說:


    “曹大爺,蔡大爺,飛翔叔,說:


    “我進去這兩年,多虧你們照顧我父親和母親,我替父母謝謝你們,我韓冰大恩不言謝,全在酒裏敬你們!


    我一口灌進嗓子裏。曹大爺,蔡大爺,王飛翔端著酒杯說:“冰冰你長大了,今天你能說出這樣話,成熟了象個爺們了,喝,,他們三個一口悶了了下去。


    我放下酒杯說:“爸,丁大爺說你以前剛進殯儀館的時候,他是你師父。


    父親點了點頭說:“那時候,飛翔還沒進殯儀館,老蔡知道。


    丁師傅為人性格直,平時喜歡喝兩口,在殯儀館除了你姥爺,他誰都不放在心裏,樹敵太多。


    人是個好人就是脾氣大,做事不留餘地。


    當初我在他手下當學徒的時候,他沒少罵我。


    要不是他,你媽怎麽能嫁給我!


    我媽接過話說:“好了吧!你是不是現在後悔娶我!


    王飛翔,曹大爺,蔡大爺一見我父母說當初的戀愛史,頓時來了興致,開始起哄。


    我爸有些臉上掛不住了,一個勁的喝酒。我媽顯然喝多了,有些激動說:


    飛翔,老曹你們不知道,當初建國部隊專業,追他的女人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個。


    就連現在殯儀館的齊會計對他都有想法。飛翔掙大眼睛說:“你說那個瘦麻杆,齊會計當初也和建國有一退?


    我父親瞪了我母親一眼說:“艾冰,你當著兒子麵胡扯什麽?我母親說:


    “就是當著咱兒子的麵,我才說,你們都不知道,當初因為建國我和齊會計還幹過一架,我雖然比建國大三歲,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女人大會疼人,這多麽年,建國你憑良心說,你洗過一次衣服,做過一次飯嗎?


    兒子從小到大你抱過一次嗎?你剛才說兒子是我寵的,我心裏就是不平衡。


    母親說著說著,眼淚刷刷地往下掉。我把母親摟在懷裏給父親使了一個眼神說:


    “媽!開玩笑,你怎麽又哭了,我知道這兩年你過的苦,我不是迴來嗎?以後我爸在欺負你,咱把他的工資卡收著,不讓他進家,讓他睡樓梯口。


    咱娘倆一條心還能怕我爸翻花不成。


    兒子今天你給做主。爸,今天你不向我媽賠罪就不行,這些年我媽太辛苦了!


    我父親會意給母親斟了一杯酒,感情至深的說:


    “艾冰,這麽多年,你受苦了!說真心話,我韓建國不善言表,有些話我不會說,但是我心裏清楚,這輩子我能娶你,是我三輩子修來的福氣,艾冰,這麽多年操勞這個家你受苦了,我敬你。


    我母親顯然沒有想到我父親會這麽說,那一刻我從母親的臉上能看出,她應該是最幸福的。


    這頓酒我們一直喝到下午。殯儀館辦公室給我爸打了一個電話說:“陽北市周王廟高速公路17公裏路段,發生特大交通事故,14輛車連環相撞,遇難人數不祥。


    隨後這頓酒草草收場。我父親掛上電話就和王飛翔,曹大爺,蔡大爺出了家門,我幫母親收拾剩飯。


    他們一走我母親就問我:邢睿的事,我一聽情況不對,就找了一個理由問母親要戶口本,去社區開證明溜了。


    等我到社區居委會的時候,雪停了有些起風。我可能酒喝的有些多,感覺不到冷,竟然還有些熱!


    我剛上樓正好碰見一個男的下班鎖門,那個男的瞅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


    “這都幾點了,不知道今天過小年嗎?


    我說:“對不起,我今天剛刑滿釋放,需要社區出個證明,明日去派出所報到!


    那個男的仔細打量我一翻說:


    “把戶口本給我看看,有刑滿釋放證明嗎?


    我把戶口本和刑滿釋放證明掏出來給他看,他拿在手上仔細翻了翻說:


    “跟我進辦公室。隨後在他辦公室裏,他在他信紙上寫道:


    “茲有我大骨堆社區,社區居民韓冰,家庭地址,身份證號碼,戶籍地址什麽的,現刑滿釋放來社區報到,情況屬實!在證明上又蓋了一個章。


    我正要走時,那男的說:“剛出來有什麽困難嗎?這麽年輕不找個活幹?


    我說:“想找個工作幹,但是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


    那男的笑了笑說:“現在社區成立兩牢迴歸,社會救助服務中心,跟著公司搞拆遷幹不幹,一個月好了1500元到2000元。


    我問什麽時候能報名,那男的說:


    “你留個電話,過了年我聯係你。


    我說:“我剛迴來,還沒有手機。


    那男的笑了笑,從抽屜裏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說。


    “過了年正月十六,給我打電話!


    我道謝轉身離開辦公室,我拿著名片看,上麵寫著大骨堆社區治保主任,王海洋。


    從社區出來,我在路上逛了一會,大雪渲染的郊區潔白無瑕,那種意境讓自己心潮澎湃,我象一隻剛出籠子的小鳥,煽動著翅膀翱翔天空。


    我進去的這兩年,大骨堆變化太大,原本了無人煙,空曠寂靜的郊區,現在卻變得有些熱鬧。


    一棟棟高層小區拔地而起,我有些納悶,這臨近火葬場的地方,竟然還能蓋居民小區。難道陽北市規劃局的規劃師們,眼tm都裝褲襠裏了嗎。


    那火葬場巨大的煙筒每天排泄著屍灰,散發出那種有些腥味夾著燒焦味的氣體在空中漂浮,不讓人聞著反胃嗎?


    或許是我想的太多,後來我漸漸明白了。


    我進監獄的這幾年,是整個陽北市乃至全國,黑心房地產爆發期。


    整個陽北市房地產遍地開花,自從規劃四環,陽北市殯儀館在三環以內,這在地裏位置上是一塊好地方,一環城區房價一萬五以上,二環房價一萬左右,三環以內房價七千至八千,四環剛開發價格在四千至五千。


    從古至今傳言二龍眼大骨堆,是一塊極佳的風水寶地,雖然沒有實質性證明,但被開發商宣傳的邪乎其神,他們竟然把我師傅的萬金龍,祖先的祖畫像都搬了出來,懸掛在一座正在施工的樓麵上,


    那宣傳口號配合畫像有些諷刺,一位獨眼老者身穿著黑色長袍,頭戴瓜皮小帽,手握煙鬥坐北朝南,手指大骨堆,宣傳口號是:


    “清朝陽北縣獨眼神算,萬老先生都說了,大骨堆風水寶地集天之精華,地之靈氣,三千年才出一塊二龍眼,您還等什麽,限時搶購隻要6888,.三環之內風水寶地,上保父母壽比南山,下保子孫清華北大。橫批,不是文化人誰能買得起。


    高富強開發有限公司。


    這尼瑪簡直無節操,花褲頭套頭上,硬說自己戴的是手工定製阿瑪尼。人如果不要臉,還能說什麽!


    我迴到家的時候,我四姑四姑夫和五姑都在,我五姑一見麵就把我上來抱著我,她四姑在一旁打趣說:


    “娟子,你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沒個正行。


    我五姑嘟著嘴說:“怎麽沒正行,我就這樣,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我雖然快三十了,但是我心態不老啊!


    我四姑打擊她說:“你哪塊三十歲,我猜你才十八。


    我五姑嗅了嗅我衣服,捏著鼻子說:“冰冰,你身上什麽味,酸酸的。衣服多長時間沒有洗了!


    我說,這是我進去的時候,穿的那套衣服,快兩年了吧!我五姑吐了吐舌頭,用手在鼻子上扇了扇說真惡心。你快去洗澡換衣服。隨後我媽給我找了幾套換洗衣服,我進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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