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道:“所以,你想找我來幫你解決這件事?”


    毛建國道:“查先生,隻要你能幫我擺平,價格隨便你開,隻要你要的起,我就付得起。”


    胖子譏笑道:“你這人倒是有過河拆橋的意思,人家既然助你飛黃騰達了,你現在也是屁股上沾黃泥有屎沒屎也分不清了,反正已經黑了為什麽不一黑到底呢?”


    搞了半天,原來是個貪官,想不到現在有人做官也用上這些手段了,查文斌聽完真覺得是有些觸目驚心。這個法術他還真的知道是怎麽迴事,叫做五鬼行運大法,收取一些陽壽未盡卻橫死之人的骨灰放在家中供奉,以金木水火土五種條件下分別盛放遺骨,再以鮮血養足七七四十九天功法便可小成。


    此時,若取了那些人的遺骨磨碎吸食,便可借那些人未走完陽壽的命中兇吉,若是取吉的部分便是行好運,取兇的部分便是行黴運。這種法術本也是源自茅山派,是一種被列入禁術的不出世類秘法,因此術過於歹毒,行法者和受法者都極容易受到反噬。一些願意行走偏門,想在短時間內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便會鋌而走險,用這種歹毒蠻橫之術。


    查文斌道:“所以,你現在不想幹了,但是別人並不願意,你覺得自己被人控製了是嘛?”


    毛建國有些痛苦地點頭道:“我一雙兒女都大了,我再用不了幾年也要退休了,但是那人提的要求越來越過分……他甚至要我提供未成年的處子。”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傲氣,摘掉眼鏡後有一種說不出的沮喪,“我雖然幹過一些壞事,可我也不是畜生,這種事是要斷子絕孫的,我怎麽能幹得出來?”


    “算你還有些良心,”查文斌道:“不過你的前半生行鬼運太多,將來終老的時候還是會有一一對應的報應的,人的命格從一出世便是注定的,借得越多將來要還得也越多,逃不掉的終究還是逃不掉。”


    毛建國急忙說道:“我知道,我會還的!”


    “還?”查文斌冷笑道:“你拿什麽還?你真以為那個人在幫你,他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我查某人雖是一介平民,但卻痛恨為官者魚肉百姓,你且好自為之。”說罷他便起身,對於這種人的結果從一開始便是注定的,查文斌對於他沒有半點同情之心,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也。


    “撲通”一聲,那人跪下,旁邊的李安連忙上前去拉道:“大哥你這……”


    “查先生,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饒恕,不指望自己能夠獨善其身,隻想求個家人平安,若是查先生能幫我度過這一劫,我自當會去坦白自首,我死不要緊,可我的家人是無辜的,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十幾歲的一雙兒女,查先生您是真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家人?家人怎得?”


    那毛建國就那般跪著說道:“現在我妻兒老小根本不敢迴家,已經躲到外地朋友那兒暫住,連續一個月已然是夜夜鬧鬼不能寐,夢中都有惡鬼纏身,如此下去總有一天是要被害得精神崩潰。”說罷他起身去到外麵一個房間裏,不一會兒手上拿了一個畫架出來,查文斌隨手翻了幾頁,前麵多是一些花花草草的風景寫生,可是當他翻到後來時確是大吃一驚。


    “這些是誰畫的?”


    “我女兒,”他擦著眼淚道:“以前老師都說她畫畫很有天賦,可是最近學校老師打電話給我說我女兒開始有些不對勁,起初的時候我還沒在意,後來一次我晚上看見她作畫的時候竟然在跟畫架說話,我聽了內容更是不寒而栗,她居然在對畫商討如何自殺。”


    後麵的這幾頁畫,全都是一些諸如上吊,淹死,有的是刀割,車禍,總之各種人死的方式全都展現在這些畫上。從那畫像中人的五官上來看,著幾幅畫畫的應該是同一個人,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正是爛漫的年紀,怎得會畫出這番景象,與前麵的陽關畫作反差之大讓人覺得震驚。


    毛建國又打開抽屜,緩緩的拿出一張卷著的白紙,猶豫了片刻還是遞給了查文斌道:“這是她學校的老師給我的,說是她在學校畫的,您給看看吧!”


    查文斌打開一瞧,背後的胖子頓時驚唿道:“我的老天爺,你確定這是你女兒幹的嘛!”


    第二十八章 怪異的少女


    這是怎樣的一幅畫?為什麽會引起他們如此大的震撼?


    有人說,好的畫家一定是有些精神類疾病的,正因為他們的思考的東西與眾不同,甚至是另類,所以他們的畫才顯得是那樣的超凡脫俗自成一派,比如梵高,比如畢加索。


    毛建國的女兒叫作毛青青,今年十三歲,是個中學生。從小毛青青就喜歡塗塗畫畫,教師出生的毛建國非常重視子女的培養,為此,從小女兒被挖掘出繪畫天賦後,毛建國就在她課餘時間為其請了一些著名書畫家進行培養。讀小學時,毛青青的所作的畫已經展現出了過人天賦,並在一些學生類繪畫比賽中經常獲獎,對於這個女兒毛建國也是疼愛有加,三年前,他托人又花了重金為其尋得一位中國美院的油畫係高級教授,並拜入其關門弟子。


    每年的寒暑假及周末,毛青青幾乎都是在西湖邊那座專門為高級人才準備的幽靜別墅裏度過的,大約三個月前,老教授要遠赴意大利進行文化交流,期間毛青青並未迴家,而是約定在老教授迴來後要給她一副展現出近期水準的作品。


    兩個星期後,教授如約歸國,從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愛徒時便覺得她有些和平時不一樣。毛青青雖然喜歡作畫,但性格卻是開朗活潑和陽光的,所作的畫也以象征著美好事物的陽光係列為主,可是這一迴見到自己,毛青青卻一反常態眼神冰冷,家中保姆更是告訴他,這個女孩在他出門的半個月內幾乎不正常。


    怎麽個不正常?毛青青最愛的兩道菜是西湖醋魚和龍井蝦仁,平時每天到飯點她都會做到碗內幹幹淨淨,可是最近這兩周她幾乎對保姆所做的飯菜不聞不問,問她餓不餓也隻是搖頭,每餐隻稍喝點水便又獨自迴房作畫。


    有一天,因為家中斷電,保姆的飯有些夾生,於是她便把這些飯給倒了重做,可是毛青青卻不知怎得摸到了廚房裏,她捂著嘴告訴教授道:“我看到青青蹲在地上用手去抓垃圾桶的剩飯吃……”


    除此之外,保姆還告訴教授家中冰箱裏一些醃製的臘肉和沒有加工過的醬鴨也經常莫名其妙的就沒了,而青青的屋子也有兩周時間沒有讓她去打掃過,每次敲門她都以不要打擾她為由拒絕開門,她非常擔心青青的狀況,因為既聯係不到青青的家長,教授又在國外,所以這保姆也是急得團團轉。


    教授聽完保姆的訴說,又看著那關著的門,他從心底還是很欣賞這個女孩子的,他認為她將來會是一個很有希望的女畫家。所以,他決定要和愛徒好好談一談。


    敲門,門並未開,老教授在外麵喊了幾聲也沒有人作答,考慮到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老教授既怕出意外又怕尷尬,於是就取了鑰匙讓家中保姆前去查看。不料的是,門居然是被反鎖的,繞到後麵窗戶邊透過窗簾縫隙,隱約的可以看見青青躺在床上,似乎地上有一攤暗紅色的東西極像是血跡。


    感到情況不妙的教授便立刻聯係了鎖匠強行破門入門,進門之後這才發現屋內臭氣熏天,滿地吃剩下的各種骨頭,青青已經昏倒在了床邊,抱起來一看,手腕處有一道五公分長的傷疤,肌肉外翻露出了裏麵黃色的脂肪……


    被送進醫院之後,青青送算是撿迴來一條命,過了不多久連同人一起被送迴來的還有那幅畫,那個她即將要呈現給教授的作品:


    那是一幅肖像畫,畫得是類似蒙娜麗莎那樣的半人像,畫中人是個教授和毛建國都未曾見過的男子,整幅畫那男子的模樣極為駭人,七竅全部都在流血,畫得樣子也十分逼真,人瞧了覺得仿佛畫中人現在還在不停的留學,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裏麵露出的目光充滿著幽怨、不安和仇恨!


    整幅畫的底色也是一片猩紅,讓人一瞧便覺得瞬身不舒服,這便是青青用了兩個星期完成的作品。老教授說,他從未教過青青畫這種類型的油畫,並且畫中紅色的部分用的也不是油畫的顏料,而是來自於她身體裏流淌的鮮血。


    “用血作畫?”這可是聞所未聞的,胖子說道:“您女兒是不是中邪了?”


    那毛建國點頭道:“查先生,我雖死不足惜,可是我這女兒他是無辜的。自從她迴家之後便茶飯不思,整日把自己關在房屋內,她居然還……”


    查文斌見他已經說不下去,便問道:“還什麽?”


    “她還吃生食!”


    毛青青迴家後便開始不進食,憂心女兒的毛建國想盡了辦法都沒用,一日他想起那老教授所說,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送進去半碗夾生飯,沒想到毛青青竟然如獲釋寶很快便把一碗飯給吃光了。為了讓女兒能夠續命,毛建國夫婦每天隻能給她吃這些東西,終於有一天李安聽說毛青青生病了,便特地從鄉下買了幾隻老母雞送來。


    當晚的雞湯毛青青沒有進食半點,入夜後,毛建國聽到廚房裏有動靜,他躡手躡腳的起床,老遠的便見廚房的地上蹲著一個人。毛建國站在那人的背後輕輕喊了一聲青青,那人一轉過臉來毛建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原來青青的手中此時正抓著一隻母雞,滿嘴的雞毛和一臉鮮血就那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後便繼續又迴去啃食了……


    知道女兒肯定是中了什麽邪之後,毛建國就一直在尋找能救毛青青的辦法,因為他身份特殊,所以都是自己的馬仔李安在外麵為其奔波。李安先後找來七八位別人口中的高手,有的是道士,有的是和尚,也有神漢巫婆一類的,結果有的人接近青青後被咬得渾身皮肉綻開,有的人則在施法的時候就口吐鮮血,還有幾個壓根就是裝神弄鬼的騙子。為了掩人耳目,李安都是連哄帶嚇的處置了這些人,反正一是給錢,二就是威脅不準說出去,所以現在毛建國對於他找來的人都是格外小心,這些事兒如果被他的政敵知曉了是肯定會當做把柄。


    一直到最近查文斌在安縣名聲鵲起,李安連續問了幾個跟查文斌有過接觸的人,經過調查,他認為查文斌應該是可靠的。到了這個時候,查文斌隱約覺得這事兒就沒那麽簡單了,因為李安說的那幾個他請的人當中有幾位還是有點道行的,其中一個和尚更是來自於浙西北的千年古刹林峰寺,這佛道雖然不同門,但是那裏的和尚的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那現在你女兒人在何處?你得帶我去見她,越快越好。”


    在浙江金華的蘭溪市西部十八公裏處有一座寧靜的小村莊,地形如鍋底,中間低平,四周漸高。四方來水,匯聚鍋底,形成一口池塘。這口水塘半邊有水,半邊為陸,形如九宮八卦圖中的太極,奇妙無比。


    以鍾池為中心,有八條小巷向四麵八方延伸,直通村外八座高高的土崗,其平麵酷似八卦圖。小巷又派生出許許多多橫向環連的窄弄堂,弄堂之間千門萬戶,星羅棋布著許多古老縱橫的民居。外人進入小巷,往往好進難出,甚至迷失方向。有意思的是,數百年來村中居住的居民並沒有意識到小村布局的奇妙之處,身在“八陣圖”,不知八卦形。直到從一本舊書中查到相關記載,這一奧秘才大白於天下,原來此村是由諸葛亮27世孫諸葛大師於元代中後期開始營建的,至今有600多年的曆史,名字就叫“諸葛八卦村”。


    毛建國有一位朋友便是這村中原住民,複姓諸葛,名流雲。相傳隻要有人中邪之後隻要送到這諸葛八卦村是一定沒有事的,所以擔心家人安全的毛建國把一家老小現在都送到了諸葛流雲的宅中,他們驅車趕到蘭溪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剛走進這百年村落查文斌頓時覺得一股溫和的氣息撲麵而來。


    彼時的八卦村還不是現在遊人如織的景象,鍾池邊還有婦女在其中洗衣洗菜,諸葛流雲早早便在村口等候,這個地方若是沒有熟人來接領還真的摸不進去。


    查文斌見那窄巷中相對的兩家人家門卻並不相對,而是錯著開,無一例外,他便好奇地問道:“此處為何這門都是錯著開的?”


    那諸葛流雲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們先祖為了防止出現鄰裏矛盾,把這種設計叫作門不當戶不對。如果‘門當戶對’,兩家人家每天進進出出,交往過多難免發生矛盾。發生矛盾仍要每日麵對,積怨更深,難以解決。如果‘門不當戶不對’,問題就會因刃而解。”


    這裏的建築多是一些明清時期的,有著類似徽派建築的高大馬頭牆,院內多有水井和大口的水缸。因為房屋密度較大,這樣的設計即使一戶著火,馬頭牆也可以隔離火情,而充足的水源則可以及時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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