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地域再同一時間,兩場傲鬥,師傅和徒弟!


    查文斌祭了馬肅風的命符,人為五行之力相聚,金木水火土。五行天雷旗是天正道首創,以自身五行之力為引,引天雷出擊,比普通的天雷要強上不知多少倍。此陣威力巨大,乃是以自身精血命格換取天威,實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這等陣法縱貫道家法門實屬罕見,當年淩正陽也不知偷學了多少此類禁秘,到頭來傳到這一代僅剩這單一一門。


    葉歡,馬肅風的師兄,當年為尋天煞孤星兩人相鬥,傷了一目,如今已是越發的兇險,道行非但沒有退敗卻更上一層。


    “人在哪?應該是他在用你的符,真舍得啊。”


    查文斌用的那天雷符乃是馬肅風精血所煉哪會不知,葉歡的攻勢本來就猛,黑色的招魂幡一波高過一波,現如今連那把七星劍都給了徒弟,自己這正是空手難敵的窘境。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是來清理門戶的。”


    “不知死活的東西!”招魂幡啪的一下打過去,馬肅風手中桃木劍一擋,“啪”的一聲……


    再說那一雷劈下之際,那邊陰差人馬隻怕都是嚇破了膽,殊不知這人間竟然還有人能召喚出如此威力的天雷,就連那三殿閻羅都給驚動了。


    那一日本就是十五,鬼門大開,如此天雷被召,不知多少冤魂會被直接劈得魄散。號起,收兵,自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凡人的天資實為三界最高,那個帶頭的陰兵手中的哭喪棒已經斷成了兩截,前半頭黑漆漆的一片說明剛才他離“死亡”隻有幾寸路之遙。


    那個該死的道士居然還在重複著那句:“放下她!”難道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嘛!


    第二枚紅旗再次出現在查文斌的手中,霎時我聽見一陣“嗚嗚”得號角之聲,馬車掉頭,抬著轎子的小鬼把那個女人丟下,接著它們就都憑空消失不見了。


    查文斌用鈴鐺對著那個女人搖晃了幾下,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就不見了,這會兒他又朝我們這邊招招手,我和胖子才敢跑出去和他會和。


    “人在這兒。”他指著他的鈴鐺,我看到下麵塞了一團跟棉花似得東西,他又說道:“我們得連夜啟程出去,夜長夢多,七天之內趕不到上海就一切都完了。”


    來不及跟苗老爹告別,我們連夜啟程,離開的這幾年,野人屯與外界的聯係還是那條原始的山路,等到我們趕到上海已經是第四天。


    等我們在看到袁小白的時候她已經帶著唿吸機,袁家甚至已經在為她準備後事了,先後來過幾波專家,每一個都要搖著頭離開,我們走後的第二天她就進入了這種深度昏迷的狀態。


    公館二樓西邊的房間,窗簾都已經被全部拉上,門外站著兩個青年,一個是我,一個是胖子,不遠處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在來迴踱步,他是袁小白的父親。


    袁小白平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透過她的垂下的雙眼皮,查文斌看到她的眼球正在快速的左右移動,眉頭緊鎖,表情顯得非常痛苦。她這是在做夢,而且是噩夢……


    床的四周擺滿了蠟燭,紅色的,這不是在製造浪漫而是在為她點亮迴來的路,三支清香嫋嫋升起,空氣中迷茫著香燭的氣息。查文斌盤坐在地上,他的身前是一枚銅鈴擱置在蒲團之上,銅鈴的四周擺著一圈銅錢互相用紅線串著。


    查文斌取了一根點燃的長香,雙手交叉用中指夾著香放到銅鈴上繞了一圈恰好留下了一個圓,圓心罩著銅鈴上下不斷漂浮,看似立刻就要破滅。


    朝著香恭敬的把頭緩緩底下,口中念道:“一柱返魂香,徑通三界路;身是香爐,心同香子;五獻皆圓滿,奉上眾真前!”


    把那支長輕輕立在麵前的一個空碗裏,碗內無水,但那根香卻能立在碗中。


    他取出第二根長香,用燭火點燃後口中又念道:“再柱返魂香,直透幽冥府;上徹雲霄,高分真異;金木水火土,孤魂方醒悟。”這根香插上去的時候,袁小白的手指動了一下,但是查文斌卻沒有看到,他的心思完全都在那隻鈴鐺上。


    “三柱返魂香,飄渺通十殿;三魂七魄,陰陽二隔;一縷青煙送三清,五方童子引魂歸!”第三炷香也插好後,查文斌迅速用刀隔開自己的手指往那鈴鐺上滴血,一直到整個鈴鐺全部都淋成了紅色,這時他再拿起那三根點燃的香倒著突然往那鈴鐺上一按……


    “嗞”得一聲,燃燒的香頭遇到了溫熱的鮮血,一陣巨大的青煙連續不斷地往外直冒,那些煙冒到約莫一人的高度時便不動了,就在那個高度不停地上下翻騰。慢慢的、慢慢的,一個人形的煙霧開始形成了,最後一個半透明的人就“漂”在查文斌的跟前。


    起身,拔劍挑一張符對著那飄著的人影喝到:“迴去!”


    劍慢慢的朝著床上躺著的袁小白指了過去,那人影也隨著朝那個方向漂。漂到袁小白的正上方時,查文斌揮劍向下一劃,符紙貼著袁小白的臉從頭抹到了腳,那人影緩緩的就沒入了床上之人的身體!


    查文斌迅速的捏了個手決,中指倒過來往袁小白的眉宇之間一按,一團血紅,嘴中喝到:“太極蓮花獅子吼,大日如來定三魂!”


    按著約莫有一分鍾的功夫,袁小白的眼皮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的睜開,眼角有一滴清淚劃過……


    三天後,袁家公館,袁小白在保姆的攙扶下坐在了客廳吃飯,這已經是兩年來她第一次自己主動進食。


    第四天,我們告別了袁家先迴了浙西北,原因是一份電報說馬肅風馬真人快要不行了。


    臨終前,查文斌在,我也在。那是我們迴來的第二天,馬肅風的肋骨斷了五根,其中一根插入了肺髒引起了內出血。他說自己是不小心從山頭跌下來的,幾個上山砍柴的人發現他時已經奄奄一息,古怪的是在他的身上人們發現了一麵招魂幡……


    第六天,馬肅風略微好轉,還起來曬了太陽,他把查文斌叫到自己跟前正式把那枚印著“天師道寶”的掌門大印交在了他手上,那一次,我看見查文斌哭了,哭的很傷心。


    或許他永遠不會相信師傅是摔死的吧,但那又怎樣呢?因為馬肅風永遠不會告訴他,是因為他破了自己一道五行命符才被葉歡擊落山崖。


    這二十年來,馬肅風第一次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輕輕撫摸著查文斌的頭發說道:“那個女娃的事兒,還沒有結束。等我出殯之後,你還要去一趟,你的下半輩子怎麽走,她很關鍵,師傅老了,不行了,照顧不了你了,自己多擔著點,遇到事兒別亂,別急。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天正一脈雖是出自茅山,但以渡為主,渡不了別人就渡自己吧。”


    查文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道:“徒兒謹遵教誨!”


    第七天,洪村,查家大院人頭攢動,進進出出的人忙活著,不時有人送來花圈和紅棉絲被,馬肅風過世了。


    十四天後,查家門口來了一輛大車,上海來的,袁家父女一同來吊唁馬肅風的迴魂夜,第二天我們一行人離開浙西北再次前往東北。


    馬肅風料事如神,袁小白並沒有完全好,用查文斌的話說,隻是好了一大半,因為在她醒來後的每一個晚上都會做噩夢。


    夢中有一個還在繈褓裏的小女娃一直哭一直哭,袁小白在夢裏怎樣都擺脫不掉那個女嬰。有一次,她見那個女嬰實在哭的厲害便去抱她,不料才抱入懷中,那女嬰突然張嘴露出一口尖牙朝她胸口要去。


    袁小白痛得大叫便要扔掉那個孩子,她發現無論自己怎樣用力,那個孩子就是甩不掉,原來是那孩子的牙齒勾在了她的肉裏……


    好不容易連拍帶打的,那孩子落了地,一嘴血紅血紅的朝她哈哈大笑,說是袁小白偷了她的心,她要找迴來……


    第二天,袁小白睡醒想起了那個夢,撩起衣服一看,在她的胸口果真有一排壓印。牙印細小而密集,皮膚下麵有出血跡象。


    馬肅風說查文斌還忘了兩件事沒辦妥:第一,那晚本來要投胎的嬰兒夭折了,這是個冤孽;第二,袁小白還有一魂尚未找迴,魂在何處,需要我們自己去尋,否則她還是活不過三年。


    第五十三章 冥龍


    初秋的季節,東北的林子格外美,兩年前也是這個時候我們四人懷著各自複雜的心情被發配至此,那時候我的目標就是可以早點離開。兩年後,這林子的美景再也無心欣賞,對於我們來說,這一次是為了活下去。


    十幾天前村裏譚木匠的媳婦生了個死嬰就埋在後山,這事兒我們還不能去說,農村裏信這種事,真要扯,誰能解釋?連袁小白自己我們都沒告訴,怕她知道後心裏不能接受。


    胖子躺在床上嘴裏嚼著根稻草說道:“查爺,你說真是那麽迴事嘛?這樣的話小白豈不是害了那嬰孩?”


    查文斌不以為然地說道:“不能叫害,都是命,一個是命不該絕,一個注定曇花一現,這就是比誰的命硬。要不然,早不來,晚不來,恰好趕上我們遇上那事?躲不掉的終究是躲不掉,該來的誰也攔不住。”


    “那你家老爺子臨終前說的到底是個啥意思?”


    查文斌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按理她的三魂七魄是都歸位了,但是我師傅硬說少了,我想他總不會拿這事信口開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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