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段時間幾乎形影不離的學車生涯,現在乍一分開,木子序覺得心裏有些空蕩蕩的,眼看著駕校科目也基本學完了,那接下來的時間又要恢複以前的宅男狀態了嗎?


    不過,沒事的時候可以找裴天明或者木珀玩,尤其是木珀小堂妹,她身為記者,肯定能第一時間知道很多新鮮事兒,能充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而新的改命任務,就是在這時候下達的,這次和王敏芝那次一樣,是以郵件形式發送的。


    當看完老板發來的任務郵件時,木子序第一件事想的不是怎樣搞定這次任務,而是第一時間撥打了木珀小堂妹的電話……


    第一百一十章 懼內


    沒有車水馬龍,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燈紅酒綠。


    一排排或新或舊的瓦房,整齊的沿著窄短而整潔的柏油路麵排列,構成一條條巷子。


    抬頭往天上看去,可以看到未被霧霾和霓虹汙染過的天空,顏色湛藍清透,大朵大朵棉花狀的白雲點綴其中,形成一幅靜態的美輪美奐的圖畫。


    偶爾幾隻鴿子飛過,或者偶爾誰家的煙囪裏嫋嫋的升起炊煙,再配上遠處的幾聲狗吠,才足以讓你相信自己就生活在這幅畫中。


    雖然現在經濟高速發展,國家大力建設新農村,村風村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這份祥和寧靜,卻是依然存在著,維持著,讓無數城市人羨慕垂涎著。


    這裏是外婆家的北雁村,位於濱州市陽新縣東部,這裏是承載了眉雨大部分童年記憶的地方。


    外婆是個極度討厭醫院的人,她總是說醫院裏有股死人的味道,眉雨一直很好奇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嗅覺,難道,是因為那難聞的消毒水味嗎?


    總之,在醫院裏住了兩天,外婆就不顧醫生的勸阻,不顧親人家人的反對,堅決要迴家。


    從年輕的時候外婆就是個相當執拗的人,她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迴來。


    所以最後,大家隻好順了她的意,將她送迴家。


    於是眉雨就像計劃中的那樣,和外婆一起迴到了家,和媽媽一起照顧她。


    外婆膝下無子,就三個女兒,眉雨的媽媽排行第二。外公早年去世,此後都是眉雨的媽媽和兩個姨媽輪番來照顧外婆。


    外婆生性好強,也怕連累到女兒,不喜歡被人照顧,幾乎從不去任何一個女兒家,平時就一個人住在小院裏,倒也安詳自在。


    外婆家的房子並不大,紅磚,綠瓦,水泥原色的院牆,院子裏清掃的幹幹淨淨,收拾的井井有條,一顆年歲悠久的杏樹,在角落裏舒展著曼妙的身姿,它的樹冠很大,樹枝粗壯,但卻並不高,那是外婆為了方便摘杏子而故意控製的。


    外婆管這棵樹叫小杏。


    眉雨至今還記得小杏被種下的那天,那天是她7歲的生日,外婆說從今天開始,讓小雨和小杏比賽,看誰長的更快。


    如今,小杏枝繁葉茂,收獲的季節一到,碩果累累,而小雨也從昔日懵懂的小丫頭,出落成今天擁有改命者身份的大姑娘。


    不過比賽的見證人外婆,卻再也不複當年的健康強壯,皺紋爬滿了她的臉,歲月壓坨了她的背,各種病症侵襲她的身體。


    外婆她已經再也沒能力種下另一顆小杏了……


    外婆剛剛服了藥,睡著了。


    眉雨來到院子裏,順著放在院牆邊的梯子,爬上屋頂,在金燦燦的夕陽光輝下,坐在了屋脊上。


    這是她童年時最喜歡做的事情。


    小時候的眉雨是個很安靜的孩子,不像其他孩子那樣總愛爬上爬下,但每當黃昏的時候她就喜歡這樣坐在屋脊上,有時候是躺著。


    她喜歡長時間的凝望天空,和那柔軟的白雲久久的對視,欣賞它們的形狀不斷變化。


    每當這時候她就會想很多很多的事情,至於那時候到底想了些什麽,現在她已經記不清了,唯一能記得的,是用不了多久自己身邊不遠處的煙囪裏就會冒出炊煙,那證明外婆開始生火做飯了,然後很快,外婆叫她下去吃飯的唿喚聲就會響起。


    再然後,外婆的唿喚聲就像個引子,村子裏會不斷響起此起彼伏的唿喚聲,都是大人唿喚孩子迴家吃飯的聲音……


    “有種你養他啊!有種你把他接你家裏去啊!我們家窮,沒那麽多的屋兒!就隻能讓咱媽住這裏了,怎麽了??!一個月來不了一次,來了就唧唧歪歪……”


    “那你也不能讓咱媽住豬圈旁邊吧!你家東屋西屋不都閑著了嗎……”


    就在眉雨陷入到童年的記憶中時,鄰居家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徹底打斷了她的興致。


    然後,爭吵越來越白熱化,迅速發展成謾罵,謾罵再升級,變成毫不講理,隻剩下純髒字的辱罵。


    這種情景,就像一群琴藝高手在彈琴論道,然後突然跳出來一個瘋子光著屁股在現場拉大便一樣,令人惡心,掃興,氣惱。


    眉雨此刻居高臨下,看的很清楚,爭吵聲來自外婆家的西鄰居。男主人叫朱俊浽,村裏人給他送了個綽號叫——豬懼內。


    朱俊浽是養豬的,相當的怕老婆,典型的氣管炎,所以豬懼內這個稱號倒也名副其實。


    朱俊浽養豬是把好手,要技術有技術,要力氣有力氣,能吃苦耐勞,所以這幾年養豬賺了不少錢,豬圈的規模也從一個發展成了五個,頭數從開始的五頭變成了現在的二十多頭。


    有人說,一個人做某個職業時間長了,性格就會潛移默化的受該職業的因素影響。比如長期賣魚的,眼睛就會漸漸變得像魚一樣呆滯,變成“死魚眼”。也許這句話是有道理的,朱俊浽就是個很好的印證。


    朱俊浽這個養豬好手,對家庭的管理,卻連對豬的管理十分之一能力都沒有,性格變得越來越像豬八戒,懦弱木訥,呆呆傻傻,最喜歡呆的兩個地方一個是豬圈,另一個就是被窩裏。


    他不喜歡人際往來,基本上就是個養豬機器,家裏的大事小節,都是他老婆單橋花當家做主。


    說起他老婆單橋花,那可是個典型的鄉下悍婦,一米七多高的身材,大手大腳大臉盤子,膘肥體壯膀闊腰圓,走路的步子就像地震似的,說話聲如洪鍾,罵起人來那更是像極了獅吼功。


    與朱俊浽的木訥性格截然相反,單橋花性格暴躁潑辣,在周圍村裏那也是赫赫有名,沒出嫁的時候已是罵遍群村無敵手,罵街神功首屈一指,登峰造極。


    除了這些之外,關於這對鄰居夫婦眉雨所了解到的還有一點就是——不太孝敬。


    朱俊浽還有個老爹,今年73歲了,偏癱癱在床上起不來,還有點老年癡呆,不知道朱俊浽這個親兒子對親爹的感覺是怎樣的,反正在兒媳婦單橋花看來,老人就是個累贅,以前老人沒生病的時候就沒給過什麽好臉色,現在老人身子骨不行了,就更是厭惡的不得了。


    開始的時候老人自己還有間小土屋住著,後來年久失修,夏天下大雨的時候被衝塌了,老人萬幸沒被砸死,隻能住進了朱俊浽家。


    朱俊浽其實還有個弟弟叫朱俊昌,不過去了別村做了上門女婿,是個性格和朱俊浽差不多的孬貨,再加上身份問題,也不方便將老爹接過去,心有餘力不足。


    所以,老人別無選擇,朱俊浽夫婦也無可推脫,隻能讓老人住進來。


    老人來了後單橋花嫌髒,讓老人住進東屋,和放豬飼料的屋挨一塊,睡的是硬邦邦的木板床,冬天沒有火爐夏天沒有風扇,而且單橋花一次飯一次水都沒給老人送過,平時就朱俊浽給送點吃喝過去,勉強維持著老人的溫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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