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就不會想念,可當我一轉身,小飛的哭聲就傳進我的耳朵,就像是他知道我要走了,想要挽留我似的。


    聽不到,我什麽都聽不到。


    我飛出窗外,我看到張林飛從床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衝著奶粉,他的樣子讓我想起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天林飛媽跟著林飛爸出去應酬,所以把小飛放在我們的房間睡了一晚,因為我懶的緣故,再加上我們不知道小飛幾點吃一次奶粉,所以那一夜張林飛都守在小飛床邊,隻要小飛一瑉嘴巴,他就會跑去衝牛奶,那天晚上這個傻爸爸給小飛喂了八次,喂得到最後小飛都差點吐奶了,才發現不對的停了下來,要不是半夜林飛媽迴來不放心過來看了一眼,恐怕小飛那晚就被張林飛給活活撐死。


    我在窗外看著小床裏的小飛,小飛揮動著手臂,沒有去抓奶瓶的啊啊叫著,我想也許我聽懂小飛的話了,我聽懂小飛再叫……媽媽。


    生是人,死成靈,再一次見到黑白無常的時候,他們是來帶我走的。


    都說過了忘川就是鬼門,過了鬼門就是閻王殿,閻王判了刑就能轉世投胎喝下孟婆湯,可我卻不想投胎,或者說,我想在這裏等著那人。


    奈何橋上等三年,奈何橋上我等著你,林飛,奈何橋上我等著你,我等你老了,死了,然後我們一起去走那條投胎路,因為我想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


    走過的鬼魂都會在奈何橋上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每個人走過的時候,女孩都會上去問一句,你認識張林飛嗎?n年以後,有人說,女孩是在等人,有人說,女孩在等她喜歡的人,可是等待就像是不停止的沙漏,一直流一直等,等著……等著……一直等著……


    三年.


    “吳家樂,你還不打算投胎呀!”


    我躺在奈何橋上,沒有張開的眼睛,已經幹淨到來的人。


    三年了,每天他都迴來,每一次都是重複的話,每一次我都沒有理他,每一次他都會在我不理他以後,在一個人默默走開,我以為這一次也和三年前一樣,哪知道他卻在我的身邊躺了下來。


    “魔王就這麽閑嗎?每天都往冥界跑。”


    “沒辦法,誰讓閻王無能,小樂你說如果我取代了閻王的位置,你是不是就能投胎了。”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我突然從橋上坐了起來,盤腿而坐,看著王維安,“你說,你整天盼著我投胎,是不是覺得等我投胎轉世什麽都不記得的時候,你們在重蹈一遍虐我的戲碼,你說你們是不是成天都太閑了,要不然怎麽總是想著虐我?”


    我眯著眼睛,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說這都過去三年了,這個人也閑了三年,每天晃動在這裏,就等著我投胎轉世。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呀!就算是真的想要虐我,你自己動手不就行了,反正我一個孤家寡魂,也鬥不過他的,你說他有必要這麽整天說教一次嗎?


    王維安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我,訂的我感覺我的臉上都要開出花了,他倒好,轉身走了。


    “有病。”


    我看著那道背影,再次躺了下去。


    這三年我每天不知道要見多少鬼,可沒有一個是我想等的那個人,其實這樣也好,我等不到他,就說明他現在過得很幸福,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結婚,結婚後,娶得老婆會不會對小飛好,還有肉肉……


    撫摸著手指上的戒指,我沒想到這枚戒指會跟著我一起下來,一直戴在我的無名指上,沒有脫落,就好像在我的無名指上生根,發芽。


    這枚戒指是張林飛當初為我戴上的,他說一生不分離,隻是不知道三年後,他的那枚戒指還在不在他的手上。


    斷了姻緣線,就等於沒有姻緣,可我卻執意要嫁給張林飛,這個就是報應,三年的等待三年的寂寞,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個三年,不知道還要等多長時間。


    如果說變化的話,那就是忘川河邊的彼岸花再次開放。


    何元清也被證實就是王維安,兩人是一對孿生子,隻不過一個被丟在冥界,一個被養在魔界,何元清借著彼岸花吸食人間怨氣,內外配合鬼王算計陰間。


    你要問為什麽鬼王會算計陰間,因為鬼王就是黑暗一麵,在被白月無強行剝離成另個人後,鬼王的惡念霸占整個身體,他不甘願隻是聽從白月無的命令,所以想要自立成王。


    因為是強行剝離的魂體,所以他自然鬥不過本體,所以鬼王才會聯合了魔王,彼岸敗,何元清成型,鬼王卻被何元清吞噬下腹,不為別的,隻為了護住自己的本體。


    何元清從小就附身彼岸花上,所以算是隻有靈魂沒有肉體,他沒有王維安的先天先機,所以隻能靠著花瓣吸食人間怨氣,後來得以成行,就需要一個實體來穩固自己的本體,而那時候鬼王剛剛修複成了自己的本體,成為另一個閻王,眼看著自己的計劃就要得逞,卻被何元清一口吞了進去。


    所以說,人算計人可怕,這鬼算計鬼也是挺可怕的,更何況何元清還是半鬼半魔,更是可怕中的可怕。


    少了一半邪氣的白月無原本不是王維安的對手,隻要這個時候王維安稍微一個用勁,冥界就能屬於他的,隻是我沒想到王維安並沒有爭奪冥界,反而是從新還給白月無,這見事情當時在冥界可謂是轟動一場,畢竟當初想要冥界的是王維安,現在不想要的也是他,突然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冥界就是王維安手裏的一個玩具,想要的時候拿來玩玩,不想要的時候就把它丟到別人手裏,棄之不顧。


    不過這都不關我的事情,我隻知道我不能投胎,最起碼在沒有見到張林飛的時候,我不能投胎。


    但是三年過去,唯一讓我好奇的是,王維安最終的計劃,還有白月無幫我的時候要的三個承諾。


    可是三年過去,大家好像都遺忘了這些事情,誰都沒有提起,誰都沒有去說。


    三年的時候,說不想念都是騙人的,我想張林飛,想知道小飛現在變成什麽模樣,想看看肉肉有多高,想和爸媽說我想著他們,想抱著五奶奶說對不起,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迴去,我等在這裏,他們不會怎樣,一旦我上去了,那麽後麵又要發生什麽事情,就不是我能想象的到的。


    這三年,我想他們一定過得很平靜吧!最起碼比我在的時候呀平靜多了。


    閉上的眼睛,我重複著三年的動作,沒鬼經過的時候睡覺,有鬼經過的時候,我就像個掃描器一樣,一張臉一張臉的刷過去。


    “人生在世就是牽絆太多,小樂三年了,你不該在掛著這些牽絆。”


    “怎麽現在連你來勸我了我嗎?”


    “不是的小樂,我隻是覺得你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你想想這都三年了,如果張林飛早就娶了別人,就算是他真的愛你,不願意為了你娶別人,你以為他的那個家庭,會允許他單身一個人嗎?所以小樂,有些事情你又何必要這麽固執。”


    “就算我是固執哪又怎樣?你要是覺得我在這裏妨礙到你了,那麽我換一個地方。”


    我說著從地上再次坐了起來,然後想著我要在找一個什麽地方,才能不會錯過的看著這下下來的鬼魂……


    “你以為這裏那個地方不會妨礙到我,整個冥界都是我的,如果我說我不讓你在這裏,你以為你能在這裏呆上三年。”


    “所以我謝謝你願意讓我在這裏待上三年,可三年都過去了,你又何必在意下一個三年,反正這裏這麽大的地方,你就當做看不到我不就行了。”


    “吳家樂……”


    來人突然吼著我的名字,我的耍賴調皮也隨著他這一吼,停了下來……


    “你就真的這麽討厭我嗎?就連我想要一個角落都不給我,這裏走過的每一個魂魄都說你是最仁慈的閻王,因為走過這裏的都是可以順利投胎的,可為什麽你就是容不下我呢!哥哥。”


    兩個字,隻需要兩個字,我就能讓高高在上的閻王破了表情,可又是為什麽你就會這麽在意這兩個字呢!如果不許我叫你哥哥,為什麽當初你撿我迴來的時候要我叫你哥哥。


    你給我取名叫小樂,我真的很快樂,可是哥哥,你的快樂又是什麽……


    奈何橋上等三年,三年過後在三年……


    第240章、結局


    三子小插曲


    “林飛,小聲點。”


    我用著從沈一歡哪裏偷來的隱身符,一人一張貼在我倆身上,貓著腰串上二樓。


    三子這裏,我比他本人還要熟悉,所以我帶著張林飛一路直串三子房間。


    吃下變身藥。我倒要看看三子麵對一個男人的表白,要怎麽無動於衷還是說,肥蟲也是膽小的。


    貓著腰,小心從打開的房門裏,我倆串了進去。


    “小樂,這樣不好吧!”張林飛在身後拉著我的衣服,我迴頭就看到他一臉為難的模樣。


    “有什麽不好的,反正我們就是看看。”拽著他的手,不讓他半路脫逃。


    這樣的事情帶著張林飛真的不好,怎麽說他都是正直的人,要是看到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麵,我怕他會一個衝動受不了的衝上去,但是想想,如果不帶張林飛就要選擇沈一歡,相比沈一歡瘋顛顛的個性。我寧願選擇張林飛,最起碼,他還能控製一下,沈一歡……恩,那是個能控製的主嗎?答案是不能,所以我帶的是張林飛不是他。


    隻要我一路拽著他,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的,我想。


    溜進房間。就看到一張大床,真的很大,占了半個房間。


    大床上是純黑的薄被,一條被子橫在兩個人的中間,這個算是……搞定了。


    我兩眼冒著星星,小跑到床邊,賊兮兮的看著床上倆人。


    我以為能看到基情滿滿,最起碼也會有點少兒不宜的畫麵,哪知道他們兩個就跟個謙謙公子似的,各占半邊床。


    這下還搞毛線。


    我轉到林柳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閉著眼睛睡覺的肥蟲,他的眼角有一滴淚,我蹲下用手指擦掉哪滴眼淚,為什麽會有眼淚,變成人不是肥蟲的願望嗎?為什麽他就連睡著了,都帶著眼淚。


    肥蟲,是不是你已經後悔了,後悔變成人了。


    “小樂,走吧!”


    張林飛走到我身邊拽著我,我想說再看看,他卻意識我看像三子。


    醒來的三子眼睛放著油綠的狼光,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三子就一把對著肥蟲撲了上去,要不是張林飛及時把我拉開,可能我都要嚇到尖叫了。


    可憐的小蟲子被一頭狼壓在身下,少兒不宜的畫麵正在上演。


    張林飛捂著我的眼睛。在我兩眼放光下強行把我拉了出去,沒有看到的畫麵,我腦補的yy。


    “為什麽你一點都不驚訝。”迴過神,我推著張林飛問。


    我才想起張林飛剛才的表現,會不會太正常了一點,就好像早就知道似的,在看到三子對著肥蟲撲過去的那一刻。就好像是早就了解似的。


    張林飛看我一眼,“很難猜嗎?”嘚瑟一說。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看他嘚瑟而走的背影,難道不難猜嗎?


    我跟在張林飛身後,一路皺著眉頭想不明白他話裏意思,張林飛迴頭,把我拽進懷裏,手輕點我的頭上,說道,“林柳還是寵的時候,就整天纏著三子,那時候我就想,這條蟲是不是有毛病呀!難道忘了自己和三子不是一個品種,後來見你不說話,所以我想是不是你早就想到了對策。”


    “所以你一直沒有說話,是等著我開口。”


    “是。”


    還是。


    我鄙視張林飛,這個陰暗腹黑的人,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一直都在假裝。


    真是人算計人,算計死人。


    離開了別墅,我們就迴家,迴到屬於我們的家。


    沈一歡


    “小師妹,師傅說你又調皮了。”


    “二師兄,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盯著我呀!你看看大師兄都不管我。”


    沈家的結界裏麵,三層高的小竹樓前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嘟著嘴巴,兩手撐著下巴,嘟嘟的臉被她擠成了一個包子。


    被換做二師兄的男孩看起來沒有大幾歲,有點不知所兮的坐在女孩身邊,別扭的男孩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到了最後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小師妹,這個給你。”


    一朵黃色的小花出現在女孩麵前,拿花的少年陽光開朗,不同於坐著的男孩悶悶不語,這樣的兩人,變成了兩個對比。


    縮小版的沈一歡接過少年手裏的花,一張臉上滿滿都是暖笑,拉著少年的手開始撒嬌,“走,大師兄我們去玩去。”


    “好。”少年牽著縮小的沈一歡,兩人剛準備走的時候,少年突然迴頭,“小二,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坐在地上的小二兩眼放光,但也隻是一瞬間,那一瞬間之後,那抹光急不見了。


    小二捧著小腦袋慌著,明顯的想去玩卻還要撒謊的說道,“我不去了,師傅等下還要教我畫符,你們也別跑太遠了,等下師傅找不到你們,又該說了。”


    “那我們走了,你自己待在這吧!”


    “走啦!走啦!二師兄就是這個德行,我爹說的話又不是聖旨,要不要這樣聽呀!”


    沈一歡嘟嚷的聲音,老遠都能聽見,隻是她沒想到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小二子。


    “二師兄,下來踢球呀!”


    沈一歡站在竹樓下兩手圈在嘴邊,對著竹樓上麵的窗戶喊著,窗戶裏伸出一個腦袋,是小二,沈一歡的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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