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了趙老三後,雲逸便循著暗巷朝莊府走去。


    這一夜不但堂堂縣令被人當街刺殺,就連縣衙的主簿,在追擊兇手的過程中也不幸殞命。


    如此駭人聽聞的大案,自己這個知情人免不了會受到莊靜庵的盤問。


    雖然雲逸也可以選擇向莊靜庵隱瞞詳情,可是如果這樣做,恐怕就會徹底失去莊靜庵的庇佑。


    如今他在大周王朝根基尚淺,若想安穩度日,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很有必要。


    而且從剛才莊靜庵對自己的態度來看,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參與其中而忙著撇清。


    這樣的老師適當向他透露點內情,也並非不可以。


    當雲逸一身血衣來到莊府門前時,莊府的管家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


    見到雲逸如此模樣,管家倒也沒有多問。


    在讓雲逸先行沐浴更衣後,這才帶著他來到了莊靜庵的書房。


    進門之後,雲逸便看到莊靜庵正站在書桌前麵練習書法。


    而書房的茶台邊,莊欣妍正陪著韓青韻和趙崢對坐飲茶。


    雲逸先是朝著幾人點頭致意後,便徑直來到了書桌前站定。


    “學生雲逸,見過老師。”


    躬身一禮後,雲逸便知趣兒的站到了旁邊。


    片刻之後,當莊靜庵寫完最後一筆,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才放下毛筆看向了雲逸。


    “你的事情,可都處理完了?”


    雲逸見莊靜庵並沒有避諱趙崢和韓青韻,當下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便把剛才打好的腹稿說了一遍。


    “錢坤死了?”


    當聽到雲逸說錢坤已經當場殞命時,莊靜庵的情緒這才出現了波動。


    “此事出了這間書房的門,就再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如今馬上就要宵禁,今晚你就先在府上休息,等明天一早再迴去吧!”


    莊靜庵交代了一聲,便準備讓莊欣妍帶雲逸去客房。


    “老師,如今稅銀案的案情已經十分明朗,莫非還要任由那個劉庚年逍遙法外不成?”


    見莊靜庵並沒有透露後續案情的意思,雲逸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追問出聲。


    “此時你無須擔心,想來劉庚年此時已經被抓進大牢了。”


    見雲逸問起,莊靜庵倒也沒有隱瞞,直接便把其中的內情向雲逸講述了一遍。


    原來當初韓青韻之所以會來臨江縣,目的就是為了調查當年的稅銀案。


    由於當年那件事情劉庚年做得非常隱秘。所以韓青韻根本就沒有查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由於案情遲遲沒有進展,趙崢便建議從劉庚年的財產下手。


    不過二人暗中調查了一圈,卻發現劉庚年簡直就是為官的典範,就連小妾他都隻娶了一房。


    眼見從此處突破無望,二人擔心繼續調查會引起劉庚年的警覺。


    所以在臨近中秋的時候,趙崢和韓青韻便假意迴京,實則是為了讓劉庚年放鬆警惕。


    果不其然。


    他們剛剛離開臨江縣不久,一大車金銀珠寶便朝著京城的方向運去。


    為了確定這批金銀的出處,他們便扮作山匪在稅銀被搶的地方劫了押送稅銀的車隊。


    隨後他們一路跟著逃跑的押送人員,最終證實這批財寶正是出自劉庚年之手。


    財寶被劫之後,劉庚年雖然很是惱火,不過這禮還是要送的。


    於是便準備重新籌集一批賀禮送上。


    經過探子們的摸索,這段時間終於把劉庚年幾個據點全都摸清楚了。


    本來他們準備今天晚上中秋詩會之後就進行抓捕,卻沒想到劉庚年先行遭遇了刺殺。


    雖然劉庚年僥幸躲過了刺殺,不過剛在醫館包紮好,就被趙崢帶的人給抓了起來。


    “在抓捕劉庚年後,我們已經突擊審訊了當年的案件,不過劉庚年的供述卻和你告訴莊先生的有些出入。”


    在莊靜庵講述完畢後,旁邊的趙崢便出言補充了一句。


    “有出入?具體是哪個方麵呢?”


    聽到趙崢如此說,雲逸不由也是一陣稀奇。


    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大多都是錢坤透露給唐賽兒的。


    他也曾想過錢坤不會說出事情的真相,不過如今錢坤已死,倒也無從探尋。


    此時聽到趙崢說起,他不由也好奇當年的案情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據劉庚年供述,當年他確實挪用了稅銀,不過為了拉攏錢坤,這些銀子錢坤也拿了一份。”


    “後來到了朝廷上繳稅銀的期限,錢坤就給劉庚年出了一個李代桃僵的主意。”


    “後來在得知那些差役的家人進京上告時,也是錢坤派人暗殺了他們。”


    “為了拉攏錢坤,劉庚年還曾許諾等災民的事情了結之後,就替錢坤運作去平陽縣做縣令。”


    “隻不過前段時間在朝廷得知了平陽縣的情況後,就已經調任了一位官員前來上任。”


    “估計錢坤也是在得知這個情況後,才徹底下定決心要幹掉劉庚年的。”


    趙崢說完,便又恢複了以前那種懶散的狀態。


    聽完趙崢的講述,雲逸不由也是一陣苦笑。


    雖然劉庚年講述的內情與錢坤講述的不同,不過稅銀被貪墨,臨江縣官員因為此事戕害那些押運稅銀的差役的事情卻是事實。


    至於到底是誰貪墨,據雲逸猜測,應該是二人都有參與。


    縣衙主簿統管縣衙賬目,劉庚年想要吃獨食,這件事情幾乎不可能。


    至於到底是誰出的戕害差役的事情,這個雲逸更傾向於劉庚年的說辭。


    從錢坤算計這麽多年看,這個主簿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沉。


    估計整件事情,可能就連劉庚年都被他蒙在鼓裏。


    劉庚年以為錢坤設計讓唐賽兒上山,是為了借剿匪的名義殺掉那些差役的家屬。


    唐賽兒以為錢坤給他通報消息,是為了幫助這些差役的家屬逃脫劉庚年的魔掌。


    其實自始至終,錢坤這個人都隻是為了他自己。


    畢竟當年他被劉庚年截和了縣令的寶座,自然不可能心甘情願的為劉庚年賣命。


    再加上因為劉庚年貪墨,他被連累一直無法升遷。


    還有劉庚年承諾他的平陽縣縣令的職位,現在看來也隻是空口白牙一句空話。


    如果這等心思陰沉之輩,還能被劉庚年利用,那劉庚年的段位,就有點太過高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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