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審問，陳奧總算弄清楚了一些問題。
首先，徐明華三人並不是主動去當馬匪的幫兇。當初一陣風第一次作案的時候，徐明華帶隊，出城調查。當他和周捕頭第一次看見那種慘象的時候，不禁脊背發寒。
那是一個八九個人的小型商隊，隻是前往夏州做點買賣。八九個人全都被殺了，一個活口也沒留。這種明顯不講規矩的做法，與以往馬匪打劫完全不一樣。徐明華等人根本不需要多聰明，就知道這裏來了一窩新的心狠手辣的馬匪。
後來一段時間，葫蘆縣外山裏，陸續發現一些屍體。這些屍體都不是商賈的，而是以往活動過的土匪。很顯然，山裏的馬匪發生了火並。極有可能是新來的那夥人與原先活動的馬匪之間的火並。
徐明華從僥幸活下來的馬匪口中得知，新來的這幫人都是胡人，武功高強，號稱一陣風。
又過了幾個月，一陣風再次作案。這次居然襲擊了一支大型的商隊，殺了幾十人。這樣的案子，必然要驚動州府，甚至驚動朝廷了。葫蘆縣發動了上百人的壯丁，進山剿匪。起初一陣風並沒有打算與朝廷硬碰硬，始終躲著。
但縣衙的搜捕力度始終不降，一陣風的人想必是不耐煩了。於是他們居然喬裝打扮，混進了葫蘆縣城。這群人本來就是胡人，扮成胡商誰也認不出來。
他們半夜摸進了縣衙知縣、縣丞、主簿等人的家裏，威脅了一番。從此，葫蘆縣的官吏便對一陣風束手無策了。
前任知縣馬德權本來就生性懦弱，加之他不是本地人，眼看著三年期滿，有可能調任他方。因此馬德權索性不理會一陣風的事。而徐明華等三人要麽就是葫蘆縣人，要麽就是在這裏安了家，也不可能去往他處為官了。因此三人為了保住一家老小，隻能對一陣風敬畏如鬼神。甚至有時候要聽一陣風的命令。
當然，一陣風的人似乎也知道，不能靠這幾人辦什麽大事，因此一直沒有直接指揮他們。隻是要求，每次做了案，他們要盡量把事情的影響縮小，安撫其他商賈。徐明華也曾大膽要求一陣風不要殺傷人命。
但一陣風卻說，他們的行蹤身份不能暴露，因此絕不能留下活口。對於這樣的說法，徐明華等人都不以為然，卻也無可奈何。幸好一陣風並不會經常作案，有時候一年才做一起案子。因此徐明華等人要幫馬匪辦事，還不算太難。
後來他們漸漸得知，一陣風搶了那些商隊的貨物，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商隊。他們本來就是胡人，裝扮成胡商西去，到西域一帶將來自中原的商品售賣出去，牟取了驚人的財富再運迴來。每個月，他們都會派人到葫蘆縣買米買糧，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徐明華派人留意了一下，他們購買的東西當中，居然還有一些中原女子穿戴的衣物首飾。徐明華不知道這些貴重的東西是給誰用的。因為一直以來，跟他們接觸的都是那幾個胡人漢子。
其中領頭的名叫霍爾柯茲，是一個精壯的年輕漢子，也就是他們在福喜樓見到的那個惡狠狠的漢子。而陳奧以前隻知道這個人是藍玉煙率領的波斯商隊的護衛頭領。
陳奧聽了他們的敘述，隻覺心驚膽戰。想不到可怕的馬匪一陣風的頭領，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動。而自己先前還獨自一人闖到藍玉煙那裏，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怕。同時，他一想到宣寧現在落到這幫人手裏，更加擔憂。
默然片刻，陳奧又想，這個霍爾柯茲居然對藍玉煙俯首帖耳，那豈不是說明，藍玉煙才是一陣風真正的頭領？這似乎也可以說明，為什麽一陣風采買生活用品的時候，會買一些貴重的衣服首飾。
陳奧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過了許久，吳國忠怯怯地說道：“大人，我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你看……”
陳奧冷哼一聲：“把你們放了？好讓你們去給藍玉煙通風報信？”
吳國忠趕忙搖頭：“不會不會，我們絕不會去通風報信……”
蕭水仙冷笑道：“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陳奧笑道：“噯，水仙，怎麽能這麽跟吳大人說話？咱們都是非常講道理的人，向來是以德服人的！一陣風是用他們的家人的安全來威脅他們，這種事情，我們怎麽會做呢？”
幾個女人相視一笑，都明白陳奧的話是什麽意思。徐明華三人麵色一變，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陳奧上前，親自為他們解開繩索，道：“三位，今天這件事，你們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把它爛在肚子裏。我想，你們就一定會沒事！”
三人早沒了先前的囂張，連連答應，灰溜溜走了。
他們一走，趙菱皺起眉頭，道：“你真不擔心他們向藍玉煙告密？”
陳奧歎了口氣，道：“對他們來說，我跟一陣風都是惹不起的人。夾在兩邊最好的辦法，就是哪一方都不要得罪。況且，他們為虎作倀，也隻是被逼無奈。如果真把他們治罪了，這葫蘆縣也就整個垮了！”
幾人默然片刻。趙菱又問：“咱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下一步準備怎麽辦？”
陳奧看看天色已經黑透了，心想，如果藍玉煙聽懂了自己的那番話，而又不打算與自己拚個魚死網破的話，應該會向自己釋放出一些善意的信息才對。還有那個十天之約，她到底是真想報複我殺傷她的手下，還是隻是虛張聲勢？
陳奧皺著眉頭。這時候秦朗馮虎一同迴來，向陳奧稟報。他們兩人現在都守在福喜樓周圍，密切注視著商隊的一舉一動。
陳奧問道：“藍玉煙的人有什麽動作？”
馮虎搖搖頭，說道：“他們的人同先前一樣，並沒有明顯的異動。”
陳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難道說，藍玉煙並不想與自己和解？她以為憑她的力量，可以完全打敗我？
趙菱想了想，冷哼了一聲，道：“看來這位藍老板並不相信我們有實力跟她一戰！”
陳奧點點頭，趙菱所說正是他所想。陳奧緩緩道：“看來我們得提醒提醒她才對！”
眾人都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說明，陳奧不打算隱忍了，要準備給藍玉煙一點顏色瞧瞧。隻是陳奧到底想從哪裏下手，他們都還不知道。現在宣寧還在對方手上，自己這一邊投鼠忌器，必然不能做得太過火的。
陳奧想了想，問秦朗道：“跟藍玉煙交易的人查到沒有？”
秦朗點點頭。陳奧一拍座椅扶手：“好！今晚咱們就去看看，這是何方神聖！”
首先，徐明華三人並不是主動去當馬匪的幫兇。當初一陣風第一次作案的時候，徐明華帶隊，出城調查。當他和周捕頭第一次看見那種慘象的時候，不禁脊背發寒。
那是一個八九個人的小型商隊，隻是前往夏州做點買賣。八九個人全都被殺了，一個活口也沒留。這種明顯不講規矩的做法，與以往馬匪打劫完全不一樣。徐明華等人根本不需要多聰明，就知道這裏來了一窩新的心狠手辣的馬匪。
後來一段時間，葫蘆縣外山裏，陸續發現一些屍體。這些屍體都不是商賈的，而是以往活動過的土匪。很顯然，山裏的馬匪發生了火並。極有可能是新來的那夥人與原先活動的馬匪之間的火並。
徐明華從僥幸活下來的馬匪口中得知，新來的這幫人都是胡人，武功高強，號稱一陣風。
又過了幾個月，一陣風再次作案。這次居然襲擊了一支大型的商隊，殺了幾十人。這樣的案子，必然要驚動州府，甚至驚動朝廷了。葫蘆縣發動了上百人的壯丁，進山剿匪。起初一陣風並沒有打算與朝廷硬碰硬，始終躲著。
但縣衙的搜捕力度始終不降，一陣風的人想必是不耐煩了。於是他們居然喬裝打扮，混進了葫蘆縣城。這群人本來就是胡人，扮成胡商誰也認不出來。
他們半夜摸進了縣衙知縣、縣丞、主簿等人的家裏，威脅了一番。從此，葫蘆縣的官吏便對一陣風束手無策了。
前任知縣馬德權本來就生性懦弱，加之他不是本地人，眼看著三年期滿，有可能調任他方。因此馬德權索性不理會一陣風的事。而徐明華等三人要麽就是葫蘆縣人，要麽就是在這裏安了家，也不可能去往他處為官了。因此三人為了保住一家老小，隻能對一陣風敬畏如鬼神。甚至有時候要聽一陣風的命令。
當然，一陣風的人似乎也知道，不能靠這幾人辦什麽大事，因此一直沒有直接指揮他們。隻是要求，每次做了案，他們要盡量把事情的影響縮小，安撫其他商賈。徐明華也曾大膽要求一陣風不要殺傷人命。
但一陣風卻說，他們的行蹤身份不能暴露，因此絕不能留下活口。對於這樣的說法，徐明華等人都不以為然，卻也無可奈何。幸好一陣風並不會經常作案，有時候一年才做一起案子。因此徐明華等人要幫馬匪辦事，還不算太難。
後來他們漸漸得知，一陣風搶了那些商隊的貨物，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商隊。他們本來就是胡人，裝扮成胡商西去，到西域一帶將來自中原的商品售賣出去，牟取了驚人的財富再運迴來。每個月，他們都會派人到葫蘆縣買米買糧，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徐明華派人留意了一下，他們購買的東西當中，居然還有一些中原女子穿戴的衣物首飾。徐明華不知道這些貴重的東西是給誰用的。因為一直以來，跟他們接觸的都是那幾個胡人漢子。
其中領頭的名叫霍爾柯茲，是一個精壯的年輕漢子，也就是他們在福喜樓見到的那個惡狠狠的漢子。而陳奧以前隻知道這個人是藍玉煙率領的波斯商隊的護衛頭領。
陳奧聽了他們的敘述，隻覺心驚膽戰。想不到可怕的馬匪一陣風的頭領，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動。而自己先前還獨自一人闖到藍玉煙那裏，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怕。同時，他一想到宣寧現在落到這幫人手裏，更加擔憂。
默然片刻，陳奧又想，這個霍爾柯茲居然對藍玉煙俯首帖耳，那豈不是說明，藍玉煙才是一陣風真正的頭領？這似乎也可以說明，為什麽一陣風采買生活用品的時候，會買一些貴重的衣服首飾。
陳奧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過了許久，吳國忠怯怯地說道：“大人，我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你看……”
陳奧冷哼一聲：“把你們放了？好讓你們去給藍玉煙通風報信？”
吳國忠趕忙搖頭：“不會不會，我們絕不會去通風報信……”
蕭水仙冷笑道：“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陳奧笑道：“噯，水仙，怎麽能這麽跟吳大人說話？咱們都是非常講道理的人，向來是以德服人的！一陣風是用他們的家人的安全來威脅他們，這種事情，我們怎麽會做呢？”
幾個女人相視一笑，都明白陳奧的話是什麽意思。徐明華三人麵色一變，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陳奧上前，親自為他們解開繩索，道：“三位，今天這件事，你們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把它爛在肚子裏。我想，你們就一定會沒事！”
三人早沒了先前的囂張，連連答應，灰溜溜走了。
他們一走，趙菱皺起眉頭，道：“你真不擔心他們向藍玉煙告密？”
陳奧歎了口氣，道：“對他們來說，我跟一陣風都是惹不起的人。夾在兩邊最好的辦法，就是哪一方都不要得罪。況且，他們為虎作倀，也隻是被逼無奈。如果真把他們治罪了，這葫蘆縣也就整個垮了！”
幾人默然片刻。趙菱又問：“咱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下一步準備怎麽辦？”
陳奧看看天色已經黑透了，心想，如果藍玉煙聽懂了自己的那番話，而又不打算與自己拚個魚死網破的話，應該會向自己釋放出一些善意的信息才對。還有那個十天之約，她到底是真想報複我殺傷她的手下，還是隻是虛張聲勢？
陳奧皺著眉頭。這時候秦朗馮虎一同迴來，向陳奧稟報。他們兩人現在都守在福喜樓周圍，密切注視著商隊的一舉一動。
陳奧問道：“藍玉煙的人有什麽動作？”
馮虎搖搖頭，說道：“他們的人同先前一樣，並沒有明顯的異動。”
陳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難道說，藍玉煙並不想與自己和解？她以為憑她的力量，可以完全打敗我？
趙菱想了想，冷哼了一聲，道：“看來這位藍老板並不相信我們有實力跟她一戰！”
陳奧點點頭，趙菱所說正是他所想。陳奧緩緩道：“看來我們得提醒提醒她才對！”
眾人都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說明，陳奧不打算隱忍了，要準備給藍玉煙一點顏色瞧瞧。隻是陳奧到底想從哪裏下手，他們都還不知道。現在宣寧還在對方手上，自己這一邊投鼠忌器，必然不能做得太過火的。
陳奧想了想，問秦朗道：“跟藍玉煙交易的人查到沒有？”
秦朗點點頭。陳奧一拍座椅扶手：“好！今晚咱們就去看看，這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