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麽吊!


    我沒敢說那身份牌上沒我的名字,名冊上也沒有,她知道的話殺我就沒了顧忌。


    “陰陽諾,封門閉戶,陰陽兩隔……”道具師扁擔一揮,陰風又消失了。


    她死死地看著我,然後說:“你很奇怪,不亮身份就能開地門的,我從沒聽說過。”


    “你都沒聽說過,那我就更孤陋寡聞了。”我沒往心裏去,總之大家還能開心地一起玩耍就好。


    她態度還是不好:“那你來幹什麽,身為執禮人,破陰婚的責任你擔不起。”


    我問她:“說到責任,你這是騙婚,雙方家屬都同意了嗎?你隻是通過演戲來定了家屬的假身份蒙混過關,要知道人家還有真實父母的,真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陰魂?”


    道具師冷哼一聲:“我的事你別管,要真想鬥一鬥我也奉陪,你挑吧,其中厲害關係你也都清楚。”


    我覺得是提條件的時候了,說道:“我水平有限,還有人威脅我,你能不能幫忙?”


    她的聲音更冷:“你這是威脅我?”


    第八十九章 送快遞的


    “不能算威脅,這是同行求助。”


    我又找凳子坐下,無視她那個陰夫的威脅,就是嚇人了一點而已,有辮子姑娘那麽厲害嗎。我才不怕他。不過跟這個道具師做對手是很麻煩的,打不過她是肯定的了,出手破陰婚我必須先擔責任,就跟告禦狀要滾釘床一個性質,沒準扛不住就先掛了。


    對她招招手說:“同行就要搞好關係,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不給我麵子就是不給你麵子對吧?”


    她放下扁擔,也坐了下來:“那你先說,到底是什麽麻煩。”


    我就說:“最近好多人似乎都盯上我了,還不太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兩個人,一個胖老板我不知道他有什麽本事,還有一個禿頂男人,這家夥會奇門遁甲,還有一個執禮人……”


    “什麽,對方也有執禮人,那老娘可不幹。”道具師斷然道,“這種內鬥,不管勝負都要各打五十大板,沒有贏家。你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想幹什麽你劃個道吧。”


    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我勸解道:“那人破我陰婚,絕對是我們這行的敗類,你幫我不可能受罰,說不定還有嘉獎呢,一定要把這種蛀蟲從我們的隊伍裏清理出去!”


    道具師想了想說:“他破你陰婚?還是破你主持的陰婚?”


    “兩者都有。”我說道,“最奇怪的是,他們還要死要活地作主把陰魂嫁給我。”


    道具師忽然盯著我看,看得我臉都紅了,難道她也想……


    她說話了:“你不提醒我還真沒想到,你確實和別人不太一樣,不表明身份就能開地門,如果單純是執禮人絕對沒有這個權力。你還有什麽別的身份?”


    “少先隊員和共青團員算不算?”


    “看來你自己也不知道啊,我得考慮考慮,你想我怎麽幫你?”


    終於鬆口了,我告訴她:“我那邊也有一樁陰婚由我主持,很快就要迎親了,這是他們出手的最佳機會,一路上肯定會搞得危機重重,我想……咱們這兩樁可以同一天辦吧?”


    她已經明白過來:“你是想用我這樁事來瞞天過海?”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啊,怎麽樣,到時候我們來個狸貓換太子,能不能騙過他們?”


    為了讓她放心,我還安慰道:“而且你也不是他們要對付的目標,我們假裝是個巧合,他們也沒話說。不會主動找你樹敵吧?”


    道具師冷笑:“那你就太低估執禮人了,隻要是個有經驗的,這些事情一目了然,哪像你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這麽說是不行?”叼妖引亡。


    “也不是不行,還需要我再動一點手腳,畢竟雙方鬥法是看誰更勝一籌。”


    道具師略微想了想,“他已經破過你陰婚的話,肯定遭受過極大的懲罰,現在已經沒能力再敢來壞我的事,破陰婚的懲罰是很重的,連城隍都不敢承擔這樣的反噬。”


    這麽說還是有戲?我欣喜道:“那一句話,幫不幫!”


    “我又沒得到什麽好處。”


    她輕飄飄一句話過來,我大怒:“那你就當我威脅你吧,你不答應,我就破你的陰婚。反正日子也不能過了,做件好事就當積陰德吧。”


    “你怎麽知道你做的就是好事?”道具師冷笑,“還有,你能有多少本事跟我鬥?”


    我淡定地說:“我本事大著呢,告訴你,我能隨便過陰陽!”


    “這是真話?”


    “如假包換!”


    道具師一下站了起來:“好,如果你真有這個本事,那先幫我一個忙再說。”


    我疑惑道:“大姐,不會是讓我過去替你撈什麽人吧,那邊不放過來我也不敢啊!”


    隻見那道具師一揮手,她那個青麵的陰夫就飄出去了,又四處看看,低聲對我說:“今晚的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有陰魂要來搶親。”


    我愣了,陰魂也幹這事?城隍不管的嗎?


    “那你是要我幹什麽?敢搶親的陰魂,怕是連城隍都不敢動吧?”


    “確實是這樣,就煩請你把這個交給他,他會出現跟你要的。”


    道具師拿出了一個小紙人,就巴掌大小,上麵纏著幾根頭發,遞給我說:“你過陰陽去,把這個送到他手裏,其他的什麽都不用你做,我可以解決掉他,送給他就能返迴。”


    “就這麽簡單?那你自己怎麽不去?”


    “你當過陰陽那麽隨便嗎,執禮人也是活人,擅自過去都有可能迴不來的。”


    你可能迴不來,那我不也一樣?原來這事情那麽危險啊,我冒個險爭取一個不那麽堅定的盟友,到底值不值得?


    正猶豫呢,道具師催我了:“趕快決定,他一定還在附近,那個蠢道士抓不住他的。”


    那去就去吧,人生要想獲得什麽,總得付出代價的,況且我兩次過陰陽都沒感覺自己有什麽變化,反而更精神了呢,吃嘛嘛香,攬個陰陽快遞的活兒也不錯。


    “好吧,但迎親那天你得幫我。”我同意了。


    她也爽快地同意:“沒問題,身體我替你看著。”


    “什麽身體,這就過去了,還夢遊啊?”我鄙視她一下,“如果你不敢隨便過去的話,那趕緊出門吧,否則我會把你一起帶過去。”


    “有這樣的事?那我替你守住門口。”


    道具師都走出了門,迴頭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又過來撿起她的扁擔,再次出門。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這扁擔我能看上?


    開始叫門:“陰陽諾,地門開,老子要過陰陽……”


    陰風吹來,我覺得涼爽了很多,什麽事都一樣,當你習慣了就不會再大驚小怪。


    比如這陰風,以前我覺得有些難受,可現在吹起來一身舒爽,我還感覺活人那頭太燥熱了呢。


    再比如新娘子,剛出現是挺驚悚的,現在已經不搞這種喜慶的婚典了,都搞白色婚紗那樣聖潔的形式,仿佛老婆娶迴來不是過日子似的。


    結果我又看見了一個新娘子,還是在這間屋子裏,但擺設已經完全不同。


    看來我是命裏犯新娘,所有我見過的這些新娘子打扮都一樣,估計折的紙嫁衣都隻有一種手法吧。外麵肯定是當年的小村,這裏有陰魂出沒,所以才能存在這個空間讓我過來。


    那這個新娘子……我就不管他了,反正路過的,再惹一個迴去真不用過日子了。


    剛想出門找那個肇事者把紙人交給他,道具師說過,我拿著這個,那陰魂就會出現跟我要。


    然而那新娘子卻不想放過我,忽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要去哪裏?”


    我鄭重地對她說:“對不起,我不是你夫君,隻是個送快遞的。”


    “什麽是快遞?”新娘子不解,“快來掀蓋頭,妾身看不見你。”


    我警告她:“老實坐著,等別人來給你掀蓋頭吧,還有別跟著我,信不信打斷你的腿?”


    “哈哈哈……”那新娘子居然淩厲地笑了起來,“夫君真是變了,好大的膽量,妾身先打斷你的腿再治好如何?”


    我去,簡直沒天理了,如此殘暴的女人怎麽嫁得出去?


    辮子姑娘你在哪裏,有人打你老公的主意!


    身為執禮人我教育她:“怎麽你們女鬼也不講究一點,人沒認清就亂來,會出事情的知道嗎?還有,結婚是好事,打架不是好事,不想著舉案齊眉總想著打斷丈夫的腿是什麽意思?”


    她冷哼一聲,抬手就自己掀開了紅蓋頭,我急道:“你自己揭下來的啊,和我沒關係……”


    正說著我呆住了,靠,這是張什麽臉啊,毀過容了吧?


    那五官仿佛湊到了一起,嘴是歪的,鼻子就剩兩個孔,仿佛黏在眼皮底下!


    第九十章 終於等到你


    由於我急公好義的性格,路見不平我就說了:“美女,鑒於你貨真價實的毀容臉,以下我說出來的話不是在歧視你,而是在給別人公正。就你這模樣的,正常人娶你是他高尚,不想娶你也不能強迫人家,畢竟他沒有義務分擔你的不幸,咱們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那毀容新娘站了起來,逼視著我一步步走來:“如果有一天你也落到這個下場怎麽辦?”


    很多時候我是個有底限的人,不昧良心就是我的底線。


    這事聽起來是我很沒有愛心,但其實是她自己的問題,我不退一步,義正詞嚴地告訴他:“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人栽了就得認。不可以自欺欺人,自己選的路自己負責,自己攤上的事不能讓別人給你買單。我不算是個愛心泛濫的人,但我努力做個講道理的人,不幸的人值得可憐,但可憐不是義務。”


    她走到我跟前幾步停下了,呆站在那裏:“你在說什麽?”


    我長歎一聲:“升米恩,鬥米仇,這樣解釋你清楚了嗎?以後沒事別老想男人,多讀點書,我知道自己毒舌了一點,但這是為你好。”


    然後我倆麵麵相覷,估計她還在消化我話裏的意思,這時候門開了,進來一個胸前帶著大紅花的書生。他看見我也是愣了愣,然後又看了看新娘子。低頭沉吟片刻。


    然後他爆發了:“不知廉恥,不知廉恥!居然在新婚之夜發生這種事情……也罷,為夫成全你們!”他掉頭就走。


    我反應很快,拎住他的衣領拉了迴來:“你是新郎官?”


    那書生義憤填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在我們新婚之夜。你們還有何臉麵見人?遇到我這樣好說話的人是你們的福氣……你放開我!”


    我安慰他:“其實你不用在意,是她自己掀的紅蓋頭,而我看到也沒關係,因為我是執禮人。”


    “竟敢說……什麽,你是執禮人!”


    書生愣了,新娘子也愣了,看著我久久不能說話。


    我語重心長地說:“大小我也算半個陰差,你們這樣對我,小心我高你們碰瓷。”


    書生“嗚”地一聲哭了:“你們欺負人。這就讓城隍爺評理去,我不要娶她……”


    毀容新娘要過來揪耳朵,我大喝一聲:“都閉嘴,這新房是你們的?”


    “你不知道?”新娘歪著嘴巴說,“我們隻在這裏成婚,隻有成了婚,才會被陰差接走,你這個執禮人怎麽當的?”


    有這種事?我安慰他們:“不要在意那些細節,那除了你們,還有誰住這裏?”


    書生也奇怪地看著我:“這裏是城隍爺定下陰魂專用洞房,未婚者陰差是不接走的,我和她都怨念了幾百年,好多後生都先我們而去,就是她在死纏著我!”


    新娘毫不示弱:“這親事是我們的怨念,不完成怎麽重新轉世?”


    我打斷他們:“說一下正事,反正你們幾百年了,吐啊吐的也差不多習慣了,我是來找人的城隍爺在就更好了,帶我去找他。”


    書生反應極快,滿口答應,帶著我就往外走。


    新娘在後麵揪著我喊:“忘恩負義啊,當年是誰供你讀書,借盤纏讓你趕考的,迴頭你就開始嫌棄我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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