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那笑到一半還沒來得及收迴去的臉頓時就僵住了,心裏尋思著你這人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好心招待你,你卻幾次三番的詛咒我。當即把筷子往桌上輕輕一放道:“老大爺,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查文斌的語氣裏是帶著一些不快的,那個叫花子此刻好像也有一些酒足飯飽了,打了個嗝臉上有些紅暈,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人啊,有得就有失,你呢命裏注定會得到一些也會失去一些,你知道為什麽嘛?因為你身上的孽障太多,是前世積攢下來的,這一世都注定要還。老頭子講話是難聽了一些,不過我既然吃了你的酒菜就不願意說假話。”


    查文斌冷哼道:“既然吃好了,那我就不送了,個人運勢如何自己掌握,就不勞老人家操心了。”


    “你這人,”那叫花子起身還笑了兩聲,拉開身後的板凳道:“記得,要想超脫其實很簡單,兩個字:贖罪!”


    查文斌不再搭理這人,他隻當這是個喜歡自討無趣目中無人的叫花子,心裏想著怪不得你一輩子都在幹著要飯的活兒。那叫花子離了家不多久鈄妃也跟著進來了,卻一眼瞧見查文斌氣唿唿的坐在那桌上,叫花子走的時候她是看見的,怎得這還有些不愉快了嘛?


    “文斌,你這是怎麽了,跟個叫花子還慪氣啊?”


    “我也是自己作的,好心留人吃飯還招一頓不自在,”查文斌苦笑道:“這百家飯當真吃的不是滋味兒,這樣,孩兒娘你重新做點,這飯我咽不下去。”


    “行。”鈄妃無奈地說道:“你這人也真是,說好的是你,說不是滋味的也是你,你等著啊,這點剛好倒給雞吃。”


    吃過午飯,查文斌覺得人有些嗜睡,可能是連日裏的奔跑有些疲倦就去了平常打坐的那屋子休息。鈄妃也沒有多想便就隨著他去了,自己則帶著孩子在房間裏看電視。下午四點鍾左右,農村裏頭一般就又要開始忙活晚飯了,鈄妃哄睡了孩子起床準備去菜園子裏在整點小青菜,路過家裏的雞圈時她赫然發現圈裏的幾隻雞全都翻到在地。


    這女人一下子就慌了神,趕忙就想去找查文斌,敲了門又沒人應答,她也顧不了那麽多,拿了鑰匙就強行進去了,開燈一看,好家夥,查文斌也翻到在地呢!這下鈄妃徹底慌了,上前去一看,人還有唿吸,就是臉色白的厲害,那額頭上的汗珠跟黃豆似得,全身還在不停的發抖。


    “文斌,文斌你怎麽了,你可別嚇我啊……”鈄妃哭喊道:“老天爺這到底又是怎麽了啊!”


    查文斌這會兒還有點意識,一隻手抓著鈄妃的胳膊用力的輕聲說道:“痛……”


    “你這是哪兒痛啊,你快告訴我啊!”“肚子……快叫人……”


    那會兒的功夫胖子和李成功二人都還沒迴來,他們就又是獨門獨戶,鈄妃是一邊哭一邊衝向橋頭那個小店,那裏是整個五裏鋪人最多的地方……


    再說胖子和李成功在黃毛的帶領下就冒著迴了他的老家柳塘,柳塘這個地方呢屬於安縣的東北角,跟洪村隔著差不多有一整個安縣。那邊靠水,有一條大河通向太湖,以前是個水路要道,但是柳塘這地方最近幾年是越混越差,河裏汙水縱橫,臭氣熏天,聽說是因為引進了一些造紙廠幹的好事。安縣本地人是不太喜歡去柳塘的,那邊的方言和飲食都跟安縣本地有著區別,反正就是一挺孤立的地區,被譽為是安縣的西藏。


    而黃毛家所在的那個位置就更加偏僻,就是傳說中西藏的拉薩了,連公路都沒通,得下車順著山路走上四五裏地,中間不帶有一戶人家的。就這地方完全可以用鳥不拉屎來形容,一群外鄉人跑這地方來說采風那是鬼才相信呢!


    山腰的位置零星分布著七八戶人家,戶和戶之間的距離還有點分散,高大而密集的樹木可以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也就是住在這兒,您就是開窗洗澡也完全不用擔心被人偷窺。


    黃毛家的屋子是個土坯房,樓下有三間,加上一個廚房和澡堂,有一個院子,圍牆是有一截沒一截的,聽說還是他爺爺手上蓋的,爹媽死的早這小子就去外麵混世界了,偶爾才會迴來一次處理一下鄰裏之間的關係,恰好那天在村口遇到那幫人就直接給帶迴去了。


    “多少錢租的?”胖子問道:“就這屋怎麽得一年最多就給二十塊錢吧?”


    “哪能呢哥,您這是埋汰我呢,五百!”黃毛說道:“我本來也就想把價格抬高點好還,可是那幫人壓根沒還價,我還以為遇到一群城裏來的冤大頭,今天聽您一說這才知道這群人是有鬼的。”


    “走,屋裏瞧瞧。”胖子剛一拍黃毛的肩膀,這時李成功在一旁拉住他倆道:“等等,有人過來了,咱們找個地方先貓起來。”


    這三人就蹲在一大樹後麵,不遠處就能對著那條進村的小路,不多久果然就有個人的身影出現了,穿著一身灰色的衣衫破破爛爛的,一手拿著棍子一手拿個破碗。胖子道:“這乞丐是餓昏頭了吧,這地方能有飯給他要嘛?不純粹浪費腳力來著。”


    黃毛盯著那乞丐走的方向道:“好像是朝著我家去的,剛好,讓他做個敲門磚,看看家裏那夥人到底在不在!”


    第三十九章 中毒


    李成功到底是個老刑警,他從觀察那個乞丐的身形和步伐就發現了一點異常,他說道:“一個人行乞且不論會不會到這個地方來,你們看他走路時的樣子東張西望,這分明是在打探四周的動靜。一個乞丐為什麽要留意這些,他在觀察什麽?”


    “好了,他要進我家院子了。”黃毛興奮地說道:“你們看,他徑直走了進去都沒帶敲門的。”


    胖子一下就把他腦袋按低下去道:“廢話,你那破房子有門跟沒門有啥區別?別在這兒咋咋唿唿的,一會兒給驚跑了老子拆了你那破屋子。”


    那個乞丐進了黃毛家就一直沒在出來,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李成功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借口嘛?”


    “記得,我屋裏還有一口上了鎖的老箱子,就說那裏麵是有我娘給留的遺物唄。”


    三個人大搖大擺的這就順著山路往家門口走去,現在是下午四點鍾的光景,那邊的查文斌已經教人給送到醫院去了,這邊還渾然不知。黃毛走到自家門口那嗓子自然就敞開了道:“家裏有人沒?過來拿點東西。”


    “誰啊?”屋裏有個聲音喊道:“這屋子主人不在。”


    “我是黃毛啊,迴來拿個東西,誰在裏麵呢?”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藍色白條紋運動服,腳上穿著白球鞋的人從屋裏走了出來,這人看著約莫也就四十歲左右,可臉上不知道怎麽搞得邋裏邋遢的,袖子挽在那雙手濕噠噠的,好像是在洗什麽。


    “房東啊,”那人說道:“咋了,咋還有東西要拿呢?”


    “我娘給我留的遺物,那不是有些沉嘛,這不叫了兩個弟兄迴來幫忙,沒打擾你們吧?”


    “沒有,他們都出去了還沒迴來呢,我這不準備張羅晚飯。”說著那人就讓黃毛進屋,這村裏通上電也就沒幾年的事兒,黃毛那家裏要是不開電燈都能摔死人,地上的坑一個個跟魚塘似得,就這地方付五百塊錢不還價,沒鬼才怪呢!


    “哪屋呢?”那人問道:“我去給你搬出來。”


    “不用,老沉了,”黃毛笑道:“我有鑰匙,我們自己來,您去忙你的吧。”


    “哎,不行。”那人說道:“房東啊,您這事兒辦的有些不靠譜了,怎麽房子租給我們你自己還留鑰匙呢,萬一這裏麵東西丟了您說這事兒它怎麽說得清楚啊?”


    “這個……窮鄉僻壤的哪裏來的賊。”黃毛順勢就拿出鑰匙想去開門,不料那人卻往跟前一攔道:“我看為了以後大家都方便,東西還是我去給你拿吧,我們是搞攝影的,儀器設備都很貴重,萬一壞了說不清道不明,你麻煩,我也麻煩不是。”


    李成功這一趟來就是想看看這些人到底什麽路子,聽黃毛說當時他們帶了好些箱子,沒想到人卻不讓進,這個理由雖說有些牽強但也合理,黃毛一時也找不到借口,再說下去反倒是給自己惹嫌疑了。


    “好了,黃毛,”李成功說道:“人願意給你出力氣就讓他出唄,我們鄉下人從來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等下就把鑰匙也給人家,免得被人給說閑話。”


    “得,”黃毛掂量了一下那串鑰匙道:“大哥,都給你,屋子可得給我看好了,萬一到時候退房少了缺了,我可給得給您算價格。就這屋床底下有個帶銅鎖的木頭箱子,您給搬出來就行。”


    那人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還真就弄出個箱子,他一邊嘀咕道:“你這裏麵裝的什麽玩意這麽沉?”


    “所以說上迴不方便,”黃毛拍著箱子道:“寶貝,祖傳的,您這晚上做的啥啊?要不讓我們也瞅瞅?”


    “小菜,”那人打哈哈道:“這時間也不早了,下山不方便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早點走吧。”


    見對方下了逐客令,李成功給黃毛使了個眼色,三個人抬著箱子這就往迴走,一邊走胖子一邊道:“那個人一直在門口盯著我們看呢,別迴頭。”


    “他媽的,還真是有鬼啊。”黃毛道:“這個人我咋好像沒見過呢,那天不過也沒注意,他們有五六個人呢。對了,剛才那個乞丐呢?”


    “不用問乞丐了。”李成功說道:“他就是那個乞丐,一個人化妝易容但是身形步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我觀察過,就是他不會錯的。這夥人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換個地兒把東西丟了繼續監視……”


    安縣人民醫院,這個病人又來了!時隔幾天之後那個叫查文斌的家夥再次被送進了搶救室,這裏的醫生護士還有領導一聽到那個人的名字頓時緊張的都要發顫,不過和上次來的時候不同,這一次他具有非常明顯的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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