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迴答讓查文斌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說法。若真是按照他的推斷,那此處豈不是一個連閻王都管不了的逍遙地了?


    “人啊,活著的時候總是想在死後還繼續享受,有人呢就煉丹求仙,也有人呢就建陵修墓,可到頭來無非都是一把黃土。修道之人曆來就追求個長生,在這地方建一個北鬥七星的祭台便也是一種寄托,祭的是天地,拜的是神靈,求的是自我。這是一個高人所為,那個年代的道術遠非今天我們這些後輩們所能比,你不動它,它也不來怨你,你若非要動它,則會招致十倍百倍的懲罰。”


    “合著您的意思就是一個非常牛的家夥建了這麽個地方,跟個銅牆鐵壁似得,完事死了上千年了還在這裏作祟,但是誰都拿它沒辦法?”胖子問道:“大爺是這意思吧?”


    那老者點了點頭,胖子摸了摸下巴道:“牛人見多了,這麽滴,子豪,你跟王老板說一下,反正這錢是砸下去了,要麽就再投一點,刮地三尺,有什麽挖什麽,弄幾台機器就地碾壓,也別跟外麵吱聲,要不就真的全完了。”


    “可行嘛?”朱子豪看著查文斌道:“要真不行,就索性這樣。”


    “老前輩,我問您若是天晴是不是這地下的陣法就失效了?”


    “有星辰在,自然是天壓地,不過這裏的東西可是非常厲害。”


    “你領教過?”查文斌再次問道:“我想知道前輩為何會了解的如此清晰?”


    “因為我在這裏已經很久了。”老者放下杯子道:“二十八歲我就出了蓬萊閣,目的就是找這北鬥七星祭台。據傳,當年的秦始皇為了長生,兵分三路,一路東渡去了東瀛找長生不老藥,還有一路則是開山修建了始皇陵,另外一路則是隨著大軍南下到了這裏。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開始著手平定嶺南地區的百越之地。任命屠睢為主將、趙佗為副將率領50萬大軍平定嶺南,設立了南海郡、桂林郡、象郡三郡,後陳勝吳廣起義後,嶺南之地被趙佗起義成了南越國。


    南越的文化是和黃河一脈相承的,這裏保留著大秦的規製,同樣據傳保留了一座北鬥七星祭台,就是給秦始皇尋找長生法門用的。”


    “從未聽說過還有這種法門。”查文斌問道:“老前輩在這裏找了多久了?”


    “那時候的修道者還不叫道士,道士的前身是方士,在往前就是巫師了。在戰國的時候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方士叫作‘鬼穀子’,有人說它是師承薑子牙,而鬼穀子又有幾個徒弟都是為秦始皇效力,其中一位的就是東渡的徐福,而還有一位被世人所不知的高徒則隨著那五十萬大軍南下,以軍師的身份平定嶺南後發現了這塊地,並且在此修築了一座七星台。


    我自三十歲起開始在嶺南遍地尋找這蛛絲馬跡,匹配天文地理,最終發現這裏是依照北鬥七星中間的連接線,仿得是秦朝當時的疆域,分別代表著秦始皇統一的七國而建。他們或許相信,隻要這北鬥七星陣在,七國統一之後就會千秋萬代,誰知道沒幾年就起義成了南越國。”


    “這幾十年來您一直在這裏研究這塊地嘛?”


    “算算也有三十年了,我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年紀了,這塊地既是個寶地又是個廢地,如果能夠想辦法鎮住下麵的北鬥之力,那麽這塊地將會一飛衝天,上下北鬥相連,陰陽循環,周遭的地氣都會圍繞著它做轉動,住在裏麵的人經商還是做官都會獲得極好的運勢。”


    “朱子豪聽到了沒?”胖子道:“這事兒就有搞頭了,隻要搞定了這點破事兒,你這塊地那就是龍鳳地,到時候這消息要是一傳出去,你這價格還不是蹭蹭蹭往上走,賺翻了啊!”


    “你不是說把它鏟平嘛?”朱子豪問道:“如果把它鏟平,那這塊地?”


    “也就和普通地無二了,你要動工依舊還免不了會出一些問題,”那老者道:“地是有靈氣的,當年象征著七國之力的北鬥七星祭台,是大秦帝國在南方的根基,好比是一個帝國的力量駐紮在此,千萬是輕易動不得的。”


    如此一說,查文斌終於是有些明白為何這老者一直阻止自己輕易不要動這塊地,原來這下麵竟然還有這般的奧妙。他想了想說道:“我看這天氣不要幾天恐怕也能晴了,到時候我想試一試,不管怎樣,這塊地終究是有人命留在這兒了,今天就算是我們放棄了,將來別人接手也一樣可能會遇到麻煩。感謝前輩指點頗多,隻不過叨擾了一個晚上,還不知道前輩怎麽稱唿?”


    “鄙姓國,名惟道。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資的年輕人,如果不嫌棄,到時候老頭子我也會搭把手,真要成了,就算是圓了我的一個夢。”


    “您的夢?”查文斌問道:“您的夢是?”


    “出自蓬萊閣,便是想尋一座仙山,一直找到了這裏,想打通這上下北鬥之力修上一座道觀。老頭子曾經也夢想得道成仙,現在看來不過是癡人說夢了。有此機緣,你我相識一場,老頭子學了季年道就是沒用過,也不知道還好不好使。”


    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收貨,查文斌對於這樣的前輩那自然是欣喜萬分,連連作揖道:“怎敢嫌棄,感激不盡,今日德蒙先生指教,文斌三生有幸,請受晚輩一拜。”


    看著查文斌跪下了,朱子豪也跟著立馬跪下了,他心想這指不定是真要發了啊,真如這位老神仙所說的話那這塊地上蓋的房子以後豈不是搖錢樹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五行鬥北鬥


    有人說秦始皇是中國曆史上最了不起的人物之一,拋開他的專政不談,在那個時代的確是開創了一係列影響後人的事物,尤其是在陣法上。縱橫家之鼻祖鬼穀子,其下的弟子中徐福、孫臏、龐涓等人。他們留下的著作一直流傳至今,並且在軍事和思想上繼續被後人所推崇,所以在那個年代,秦朝的強大可以說是到了一個空前的地步。


    秦朝的陣法多見與後來的史書描寫以及大量出土的竹簡文獻,如今這樣一座活生生的北鬥七星祭台出現了查文斌的眼前,而且它既有可能是來源於那鬼穀子先生的手筆。在道教,這位鬼穀子可是有著崇高的地位,被奉為古仙的稱號,其精通的奇門遁甲之術堪稱一絕,據說是後西周時期最接近薑子牙的人物。


    迴到營地,查文斌再一次感覺到了差距,這種差距不光是見識上的,更是修為上的。這兩年他遇到過一些同行,有的憑借一點本事在外麵騙吃騙喝,而還有的則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道這個東西,老子說過是無窮無盡的,人花一生去探索,也未必能夠知道那無窮盡到底是有多寬廣。


    “等鈄妃生了,我想去重新拜師。”查文斌對胖子說道:“如果真要選擇這條路,我真的差太多了。”


    “去哪?”胖子道:“那到時候我就在道觀裏跟你做伴唄,不過你現在可是掌門身份,這要重新拜師不得是換門派了?”


    “就是因為有那麽多的門派見地,道教才會落得如今這般各自為陣,要放下,求道者恆有道心,有道就要包容,門派不過都是個虛名。真想不到這一次的收獲會這麽大,能夠見到秦朝陣法恐怕這天下也隻有這一處了。”


    “你開心就好,是吧老二?”


    葉秋自從到了深圳又開始陷入了半迷糊的狀態,白天始終是耷拉著眼皮,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好似這裏根本不能讓他有半點興奮。不過這倒也是個好現象,他不說話,意味著危險就沒有那麽的強烈,這家夥的預感總是那麽靈。


    第二天天空果然開始放晴,一掃連日的陰雨,溫暖的太陽曬在身上還有些火辣,這都是冬天的季節了,南方的花草依舊還是那麽的翠綠鮮豔。一聽說那下麵可以改個風水陣成為聚寶盆,幾個老板一大早的就候在外麵了,商人逐利都是天性,嗅到錢味兒了那就會把你當成爺供著。


    “查道長,您看,這是今天一大早去買的豬頭,特地教人紮了花,晚上這當貢品一準神仙要高興的吧?”


    “你留著自己吃吧,”查文斌道:“晚上不需要開香堂,你們也都別跟著過去湊熱鬧,人越少越好,驚動了地氣,對誰都沒好處。”


    夜晚,工地裏靜悄悄的,和北方的蟲子都已經進入了土層下方冬眠不同,這裏的蟲鳴讓人仿佛覺得依舊還是夏天。工棚處,那個老人手捧著茶杯把脖子昂起一直在觀察著天空,忽明忽亮的星星在這個季節是很難被把握的,這需要對天文有著相當的精通。


    見到他臉上時不時的表情有些凝重,查文斌問道:“國前輩,今晚上能動手嘛?”


    “算不得是什麽好日子,”他用手指著天空道:“今日紫微星忽明忽暗,它乃是鬥數之主,我們腳下又是先秦的七國之力,這上麵的帝星紫薇若是不強勢的話,就意味著極有可能壓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東西。查老弟,我自也是推測,這種地方多半是會有些冤魂的。但是無論是史書還是傳說中,都從未提過北鬥祭台的造法,我很想知道他們用的什麽方法來區別這下麵的七國。”


    “能夠代表一個國家的東西有很多,比如旗幟,比如國號。”查文斌道:“如果是讓您來選擇的話,您會用什麽呢?”


    “自然是用人了,”老者嗬嗬一笑道:“其餘戰敗六國的皇室血脈,最是合適不過,這自古帝王就和龍氣是連成一體的,血統一說從古至今都一直存在。如果挑選到合適的血脈將其封印在祭台裏,那便是六國被降服的象征,圍繞著最當中的那顆主祭台俯首稱臣,自是代表秦朝的天下朝拜,四海歸一。”


    “那代表著秦朝的那個祭台呢?是否也是需要……”


    “那自然是不必,用個圖騰或者雕像等等都是可以,老頭子研究了這麽多年,這可能是最符合腳下這塊祭台的初樣,你所看到的那些白衣飄飄的便是祭司的女子,她們日複一日的為最中間的那位君主表演樂理。古代的宮廷在這裏都會看到全貌,而那些危險更多的則是來自於護衛。”


    “如同秦始皇兵馬俑?”查文斌說道:“陰兵我見過,地下的人俑我也見過,多半是無用的,時間太久以至於起的多半是象征的意義。”


    “你錯了,”國惟道說道:“先秦時期的地下護衛是沒有那麽容易失效的,70年代那一次發現的兵馬俑坑就廢了好些周章,可千萬別小瞧了那些陶俑,它們是軍隊,是守護帝王的戰神,它們是有生命的。我的一位師兄就是死在了那些陶俑的手上,血的教訓,查老弟,先前那個江西道士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嘛?”


    “不知道,是惡鬼行兇嘛?”


    “嗬嗬,惡鬼倒也好辦了,是咒怨惡靈。老夫當時近在咫尺卻也無能為力,他使得是龍虎山的符咒,以一般的鬼魂的對付辦法,可惜了,那個道士還是有些修為的。”


    “我從未聽說過這種,”查文斌道:“但凡是鬼物都不過是惡念所化,道法純正者自然可以克製才對。”


    “你手中的棒子可以打狗,卻未必能夠趕走狼。”國惟道說道:“在夜晚走路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影子突然開始慢慢拉長了,但是那個影子卻不屬於你,我們蓬萊閣過去也叫它們是影子鬼。這東西來無影去無蹤,可以無形也可以無象,乃是因生前受到了詛咒死後不能輪迴所致。本來按照常理,鬼魂的怨氣總會有消耗殆盡的那一天,沒有怨氣的支撐它也就自動散了,可是這東西因詛咒而起,隻要詛咒不破,即使它的精氣不散卻還能依舊遊蕩在陰陽之間。正因為如此,它們是沒有思維的,兇惡程度要遠遠超過那些常見的孤魂野鬼,就連是陰差無常都不會輕易去碰這種東西的。”


    帶著這些忠告,查文斌與國惟道一前一後走到了那日看見那些白衣影子的地方,葉秋則一直伴在他的身旁。八點多的光景,工地上隻有嘈雜的蟲鳴,足足過去已經有半個小時了,一點動靜都還沒有。查文斌心想這時候要是有一炷神仙醉就好了,光你什麽東西全給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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