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話音剛落,眾人哄堂大笑。就連一直沒有表情的安月容也不由得莞爾。


    寇傑和拓拔繼祖漲紅了臉,寇傑怒道:“少說廢話,陳奧,你人選定了沒有?”


    安月容忽然說道:“既然你們要找個擲骰子的人,不知道可否讓小女子代勞?”


    陳奧愣了愣,心想,這人終歸是曹義的手下,會不會幫著寇傑呢?


    但他在這裏也實在沒有幫手,隻能點了點頭。


    拓拔繼祖也說道:“安老板馳騁賭壇多年,這信譽自然是沒問題的。由安老板執裁,自然不會有人說不公平!”


    兩方說定,安月容便叫人把骰子篩盅準備好了。她淡淡地說道:“你們要猜大小,這倒也簡單。三枚骰子,三點至十點為小,十一點至十八點為大。”


    她一邊說,一邊搖動篩盅。隻聽三枚骰子在其中骨碌碌亂轉。安月容越搖越快,骰子碰撞的聲音也越來越急。


    陳奧雖然看過不少賭神的電影,但對於那種靠聲音聽骰子點數的行為一直不大相信,因此表情隨意,隻等安月容搖完。


    另一邊,寇傑則與拓拔繼祖商量道:“三哥,你的合元功已經練到耳聰目明的地步,聽這骰子的點數,自然不在話下。這一局就辛苦你了!”


    拓拔繼祖點點頭,凝神細聽。安月容猛地將篩盅往桌上一拍,淡然道:“二位,請猜吧!”


    話音剛落,拓拔繼祖便朗聲道:“二五五,十二點大!”


    寇傑第一個鼓起掌來,眾人也跟著叫好。大多數人雖然不知道答案如何,卻覺得拓拔繼祖這份果決的氣度值得尊敬。


    陳奧無奈。他全憑猜測,聽見拓拔繼祖喊大,他也就隻能押小了。


    兩人做了選擇,都盯著安月容手裏的篩盅。隻見安月容微微一笑,輕輕將篩盅掀開。隻見三枚骰子分明顯示二三五,堪堪的十點小!


    陳奧又驚又喜,恍如置身雲端。他本已抱定了必輸的心思,哪知道形勢陡然翻天覆地?


    “我……我贏了?”


    寇傑和拓拔繼祖則臉色煞白,盯著那三枚小小的骰子,半天迴不過神來。


    拓拔繼祖喃喃道:“怎麽會這樣?你出老千……你出老千!”


    安月容頓時怒道:“拓拔公子,我在江湖上也混了十幾年了,從未被人說出老千。方才你也口口聲聲說由我擲骰子,一定沒有問題。何以你一輸,便要說我出千?”


    拓拔繼祖無言以對,忽然指著陳奧道:“是你!是你做手腳!”


    陳奧聳聳肩,道:“我離骰子那麽遠,怎麽做手腳?”


    看熱鬧的也茫然不解。拓拔繼祖的本事,許多人是知道的。照他們想來,陳奧既然能做這個武林盟主,自然本事也不小。難道他竟會隔空使勁的手段?怪不得他方才那麽輕鬆自如!


    眾人各有各的心思。陳奧卻笑道:“兩位乖孫兒,還不來拜見爺爺?”


    寇傑怒道:“拜你個鬼!”


    陳奧冷笑道:“難不成你輸了就要賴賬?嘿嘿,說話不算,生兒子沒**!”


    “你!”


    許多看熱鬧的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尤其是那些喜樂山莊的下人,群芳院的姑娘。這些人平日被寇傑等人的傲慢跋扈欺負得不輕,這時反正躲在人群中,也就盡情嘲笑。


    陳奧聽見人群中一個稚嫩的聲音大聲叫好,嗓音有幾分熟悉。他忍不住循聲望去,果然看見雲露身邊的小丫頭桐兒,就站在頭頂二樓,憑欄朝下看。


    桐兒見陳奧看過來,小臉一紅,擠開人群,跑了出去。她迫不及待地要把這裏的熱鬧告訴自家小姐聽,讓她也出出氣!


    眾人這一哄鬧,拓拔繼祖更加難堪。他們請來的,可都是京城裏那些名門公子,武林俠客,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拓拔繼祖臉皮薄,被這些人一笑,頓時不知所措。


    寇傑惱羞成怒,吼道:“誰敢笑!”


    那些人畢竟顧忌他是宰相公子,頓時不笑了。但這麽留下來,讓寇傑兩人下不來台,也不是個辦法。於是這些人心照不宣地借口還有要事,一個個告辭離去。這些人一走,喜樂山莊那些仆從、姑娘們自然也不能再留,匆匆離去。


    陳奧冷笑道:“宰相公子果然就是威風!不過你放心,你今天出爾反爾,打賭不服輸的光榮事跡,很快就會傳到江湖上去的!”


    寇傑吼道:“放屁!誰說我不服輸?”


    他說著,居然大步朝陳奧走過來。陳奧見他滿臉猙獰,嚇了一跳,後退一步道:“你……你要做什麽……”


    寇傑二話不說,走到陳奧麵前,竟然彎下腰去。陳奧又驚又喜,隻當寇傑受不得激,當真要示弱下跪。他定下這個條件,本是想讓寇傑知難而退,並不想真的受他這一拜。再說,與寇傑再結這麽深的仇,對自己可沒有好處。


    陳奧心知肚明,見寇傑彎下腰去,便要去扶。哪知剛伸出手,猛覺下盤虛浮,天旋地轉。寇傑竟然趁機抓住陳奧雙腿,一下子將他掀翻在地。


    陳奧還沒反應過來,寇傑已經死死按住他胸口,右手攥成拳頭,狠狠地錘在陳奧臉上。


    他昨晚被人下黑手,一頓好打,早就想要找陳奧報仇。隻是受了南宮駿的交代,想要先奪迴武林盟主之位,再私下報仇。但寇傑哪裏想到自己居然賭輸了,頓時惱羞成怒。新仇舊恨,索性一起報了。


    那些看熱鬧的見此情形,也不敢勸,反而走得更快了,一下子便散得幹幹淨淨。整個大堂裏隻剩下一些賭場的人。但他們也不敢上來勸架,隻是遠遠看著。


    寇傑雙拳並用,三兩下便打得陳奧鼻青臉腫,口鼻鮮血汩汩流出。若不是陳奧練過高深內功,又拚命遮擋,隻怕早就暈死過去了。


    寇傑打了一陣,冷笑道:“你是什麽東西?居然也敢受我一拜?”


    拓拔繼祖上前拍了拍寇傑肩膀,道:“在曹大哥地盤上,別鬧出人命了!”


    寇傑這才放開陳奧,狠狠啐了一口,這才與拓拔繼祖揚長而去。他們今日大大丟臉,自然不好意思再留在喜樂山莊,徑直下山迴城去了。


    陳奧“哎呦”了兩聲,也不知頭臉胸腹挨了多少拳頭,隻覺渾身要散架了一般。他掙紮著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水,罵道:“他奶奶的……”


    站在不遠處的安月容歎了口氣,正想上前相扶。忽地就聽一聲驚唿,原來是桐兒剛對雲露講完故事,急匆匆跑過來再瞧熱鬧,哪知卻目睹了這麽一副情景。


    她倒也不笨,頓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氣哼哼地跑到陳奧身邊,關切地問:“陳公子,你沒事吧?”


    陳奧痛得答不上話。安月容歎道:“小丫頭,你快帶他去上點藥吧!”


    桐兒點了點頭,趕忙扶起陳奧,一瘸一拐地往菡萏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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