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程胖子感覺自己象,一匹站在懸崖邊的野馬,前麵是萬丈深淵後麵是一群饑餓的老狼。


    馬副局長看著猶豫不決的程胖子又說:


    “我一個市局局長,你還不放心嗎?你放手去做,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如果你連這點血性都沒有,那你就老老實實在農村幹一輩子吧!


    程胖子一咬牙,猛灌一大口白酒,馬局長親自又為他倒了一杯說:“年輕人嘛!要的就是這股子猛勁,來再喝一個!


    當天夜裏程胖子迴到西普口派出所,一個人悄悄進審訊室,把審訊椅上的螺絲鬆開,從程胖子鬆螺絲的那刻起,也就注定刑所長的悲劇。


    當天下午,被我打傷的二叔被送進醫院重症監護,我二娘馮秀珍找她父親馮斌托衛生局的一個領導,找到醫院腦科的一個主治醫生,那醫生經過會診後直言不諱的說:


    “就算醒過來,也沒有多大得意義,估計要躺在床上一輩子。


    那天夜裏淩晨二點鍾,馬副局長給程胖子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現在趕到金國鬱金茶樓有急事?


    程胖子哪敢怠慢,立刻趕到金國鬱金茶樓,他在一個包廂內見到我二娘馮秀珍和馮斌,從他們的談話中可以看的出來,我二娘的父親馮斌和馬副局長關係比較鐵。


    馮斌開門見山的說:“重傷是夠了,但問題是,這人以後能不能醒過來誰也不敢說,丁主任說的很清楚,這人就算救活了,估計也要再床上躺一輩子,我女兒這麽年輕,總不能一輩子守活寡吧!


    馮秀珍接過話:“爸!就算守活寡我也認了,我一定把韓家搞的雞犬不寧,他們讓我一時不舒服,我讓他們家一世不得安寧。


    馮斌瞪了馮秀珍一眼:“珍珍,這時候你就別任性了?當初我讓你嫁給市委宣傳幹事的張科長,你死活不願意,現在好了吧!


    馬副局長在一邊勸說:既然事出來了,相互埋怨有什麽用!問題是我們該這麽搞他們,今天我把小程叫過來,已安排小程在派出所裏先搞一搞韓冰。


    程胖子抬頭看了一眼馮秀珍說:“沒想到,你和馬局長是這關係,今天中午不好意思,我有眼不識泰山。


    馮秀珍抱著雙肩,一臉得意的說:“陽北市就這麽大,誰不認識幾個人!聽說你們在警車裏揍了那小子。


    程胖子舔著臉說:“何止揍他,明天在審訊室,我讓他非死既殘。馮秀珍得意的看著程胖子說:


    “還是程警官會來事!等這事過去,我好好犒勞犒勞你。


    程胖子和馮秀珍的話顯然讓馮斌反感,他現在心裏,隻想著他女兒馮秀珍的未來,別的什麽對他來說不重要。


    馮斌搶過話說:“既然醫生都說了,醒不醒過來,已經不重要了,那就讓他醒不過來吧!


    馮斌話此話一出,驚得包間所有人啞口無聲。程胖子掃了一眼馬副局長,見他臉色有些難看,他深知這事如果整不好,那可不是丟工作的小事了。


    馮斌見所有人不說話,掃了一眼手表繼續說:“具體怎麽實施我來辦,醫院的監控器隻能保存28天,我已經安排人,把監控視頻刪除,不就是拔根氧氣管子的事嗎?反正醫生說過,能不能醒過來誰也不敢說,我看這事就這麽辦。


    人是那小子當著全家人的麵打傷,被出警民警現場抓獲,這事實清楚不容置疑。


    人現在躺在重症監護室。


    有入院記錄,診斷證明,醫生會診書,這天氣熱,人隻要一斷氣,我就聯係殯儀館先將人火化,到時候屍體變成灰生米做成熟飯,我們說什麽就是什麽!老馬,這事你得從市局壓著盡快結案。


    馬局長顯然沒迴過神,馮斌盯著馬局長說:“老馬你怕了!這事和你沒有一毛錢關係,你隻要為人民聲張正義就行,市局不是有文件命案必破機製嗎,你隻要監督辦案流暢就行了!


    馬局長皺著眉頭說:“老馮,咱有這個必要非弄死他嗎?重傷三年至七年有期徒刑,咱何必要鋌而走險?


    馮斌目光淒楚的看了看女兒馮秀珍說:


    “老馬,你也是有女兒的人,同為做父親,我女兒總不能跟個吃喝拉撒在床上的廢人過一輩子吧!我在報社幹了一輩子,這個臉我丟不起啊。珍珍從小是我掌上明珠,我就算死也不會讓她一輩守活寡。


    老馬我馮斌一輩子沒求過人,這事你看在咱三十多年交情的份上,幫我一把,我馮斌記你一輩子。


    馬局長為難地看著馮斌說:“既然老馮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別的忙幫不上,在案件這一塊你就放心吧!


    隨後馮局長話鋒一轉對程胖子說:“小程,今天叫你來,也沒有把你當外人,既然我們上了這條船,就是一個繩上的螞蚱,這個事過後,陽東分局治安大隊有一個副大隊長的名額,那位置我留給你。


    馬上你迴去。密切關注邢所長的動向,你是辦案民警,需要移交給刑警隊,我打招唿安排人受理。


    明天你把嫌疑人筆錄,證人旁證材料一定要取紮實,這一塊咱是行家不能有紕漏,陽北分局法製科,我會安排人看卷,審卷的曹興民是出了名的認真,這卷宗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程胖子點了點頭。隨後馮斌遞給程胖子一個黑色塑料袋說:“小程,這是十萬,你拿著。程胖子先是推讓,在馬局長的示意下他還是收了。


    程胖子從金國鬱金出來已是清晨六點,他一個人漫步在大街上,看著晨起賣菜的菜販。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這個時間點,父親是不是騎著他那快散架的三輪車,每天行駛三十多裏路去販菜。


    想到這他突然有些後悔,他望著手中的錢袋,那一刻他想起夜裏,在西普口派出所的審訊椅上做的手腳。


    他想放棄趕迴派出所停止他的罪惡,但是等他趕到派出所的時候,卻看見邢所長一個人,坐在審訊室裏看派出所近期內的報警台賬。


    他突然心虛了,如果當初程胖子能懸崖勒馬,也許我不會受傷邢所長也不會因公殉職,也許我會像一個真真正正的殺人犯被正法。


    但是機緣巧合,命不該絕我韓冰,正是程胖子的邪惡救了我,讓曹興民緊抓著邢所長的死不放,當馮斌感覺有人試圖翻案,對他構成威脅時,馮斌出於自保,通過人脈關係竟然先下手準備搞死我。


    那天我被拉進行刑室,就是出於這個原因,還好萬爺救了我,讓我大難不死,巧的是程胖子卻自甘墮落,多行不義必自斃。因敲詐勒索進監獄,真應了那句老話,出來混早晚都要還的。


    當我聽完程胖子的敘述,那一刻我恍然大悟,這一連串看似簡單的傷害致死案件,猶如河水中的漣漪,由深到淺釋放著波瀾。


    卻把一個又一個背後的黑手揪了出來,原來是我二娘的父親馮斌殺的我二叔。


    而我卻被當成殺人犯關在監獄二年多,那一刻壓賭在心口的巨石被搬開了。


    我抬頭望著天花板,我知道自己離出獄的日子不遠了,我長舒一口氣,在心裏對自己說:“冷靜,克製。


    隨後我用一種沉著的口說:


    “程胖子,你tmd說的是不是真話?


    程胖子撲通往地上一跪:“我發誓,如果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我拽著程胖子的胳膊:“老子不相信賭咒,在這監獄裏賭咒跟吃肉一樣,今天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如果你說的話有一句是跑火車,到時候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另人尷尬的是:“程胖子太重了,我竟然拉不起來他,還好胡猛站在旁邊把他拽了起來。


    第四十六章反擊


    我咬著牙說:“程胖子,你我無冤無仇,你這樣整我就不怕報應嗎?


    程胖子淒涼地看著我:“報應!從刑所長死的那天起,我感覺我tm就不在是人,死的應該是我!說著說著程胖子再一次哽咽,那種哭是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


    我問:“想過贖罪嗎?程胖子抬頭看了我一眼說:


    “想過!


    我說:“空想有什麽用,你心裏安生嗎?程胖子如果你還是爺們,就把你今天你說的話檢舉出來!


    你放心不管怎麽樣,我不怨你,我韓冰不是恩怨不明的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錯了隻要能改從今往後我既往不咎。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對不起邢所長嗎?


    邢所長為我而死,他死不瞑目啊,因為這背後陷害他的人,沒有得到正義的審判。


    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事如果不大白於天下。我韓冰和你程胖子死磕到底,不信咱走著瞧!我就算死也會拉你墊背,我韓冰不是威脅你,我是讓你知道,做人對得起良心。


    我話說完起身就走。程胖子喊住我說:“那你要答應我,我檢舉後,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我扭頭看著他那張肥臉說:“那看你的誠意了。


    出0211號房的那一刻,我有種說不出的傷感!不單單是為了我自己。


    迴到重監0001號牢房,萬爺看我臉上有些難看說:


    “怎麽沒搞定?


    我苦笑:“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沒問題?


    萬爺說:“搞定了,還擺著一張哭喪的臉?


    我說:“我隻是替程胖子不值!


    萬爺用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我:“替程胖子不值?


    我感慨的說:“領導一頓飯,一瓶酒就能讓屬下,放棄正義去做違法犯罪的事,你說悲哀不悲哀?


    萬爺笑了笑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隻能說程胖子看不清自身的位置,擺不正心態,該他倒黴!


    一個警察沒有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不為人民服務整天想著怎麽敲詐群眾的錢,出事是早晚的事,這樣的害群之馬,早就該清除公安隊伍。


    韓冰,政治鬥爭遠比你看到的黑暗,你今天隻看見冰山一角就無盡感慨,你小子還是不成熟!你想想現在當官的有幾個不貪,就連馬路上執勤的交警還敲幾包煙呢?這是社會現實。


    你剛從學校畢業就進監獄,所以說些東西不能光看表麵。監獄是一個大社會,集中了所有社會汙垢匯集成一個巨大的染缸,所以你更需要出汙泥而不染。


    通過這麽長時間我對你的觀察,韓冰你是一個好孩子,但是你現在的心態還不夠穩定,不能讓別的感情,打亂自己的思維,你是不是覺的程胖子也很無辜,為了領導不著邊際的鬼話,把自己的良心都出賣了,他也挺無辜的。


    冰冰,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婦人之仁,你記住: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象個沒有穿衣服人,被萬爺一眼看穿。


    萬爺繼續說:“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期,程胖子一旦檢舉揭發馬副局長,可能勢必引起連鎖反應,這是一把雙刃劍,如果馬副局長丟卒保車死不承認,他會安排人先弄死你。


    我抬頭望著萬爺:“不會吧!難道還沒有王法了。萬爺嘿嘿笑了幾聲反問:“就單憑程胖子一人的檢舉就能翻盤,如果程胖子說你威逼他,就這一條都夠你喝一壺的。


    我們現在做好最壞的打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說實在的今天程胖子的話,給了我們一個很大驚喜,冰冰黎明近在眼前,該是我們全麵反攻的時候了。


    萬爺使了個眼神給虎子。


    還是老規矩,我們幾個把號裏的趕到門口,虎子負責放風,我們幾個圍在萬爺身邊,萬爺開口便說:“程胖子一旦檢舉揭發,對方必定會有大的動作,胡子你馬上聯係李內勤,讓他在外線聯係陽東分局的曹興民,讓他來監獄。


    對了,在給宋舜送幾條煙,讓他在做做程胖子的思想工作,把程胖子看死嘍。


    萬爺又掃了一眼我繼續說:“如果真是馮斌殺的你二叔,那精神鑒定這一塊就可以取消了。你最多是故意傷害,你這刑期差不多也夠了。


    我說:“重傷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我現在才蹲兩年,不夠啊!


    萬爺眯著眼說:“重傷,他們憑什麽給你定重傷,人都jb火化兩年了,單憑入院記錄和診斷病例,就能定重傷!那還要市局傷情鑒定中心幹什麽!


    當初給你定的是故意殺人,對方肯定心虛,沒有經過屍檢就火化了。


    隻要程胖子一口咬定,是馮斌殺的你二叔,你就沒有事。


    四平突然冒一句,不會吧!韓冰把人打成那樣,就算不是他殺的,那他總不能一點事都沒有啊!


    萬爺無奈地托著額頭,顯然我們幾個智商讓他捉急?


    他長舒一口氣:“我舉個類子說吧,這事就好比,韓冰開車,把人撞傷,韓冰下車沒跑,後麵又來了一輛車,把韓冰撞倒的那個人二次碾壓,人死的透透的,而且第二次開車碾壓的那個人,開車逃逸了。


    不管韓冰第一次有沒有壓死人,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第二次碾壓的那個司機。韓冰會負次要責任,我的幾個兄弟,你們聽明白嗎?


    我們相互笑了笑,明白!明白!萬爺繼續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過不了多久韓冰就會出獄!


    但是我還有一點不放心,曹興民會不會抗住壓力,這事如果翻案肯定要處理一批人,說真的,這事如果能成,曹興民絕對是你的再生父母。


    幾天後的一個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風鈴站在,陽北市中心花園,風鈴穿著一件乳白色的連衣裙,她手裏拿著一朵小黃花在花園中輕舞。


    醒來後我有些傷感!一大早張管教進門掃了我一眼說:“韓冰你出來?


    我看他臉色有些難看,沒敢怠慢就跟著出去了。


    張管教把我帶進他的辦公室,把門關好,他一改蠻橫,居然客氣招唿我坐:


    “冰冰,坐,最近過的怎麽樣,有什麽心理壓力嗎?


    我突然有些不適應,茫然的看著他,暗想這孫子是不是吃錯藥了,這一大早的整這仙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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