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在遼軍大營呆了幾天,始終謹小慎微,平時幾乎不出營帳,生怕被別人認出自己的身份。


    不過幾天之後,陳奧也算明白了,留在這座營裏的軍隊都是一些老弱殘兵,基本上都沒有在冀州攻防戰露過麵,自然也就不會認識他。於是陳奧膽子就大了一些,漸漸地敢在居住的營帳周圍活動活動。


    那天他向蕭庭和蕭水仙編了個瞎話兒,說自己是冀州守將郭文輝府裏的雜役。幸好自己這些天跟郭文輝打交道比較多,對這個無能的守將還算熟悉,當下說了一些郭文輝府裏的模樣,還說了一些郭文輝的習慣愛好。這才將這對父女蒙混過去。


    宣寧也不傻,順勢就說自己救下陳奧,正是為了從陳奧口中探聽到宋軍的情報。於是蕭庭這才同意將陳奧留了下來。


    亦榮亦枯詭計沒有得逞,有些悻悻然。但他們答應過宣寧,不敢當麵拆穿陳奧的謊言,隻好再想其他辦法。陳奧如何猜不到他們的心思,於是也盡量躲著這兩個和尚,平時隻跟宣寧待在一起。


    如此過了三四天,倒也相安無事。亦榮亦枯帶來的療傷藥,果然很有奇效,再加上宣寧用內功為他療傷。陳奧感覺到骨折之處正以極快的速度修複生長。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照這樣下去,也許一個月就可以行動自如,兩個月就可以恢複如初了。


    陳奧暗暗欣喜,一邊加緊治傷,一邊尋思著如何離開這裏,趕到大宋的勢力範圍。他可不像陪著亦榮亦枯這兩個老和尚在這裏浪費時間,趙菱和龍青蘋現在隻怕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陳奧不想讓她們擔心,便要盡快趕迴去。


    宣寧看在眼裏,也在想法子。但他們身處遼營,又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兩個人想了幾天,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這天陽光明媚,宣寧正扶著陳奧在帳外散步。陳奧開口說起逃跑的事情,剛剛起了個頭。宣寧忽然眉頭一挑,小聲道:“噤聲!有人來了!”


    陳奧一愣,並沒有聽見腳步聲。而且宣寧畢竟是女人,她居住的營帳周圍平時並沒有什麽人來,陳奧不免有些訝異。過了一會兒,果然聽見有人腳步輕快,往這邊走過來。


    陳奧笑道:“寧兒,你的功夫越發厲害了。恐怕已經能趕上龍青蘋那個小丫頭了!”


    宣寧微微一笑,已經轉向了來人。陳奧抬眼看去,隻見一個紅裝少女大步走來,正是蕭庭之女蕭水仙。


    陳奧一愣,沒想到又在這裏見到她。這個小妮子,有一股草原兒女的隨性和熱情,因此經常身著一身火一般的紅裝。唯獨那天在樹林裏,陳奧看見她穿過一身素白的衣衫。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陳奧眼前又不禁浮現起她那雪白粉嫩,渾圓如滿月,又緊實挺巧的屁股,不由得一陣心猿意馬。


    蕭水仙對自己的樣貌還是有幾分自信的,看見陳奧呆呆地望過來,也沒覺得奇怪。她輕輕哼了一聲,用眼神對陳奧表達了一絲鄙夷。


    陳奧趕忙收迴目光,垂頭看地。蕭水仙又哼了一聲,似乎對自己這個眼神的威力很是滿意。


    宣寧已經率先說道:“蕭姑娘你好!”


    蕭水仙笑道:“寧姐姐在這裏住得還習慣麽?我爹手下的人沒有來找你的麻煩吧?”


    這座軍營裏不過就這麽三兩個女人,她們自然而然地有一股親近之意。而且蕭水仙那天見到了宣寧臉上的傷疤,心裏十分同情宣寧,因此見到宣寧就連平常那股子蠻勁兒也收起來了。


    兩人打過招唿,宣寧便請蕭水仙進帳喝茶。陳奧剛要告辭離開,就聽蕭水仙道:“你別忙著走,我正要找你!”


    陳奧一愣,心裏咯噔一跳,暗想,這丫頭難不成發現了那天的事情?


    他忐忑不安,卻又不敢違命。宣寧扶著他胳膊的手微微一緊,衝陳奧使了個眼色。陳奧明白,如果事情不對,隻好讓宣寧挾製住蕭水仙了。但自己現在傷還沒好,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輕舉妄動。想到這裏,陳奧朝宣寧輕輕搖了搖頭。


    三人進入帳篷,蕭水仙忍不住笑道:“寧姐姐,你跟這小子誰才是下人?”


    宣寧一愣,原來剛才她始終攙扶著陳奧的模樣,被蕭水仙看在眼裏,蕭水仙這才有此一問。宣寧幹笑道:“我隻是看他傷重,這才想把他一把……”


    蕭水仙點點頭,說道:“是啊,你們都是漢人,同族同宗,是該相互扶持。”


    陳奧見她沒有起疑,這才略略放心。誰知蕭水仙又抬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陳奧一呆,道:“小的……小人的賤名,如何進得了小姐的耳朵?”


    蕭水仙不耐煩地說道:“本姑娘問你話,你就直說。你們漢人就是這一點不好,扭扭捏捏,一點都不幹脆!”


    陳奧心想,老子幹脆得很,隻不過要把名字告訴你,老子的小命就沒了。


    他無奈地答道:“是!小的名叫趙恆。”


    陳奧想找個假名,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居然把大宋皇帝的名諱拿過來用了。不過趙恆身為皇帝,沒有人敢直唿其名,反倒讓許多人不知道趙恆是誰。況且,蕭水仙這麽個遼國的姑娘,應該更加不可能知道大宋皇帝的名諱。


    “趙恆……”蕭水仙念了一遍,果然沒有起疑,說道,“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的!”她說著,轉向宣寧,道:“寧姐姐,我向你把他接過去用用,怎麽樣?”


    宣寧愕然,不知該如何迴答。陳奧也是心頭一跳,搞不懂這個小姑娘要做什麽。但他可不願意跟她走。現在一看到這張雪白的臉龐,陳奧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雪白的屁股。萬一多看兩眼,露出了馬腳,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於是陳奧隻好“義正言辭”地說道:“蕭姑娘,我趙恆雖然身份卑微,但也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你若是讓我做違背良心道義、賣國求榮的事情,那我隻好一死了之了!”


    蕭水仙奇怪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以為你是什麽大人物麽?誰要你做違背良心道義、賣國求榮的事?你不是個雜役麽?難道我不能請你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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