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蕾拉帶出去……到底遇到了什麽?”一邊朝教堂內部走去,岡特開口問道。


    因為已經身處教堂的關係,烈火也不再有顧忌,將惡魔先鋒嘉利特以及他要對蕾拉做的事都說了出來,阿梅莉亞在事件中與蕾拉相處的久一些,有她的補充則讓整個事件變得更加完整。


    聽完兩人的講述,岡特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長著巨嘴的怪物……?”岡特喃喃的說道,臉色非常難看,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雖然烈火擊敗過告死天使,不過他此時並沒有將之和蕾拉聯係起來。一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告死天使是如何產生的,二則是因為烈火及時打斷了轉化過程,完全沒有看到最終的形態。因此他隻知道嘉利特準備對蕾拉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卻並不知道前因後果。


    但是作為主教的岡特怎麽會不知道?


    “那是……吞噬者的幼蟲……”岡特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心情在不斷的下沉,然後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告死……天使!”


    對於告死天使這種最醜惡的褻瀆行為,這種對於聖光赤裸裸的踐踏,身為主教的岡特是萬萬不能容忍的,更不要說,差點被褻瀆的天使……就在他的目光下生活了整整十八年!


    “令人作嘔的惡魔啊……”岡特喃喃自語道,然後又轉向烈火繼續問道,“後來呢?”


    “我將那個怪物用聖槍刺死後,就跟嘉利特糾纏住了,最後是阿梅莉亞和蕾拉共同協助我將他擊殺的。”烈火簡略的說了最終的結果,“蕾拉昏迷後,我們才在她的腰間發現刺著一小截的骨刺。”


    這麽說著,烈火將裝著吞噬者腹部骨刺的容器交給了岡特。


    岡特將之打開,看了一眼就將之合了起來,“何等令人厭惡的邪惡……這種毒素……”


    然後又問道:“雷歐聖騎士與米萊紅衫騎士已經在探查你們戰鬥的戰場了吧?”


    烈火迴道:“在我們走之前他們已經在準備出發,現在應該抵達羽落之泉了。”


    岡特聞言點了點頭。這件事雖然與蕾拉的治療無關,但是卻影響著整個科隆堡的局勢。最近一段時間,科隆堡的周邊並不太平,四處都有深淵的痕跡出沒,眼看著就要山雨欲來。而羽落之泉的事件是第一起深淵惡魔們有著明確目標的行動,對於戰鬥現場的勘察,有助於之後的行動和決策。


    “主教大人,蕾拉姐會沒事的吧?你們一定能治好她的吧?”阿梅莉亞連聲問道,眼睛裏泛著淚光。


    岡特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麵無表情的向前走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聽到這話,三個人驟然變色!


    難道努力了這麽久,還是不能救下蕾拉嗎?


    ……


    來到了一處明亮的禱告室,在禱告室的正中央有一座石台放置著。正對著石台的是一個巨大的聖光徽記,兩側的翅膀刻畫的栩栩如生,在彩色玻璃的映照下,顯得異常的絢麗。


    禱告室中不斷的有主教和神官走進來,臉色沉重的站在一邊交頭接耳。看到岡特帶領著三名戰職者走進來,都停下了議論,眼中帶著探究的看著他們。


    剛才岡特就派人通知了蕾拉受傷的事,所以這些能派上用場的神官們都朝這邊聚攏了過來,事情涉及到蕾拉,由不得他們不慎重。不過對於蕾拉到底傷成了什麽樣他們暫時還沒有什麽概念。


    “將蕾拉放到石台上吧。”岡特麵無表情的對烈火說道。


    烈火點點頭,然後輕輕的邁動腳步,在神官們的圍觀之下,抱著蕾拉來到石台處,然後輕輕的放了下來。


    這是一塊比之前烈火升級時所用的還要巨大的石台,白色的石頭有著一種溫潤的氣息,顯然比之前那個石台要高級不知道多少倍。說來也奇怪,剛才還緊緊抓著烈火不放的蕾拉,卻順從的躺在了石台上,手也放了下來。


    “將兜帽摘下來吧。”岡特再度說道。


    烈火有些猶豫,但還是咬了咬牙,輕輕的將兜帽拉了下來,而不出所料的,周圍的神官們發出了驚唿。


    此時的蕾拉臉上已經被灰色所占據了,絲絲深淵的氣息環繞不去,嘴巴微張、不斷的喘著氣,就好像得了重感冒一般,頭發已經徹底變得灰白。如果不是在座的神官們都與蕾拉比較熟悉,肯定會以為這就是一個來自深淵的惡魔!


    烈火沒有理會周圍的聲音,隻是整理了一下她在劇烈的活動之中顯得很是淩亂的頭發,然後用絲巾擦拭幹淨了蕾拉臉上的汗珠,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請……一定要迴來,我們都在等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蕾拉的喘息平穩了那麽一絲。


    烈火做完這一切,就退了迴來。


    “你們先出去吧,接下來……是我們的戰鬥了。”岡特再度對三人說道。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不過清理閑雜人等也是應有之義。


    烈火應了一聲,然後對岡特主教說道:“萬事拜托了!”


    “萬事拜托了!”“萬事拜托了!”明特和阿梅莉亞也同樣說了一聲,然後隨著烈火一起退出了禱告室。


    ……


    出了門,感性的兩名女孩子已經忍不住了淚水了,坐在一邊的石凳上,相擁著落下了眼淚。雖然與蕾拉接觸也就是這麽幾天的樣子,不過她的單純與純粹卻讓兩人早已將她當成了好朋友。而現在這位好朋友卻是生死未卜。


    “烈火哥……蕾拉姐會沒事的嗎……”阿梅莉亞的雙眼滿盈著淚水,帶著哭腔說道。


    “會的,我跟蕾拉說了,我們都在等她。她迴來以後,我們還可以一起去吃各種各樣的美食,去風景最好看的地方野餐……”烈火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摸了摸阿梅莉亞的頭,與其說安慰阿梅莉亞,不如說是安慰著自己。


    “我……我一定不會再這麽沒用了,我有能力保護好蕾拉姐的!”阿梅莉亞擦了擦眼淚,然後說道。


    “嗯!當然!”烈火輕輕的抱了一下阿梅莉亞,然後站了起來,說道:“你們在這裏等還是到外麵去?”


    “我在這裏等吧,我什麽忙都沒幫上,就讓我在這裏守候著直到結束吧……”明特有些情緒低落的說道。


    “我也是……”阿梅莉亞選擇跟明特一起等著。


    烈火點了點頭,說道:“那麽,我去處理下外麵的事情……有什麽事的話,就通知我!”


    兩人應了一聲,然後烈火就朝著來路走去。


    ……


    當烈火迴到聖教騎士團的院子時,與薩耶騎士團的對峙已經結束了——其實在馬車成功闖入聖教騎士團的地盤後薩耶騎士團的行動就沒有意義了,難道他們還能說要進入教堂搜查深淵的蹤跡?那就不是一句越權可以說過去的事了,除非薩耶侯爵和薩耶騎士團集體扔掉了自己的腦子,不然就絕無可能這麽幹。


    赫爾斯已經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告知了聖教騎士團的騎士們,米斯裏聖騎士被氣的臉色漲紅,已經迴到聖教騎士團的指揮部找團長去了,而更多的預備騎士們也在同仇敵愾的聲討著薩耶騎士團的無恥行徑。麵對執行聖騎士命令的隊伍,薩耶騎士團居然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追擊,甚至連紅衫騎士也親自下場,顯然不是一句誤會可以解釋了。


    “薩耶侯爵不會是與惡魔裏應外合的奸細吧!攔截教堂的馬車,還試圖對蕾拉神官不利!簡直是太過膽大妄為了!”一名灰衫騎士忍不住說道,他來自於普通的農家,對盤剝平民嚴重的貴族們向來沒什麽好感。


    “閉嘴!”一名白衫騎士嗬斥道,“薩耶侯爵的先祖可是為了護衛嘉薇婭騎士團大團長而死的,薩耶家族的名義豈能被你隨意編排!”


    白衫騎士貌似嗬斥,其實是在保護這名冒失的學徒。看他不說誹謗而是說編排就知道了,與其說是嗬斥,不如說是提醒他薩耶侯爵在科隆堡勢力根深蒂固,這些話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傳到薩耶侯爵的耳朵裏那可就糟糕了,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聖教騎士團裏就沒有薩耶侯爵的奸細和無恥的叛徒。


    灰衫騎士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不過還是嘟嘟喃喃的閉上了嘴。


    看著這一切的烈火歎了口氣,這次與薩耶侯爵以及薩耶騎士團作對,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用的風暴。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烈火四處張望了一下,找到了赫爾斯的所在,連忙朝那邊走了過去。


    “赫爾斯大哥!”烈火叫了起來。


    “你們真的不要這麽客氣的叫我,你們這樣強大的戰職者,我在你們的麵前實在是感到羞愧,哪好意思被你們叫大哥啊!”赫爾斯迴過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顯然赫爾斯看到這一行三人幹淨利落的就突破了薩耶騎士團的防線,非常吃驚於他們的實力。雖說並不是擺明車馬麵對麵的交鋒,不過他們畢竟是如此輕鬆愜意的就阻止了超過一百人的白衫騎士和灰衫騎士的追擊,這種實力就算在整個科隆堡也是排的上號的了,而赫爾斯自己呢?不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聖騎士學徒、灰衫見習騎士罷了。


    烈火笑了笑,自然看出了赫爾斯的心思,於是說道:“沒有你,我們也無法做到這一切,順利將蕾拉送迴來的。就從這點上,叫你聲大哥也是應該的。”


    赫爾斯隻好狀作無奈的攤開了手,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有過了並肩作戰對抗薩耶騎士團的經曆,兩人都感覺互相親近了不少。


    “啊!對了,泰爾大叔哪裏去了?”烈火問道。


    “泰爾大叔我已經安排在馬廄那邊休息了,他被嚇得夠嗆,也多虧了他能這麽果斷的執行你的命令。”赫爾斯說道,“不過他暫時也無法露麵了,不然薩耶騎士團一定會整他的。”


    烈火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就帶我過去吧,去看看大叔的情況。”


    這次穿越薩耶騎士團的防線,突破了幾乎整座城市的舉動,最大的功臣不是烈火或者其他什麽人,而是就算被嚇的渾身發抖也依然還是穩穩地操縱著馬車的泰爾大叔,理應去感謝他。


    馬車已經被取下放在一邊,屬於聖教騎士團的兩匹重型軍馬也被解開,安置在了馬廄中,正有數人在給他們伺候著。這兩匹重型軍馬一路維持著高強度的奔馳,幾乎沒怎麽休息過,能夠支持到現在也是燈枯油盡了,也許再多跑一些距離,這兩匹重型軍馬就要廢掉了。


    烈火看了一下,上去拍了拍兩匹軍馬的腦袋,然後隨著赫爾斯向房屋裏走去。


    進去一瞧,泰爾大叔的狀況果然是不太好。對於他這種普通的鄉村行商來說,今天發生的每一幕戰鬥都顛覆了他的觀念,在麵對薩耶騎士團的鎧甲利劍和各種路障時,泰爾大叔好幾次都要被嚇的崩潰。


    特別戰鬥發生在他身邊時,他都以為劍刃要砍到自己身上了。而更出乎他預料的,馬車上的幾人戰鬥力居然是如此強悍,那些平時看起來高高在上的騎士老爺,在他們手下卻如同土雞瓦狗一般的被擊潰了,幾乎沒有太大的抵抗能力!


    鄉下的泰爾大叔當然不會知道什麽叫做天時地利,隻是樸素的認為烈火等人以無敵的姿態通過了薩耶騎士團的層層阻截,那他們就比薩耶騎士團還要厲害。


    所以泰爾大叔沒有崩潰下來,而是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以絕佳的駕駛狀態和幾乎零失誤的發揮完成了這一路狂飆突進的壯舉。


    不過在一切暫時平靜了下來的現在,泰爾大叔受到腎上腺素刺激的身體開始展露後遺症了,他躺在一張藤椅上,手中捧著熱茶,身上披著一條毛毯,渾身如同打擺子一樣的顫抖著,過載的肌肉在向他發出了強烈的警告。


    烈火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泰爾大叔,你沒事吧?“烈火坐在他旁邊,關心的問道。


    泰爾隻是顫抖著,臉上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微笑,“沒……沒事……”


    烈火知道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也沒有多說廢話,而是從折疊包中掏出了一個錢袋,輕輕的塞在了泰爾的懷裏。


    泰爾瞪大了眼睛,感受到懷裏的重量,他粗略估算之下,估計不會少於一百枚金艾可!那可是六千多枚銀索拉啊!他做行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不……不……大人……這錢……我……”泰爾有些惶恐,試圖拒絕,不過這身體的狀況,讓他說不出太多話來。


    烈火笑了笑,說道:“這是你的酬勞外加賠償,經過這種事情,你的馬車估計也不能用了,護衛軍估計都認得你那駕馬車——所以這個錢一部分算作給你買新馬車的賠償吧!不然沒有了馬車,你以後的活計就沒法做了。”


    在烈火的百般勸說之下,泰爾才勉強將這筆錢收了下來。


    送出了這筆錢,烈火才安下心來,讓泰爾好好休息,然後就跟赫爾斯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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