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寒氣大盛之時,那方藍色小池忽的也隨紅色水蓮而顫動,且顫動的隨度越來越快,到後來簡直可以用波濤洶湧來形容。


    任你千般變化,我自萬法歸一。


    那一株紅蓮在藍色波濤中依舊輕舞曼妙。


    此等景觀,人間界難得一見。


    葉晨全身先是被一層藍色冰霜覆蓋,接著冰霜結為寒冰,將他包裹在內。


    現下,葉晨已知身處極為危難之中,唯有緊守靈台清明,全力運轉聚水天道二訣與之相抗。


    後悔也已不及,眼下亦沒有退路可尋。


    紅蓮款款而動,四周藍水狂飆,洞內寒意與葉晨初入之時不可同日而語。


    藍冰定紅蓮!


    “若是玄龍未曾入睡,也定能認出此情此景正合藍冰定紅蓮之異象罷!”


    葉晨此刻陷入莫大危機之中,但既是危機,危險之內卻也隱含天大的機緣。


    異象之威力可謂令人驚悚,若是可將一種異象施展到極致通靈,則幾乎可碾壓世之萬物。


    異象得來不外乎兩種,一種與生俱來如葉知秋那般。另一種後天所得,但異象可遇而不可求,但凡後天能得異象者,皆身懷大氣運大機緣。


    藍冰極寒,化為無盡痛楚,若葉晨心誌不定意誌不堅則必隕落無疑。


    若是得天道眷顧,得以破繭成蝶,則此藍冰定紅蓮異象日後可為葉晨所用。


    現下已然看不見葉晨身影,洞內唯有一人形藍冰端坐於地。


    葉晨體內聚水天道二訣幾乎停止運轉,識海深處那本命元魂也神色萎靡不堪,似是隨時可能沉睡過去。


    那一直漂浮於葉晨識海深處的黑水玄龍圖,忽的自行從葉晨識海中飛出,盤旋於葉晨頭頂之上。


    畫卷緩緩展開。


    黑龍,白瀑,青山。


    白色瀑布自畫中噴灑而出,落於葉晨頭頂,進而將他全身清洗。


    藍色寒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藍色冰水,全數流入那方藍池之中。


    紅色水蓮顫了三顫,激流潮湧的藍色池水漸漸平息下去,七息後,池水嫻靜麗秀宛如初夜的女子。


    那條白瀑自葉晨頭頂飛離,懸掛於藍色池水上方,猛然向下疾衝潛入藍池之內,旋又自池底衝出圍繞紅色水蓮緩緩轉動。


    三息後,白瀑飛入黑水玄龍圖之內,畫卷緩緩閉合,微微一閃,進入葉晨識海深處,再無任何異動。


    紅色水蓮自白瀑飛離之後,蓮葉開始輕輕顫動,每一顫,那方藍色小池變縮小一圈,不多時,那方藍色小池竟化作一顆小小水滴。


    水滴正中,有一株小小的紅色水蓮。


    一水一世界,藍冰定紅蓮!


    於萬千大道中,尋到那始終不曾遁去的一。


    藍色水滴自葉晨天靈沒入,落於其丹田之處。


    葉晨緩緩睜開雙目,稍稍一經思索,不禁啞然失笑。


    葉晨展開分身化影遁極速趕路,他可不想在這禁地之內與妖獸相伴三年。


    趕到南麵峭壁之時,左影月寒源宏青翡等人都在,就連那施欲不成鬥法敗逃的錢立也在人群之中。


    那錢立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之時偶爾瞥過葉晨身形的眼神,卻是充滿了陰冷與惡毒。


    此刻距眾人離開禁地尚有一柱香的時間。


    “左師兄。”葉晨上前一步,客客氣氣的說道:“若是門中有人對女子犯了意圖不軌且欲殺人滅口之罪,該當如何?”


    左影月微微一怔,即答道:“殺無赦!”


    “謝過大師兄。”葉晨轉身看向人群中的錢立:“錢立,出來受死!”


    人群一片嘩然,非但是仙劍門中之人,就連其餘三派眾人也都一齊看向錢立。


    “你莫要血口噴人!”錢立臉色極為陰沉難看:“此人妖言惑眾,諸位道友不可輕信。”


    “葉某以心魔發誓,若有半句謊言,必遭五雷轟頂而死且魂魄不得輪迴。”


    眾人此時大半信了這名叫葉晨的少年,心魔誓言極為靈驗,若無百分百把握,此人斷不敢以此為誓言。


    錢立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看向影月道:“大師兄,連你都不信我?”


    影月眉頭微微一皺,未曾言語。


    “影月師兄。”青翡在安薇薇詫異眼神中站了出來:“師妹可以作證,葉師弟所言句句屬實。”


    左影月微微歎了口氣,向後退卻一步,此事已再無辯駁之餘地。此刻在三派弟子眾目睽睽之下,他即便想要維護錢立,在師門信譽之前那也是有心無力。


    “小畜生!”錢立目呲欲裂:“拿命來!”


    錢立祭出極品法器綠蘿遊龍劍,如一條飛龍擊向葉晨。


    葉晨召出紫金莽龍劍與天罰劍,於半柱香時分將錢立重創至吐血。


    與先前錢立一樣,在場所有人都對葉晨靈力之渾厚感到詫異,實是未曾想到這仙劍門不起眼的少年竟會有如此強勁的實力。


    “你這卑劣小人,可知竟也有今日?。”葉晨將雙劍收迴,負手而立。


    “小畜生,我好恨!”錢立雙目滲出血絲:“錢某即便到了九幽地獄也不會將你放過。”


    說罷,錢立反手一掌正欲拍於天靈之上。


    “不可!”


    寒源宏走了出來,將錢立喝止。


    “寒道友這是何意?”葉晨冷冷說道:“此乃我仙劍門內之事,寒道友不覺過分了嗎?”


    寒源宏微微一笑,道:“你我四派素來交好,又何來過分一說?再者即便錢道友犯了門規,也該交由貴門長老依律定奪,又豈能輪到你來隨意發落。”


    “不錯,葉師弟,還是等迴到門中,再行斟酌此事罷。”左影月淡淡說道。


    葉晨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卻是未再言語,既然寒源宏與左影月都已為那錢立出頭,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益。


    錢立心知自己理虧在先,隻得道:“多謝大師兄!多謝寒師兄!”


    “哈哈!~”


    寒源宏大笑聲中,迴到浩元宗人群之中。


    洛涵山仙劍門葉晨洞府


    禁地試煉一行,自己最大的收獲,便是那異象藍冰定紅蓮。


    此刻那滴包裹紅蓮的藍色水滴,正在葉晨丹田之內,一股寒意微微散出,融於聚水天道二訣之中。


    在此寒意助力之下,聚水天道二訣運轉之速也驟然加快,葉晨幾乎覺得自己就要突破到煉氣期第八層。


    “看來,再過些時日,就能達到煉氣八層修為了吧”


    錢立在迴到仙劍門之後,由其家族長輩出麵,大事化小,被課以麵壁三年的處罰。


    葉晨在洞府內靜修三十六日,修為終於突破至煉氣八層。


    “如今終是可以與左影月等有一拚之力了。”。


    緩緩睜開雙眼,葉晨感受著體內奔流不息循循相生的法力,隻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浩天洲周王城


    城東郊外馬王廟,此廟原本乃附近村民所建,先前香火雖不算旺盛,但也不會缺了供奉。


    也不知為何,某夜突發了一場大火,幸發現的早,馬王廟並未全數毀於大火之中,後也有善民籌款修補,但附近村民以為不祥,遂漸漸破敗下來。


    廟前有一方空地,一身材瘦小,眼睛大大,身穿一件極為普通的麻布衣衫的少年,正和一群孩子玩著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好了好了,今天秦小爺玩的累了,你們先散了罷。”


    少年自懷裏掏出一大把糖果瓜食分於眾孩童,那些個孩童一個個都天真童趣喜笑顏開,每人都分得了數枚瓜果,一哄而散。


    還有一兩個女童,卻不曾跑遠,躲在一處小石後,探出紮著羊角髻的小腦袋,好奇的偷看那麻布少年。


    這少年正是秦歌。


    那日與葉晨一同滅殺了山越道人與紅姑娘娘後,他又去了一趟劉家,先是將劉德隆自床上拎將下來,痛揍一頓。


    又將他老爹劉萬財自床下拽出,當著左鄰右坊扇了他數十個耳光,將劉萬財原本就很像豬頭的臉,打的變成滿臉浮腫布滿指痕的超大豬頭。


    之後,劉萬財“自願”將自家財產拿出一半贈與秦歌,並哭著跪於地上說是要拜秦歌為“幹爹”。


    秦歌收了銀子,一腳將劉萬財踹出三丈遠。


    當天夜裏,周王城裏有許多窮苦的百姓,都莫名其妙的在家裏撿到了銀子,感動驚喜之餘,都跪地感謝上天仙人庇佑。


    “出來罷。”秦歌懶洋洋說道。


    一道身影自西麵三十丈處顯現出來,邁步向秦歌走去。


    “找你家小爺何事?”


    “葉某此來,別無他事,隻求能與秦道友一戰。”


    “找我打架?”秦歌瞪大了雙眼像看怪物般:“小爺我大腦進水了?還是腦袋自小被驢子踢過?你什麽修為?小爺什麽修為?”


    “嗬嗬~秦道友無須多慮。”葉晨臉上浮起一抹笑意:“葉某會自縛修為至煉氣五層,隻為公平一戰。”


    秦歌狐疑的看了葉晨一眼,道:“看來是你小子吃飽飯閑的無事做,也罷,小爺就陪你玩一次。先說好,被小爺給揍成豬頭可別耍賴皮啊”


    “這是當然。”


    “走,跟小爺來。”秦歌返身向廟北飛馳而去。


    葉晨隨後跟上。


    遠處那兩個偷看的小丫頭想追著去看看,稍躊躇了下,連秦歌的背影都瞧不見了。


    “來吧,讓小爺瞧瞧你有何神通。”秦歌來到一處廢棄的礦場後停下,全身戰意盎然。


    “秦道友小心了。”葉晨淡淡說道。


    葉晨一頭黑發忽的無風自動,一股寒冷之意自他體內散發出來,一個藍色水滴悄然出現在他腦後三尺之處。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藍色水滴迅疾變大化為一方三丈大小的藍色池水,小池正中央,有一株紅色水蓮似在款款輕舞。


    異象,藍冰定紅蓮


    秦歌的嘴巴大的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一臉的不可思議。


    “哇靠!異象?”秦歌大叫道。“你小子居然身有異象?”


    秦歌吃驚歸吃驚,卻毫無懼意,渾身戰意勃發,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裏充滿了興奮和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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