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跟胖子喝到:“別瞎說話!這是人在裏麵還不想走,這也叫做千斤墜,證明屍體真的沒腐,要是見了月光再有血,必定成僵屍。”他在地上用黃紙草草畫了一張符,這符拿給了苗蘭對她說道:“蘭子,燒給你娘,就說是你和你爹在這兒給挪個新房子,別介意。”


    苗蘭接過符紙挺著個大肚子就跪下哭道:“娘啊,讓您在這兒受委屈了,您外孫兒正在我肚子裏呢,您要是不答應起來,我也就帶著他一塊兒在這兒跪著。”說罷,她就哭哭啼啼的把那符給點了往坑裏一丟。


    說來也怪,那日本是無風的,那符丟進去燒成的灰卻往上飛的老高,查文斌看了說道:“再起吧,應該沒問題。”


    果然如他所說,這迴我跟胖子輕而易舉的就把屍體給抬上了岸,三五分鍾過後一切搞定,剩下的就交給查文斌了。


    查文斌準備收殮遺骸了,這時家屬是要迴避的,免得讓人看得難受。當他用剪刀劃開那卷破席子的時候,我真以為自己見了鬼,還好這是大白天。


    裏麵的確是一具女屍,混合著不少黃泥,可以清晰地看到黃泥下方的肌肉還是鮮嫩的。苗蘭的母親去世的時候年紀並不大,也就二十來歲,當她臉上的塵土被查文斌掃光的時候,我隻看到她的臉頰明顯往裏麵凹陷的很厲害,嘴唇成嘬嘴的形狀。


    查文斌用棉花球沾了采油分別塞住她的耳朵,鼻子,又用兩塊黑布遮住了屍體的眼睛,當我看到她的指甲時心裏一顫,那指甲已經長得都快要打卷了。


    人死後,指甲和毛發都會繼續生長,一直到屍體完全腐爛為止。這具屍體的指甲如此之長和她屍體保存完好是有關係的,但是這裏既不是封閉良好的大型墓室又不是終日幹旱的沙漠,一卷破席子包裹的屍體為何會是這般的栩栩如生?我瞧了一眼,和苗蘭有七分相似,隻是臉上沒有血色,慘白中微微帶了一點紫。


    他給我了示意讓我叫苗老爹來瞧,苗老爹轉身過來一看自己也不敢相信,愣歸愣,但這終究是自己的發妻,終於忍不住也掉起了眼淚。


    他說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般的模樣,最終也同意我們一把火把她夫人給點了。我們就地砍了幹柴放在那個坑裏,屍體鋪上去,澆上一些煤油,一根火柴點下去,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始升起了黑煙。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查文斌給人超度: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帶著苗蘭一家不停繞著那具燃燒的屍體轉圈。左三圈停頓一下,抓一把黃土丟進去;右三泉停頓一下,再抓一把黃土丟進去,如此反複一直到火焰熄滅。


    再剩下的就是撿骨頭了,這玩意不像火葬場燒的那麽幹淨,人的骨頭基本都還在,一根根撿起來按照人的位置重新在棺材裏排好,再蓋上棺材已經快要天黑。我們匆匆把人送進新墳埋了,再下山的時候天上都開始掛著月亮了。


    迴到屯子裏的路上,苗老爹一言不發,我們這群後生顛覆了他的認知,估計今晚他是睡不著了。村公所裏的那三個人中有一個女的已經醒了,還有兩個繼續昏睡著,牛醫生正在裏頭替我們守著,到的時候胖子想進去審問,不料那醒的一言不吭。


    她是個女人,我們自然沒法,胖子說她醒了那姓錢的男人肯定也醒了。這小子脾氣一上來就亂,隨手從雞毛撣上拔下一根毛就衝著那男的腳底板去撓癢癢,果然,不到五秒鍾,那哥們就“奧喲喲”一聲傳來,看來他的確是裝的。


    “聊聊吧?”胖子掄起巴掌就朝那錢姓男子臉上啪啪,“我是叫您錢爺呢,還是錢領導?”


    那人也不傻,知道自己被逮了現形沒必要再反抗,衝著胖子媚笑道:“叫老錢、老錢……”


    “老錢?”胖子又是一個巴掌抽了過去道:“是北京來的還是四川來的啊?”


    那人捂著臉連連點頭道:“四川、四川……”


    “哦,是四川!”胖子這一會這巴掌抽的那家夥頓時半邊臉就腫了起來了,重重的一下過後他喝道:“那你就是騙我,騙我就是侮辱我的人格,那就要挨打,我打錯了沒?”


    “沒、沒,是該打,該打……”


    我問道:“那你們幹啥來了?”


    “測……測繪。”


    “測你媽個頭!再他媽裝老子一槍崩了你,測繪有拿槍的?還是比利時進口貨。告訴你,這地兒方圓三百裏都沒個活人,把你埋這兒隻有鬼曉得!”胖子抬手又要打,查文斌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把屯子裏的那個人弄哪兒去了?”


    那人搖頭道:“人?什麽人?我不知道!”


    胖子拿起地上的板凳作勢就要砸下去道:“你再他媽裝,老子直接弄死你!”


    “我真不知道啊!冤枉啊!我們到這裏都是偷偷的,哪裏敢找當地生人,我們其實是來盜墓的……”


    “兩天前,有個獵戶是不是讓你們給害了,還有一條狗。”查文斌那會兒看起來已經比較沉穩了,他拿了個凳子做他旁邊道:“我們無冤無仇,隻要你說出人的下落,你和你的這幾個人都可以安全離開,你們中的是屍毒,沒人解的話七天之內全身都會腐爛。”


    那人就一口咬定道:“我真不知道,知道我能不說嗎!”


    “行,不說是吧,查爺,走,帶出去,找個坑埋了!”說完胖子一把抓起那人的後脖子直接給從床上拖了下來,胖子就這樣活生生的把他拎出了村公所,任憑那人怎樣折騰喊救命……


    第六十一章 很多人?


    這時一直醒著的那個女人終於第一次開口了:“真不知道,請你們放過他,我們沒有見過你們說的生人。”


    我看那女人說話的時候是很真誠的,她的眼神裏看不出半點欺騙,我就說道:“這屯子八百年都不來生人,你們幹的又是不見得光的勾當,出了事兒自然是第一懷疑對象。”


    那女人看著我說道:“不是我們,總之我們肯定沒幹,再說我們的人還在你們手裏需要救治,不敢這時候說假話。”


    我聽她這話裏好像還有點別的意思,便問道:“總之你們沒幹?難道還有別人?”


    “不知道你啥意思。”我看到那女人的眼神已經不再直視我,而是轉向了一邊道:“我是說,我們真沒有害屯子裏的人,也沒有遇到過誰。”


    我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往起一扯,把她拎到她那個還在昏迷的同伴身邊道:“自己好好看看,你和她一樣中的都是屍毒,是我們半夜三更從山上把你們背下來的,你要不想讓她死就說實話,到底怎麽迴事?”


    “我……”我看她在猶豫便表現的更加瘋狂了,又是一把扯過她扶著她的肩膀前後搖晃道:“不說也行,牛醫生,咱不管了,停藥!”


    大概那姑娘也被我弄的差不多快瘋了,被我前前後後足足來迴搖晃了三四分鍾,她終於喊道:“我真不知道,我隻是聽說有很多人都來了!”


    查文斌趕緊過來一把攔住我對那女地說道:“誰們?”


    “別的人,聽說有很多人都會來,隻是大家各自不打照麵罷了……”


    查文斌俯下身去問道:“那你們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盜墓嘛?”


    那女地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隻有錢老大知道,我們都是聽他的。”說完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查文斌道:“千萬別說是我說的,不然我和我姐姐就都沒命了,還有,請你們務必治好我姐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她是你姐?”我指著另外一個還在昏迷的女人說道。


    “是的……”說到著那姑娘就開始掉眼淚了,一邊哭一邊道:“她是替我擋的那一下,不然死的人是我,那下麵有怪物,很多怪物……”


    “行了,”我老遠就聽見胖子的聲音了,隻見他一邊拖著半死不活的錢老大一邊往裏走:“不用什麽條件都答應,欠我們的七十塊醫藥費付了就行。”


    胖子又對那個哭著的女人說道:“妹兒別怕,你家老大啥都招了,他可連你們這樣的小娘們兒都比不上,慫貨一個!查爺,小憶,來一下,有個情況。”


    他把我們叫到外麵後小聲地說道:“聽那家夥說,這次不光是他們,還有很多路人馬都到了咱屯子裏,說是要找一個盤子。”


    “不太平啊,他有沒有說來的都是什麽人?”查文斌擔心的還是屯子裏人的安危,看這些家夥基本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他說他也隻是奉命行事,據他的上家老板說,這幾天至少有五路人馬會到,他們還算是提前動了身,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麽值得這麽大張旗鼓的。”胖子末了又說道:“對咯,我剛才和他對過黑話,報的是陝西丁家的名號,他說丁家的人也會到,這麽看來有點熱鬧了。”


    我尋思道:“感情全國的盜墓賊來這兒開大會來了?這地兒是有幾塊金子,但那不是拿不走的麽,他們愛咋辦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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