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現並未驚醒淺寐的子冥,莫名的,他平靜的睡顏突然讓我失神了許久。


    我似乎從未這樣凝視過他,他的睫毛一向這樣濃密的嗎......那個永遠淡然清冷的眼眸靜靜的閉著,仿佛一個沉睡中的孩童,精致而脆弱。


    我徐徐蹲下身子,不由得伸出手來,指尖微顫,緩緩撫上他的眉眼。


    “阿語。”那張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的薄唇微微開啟,一向低沉的嗓音乍然響起,我觸電般收手,他深邃的眼睛淺笑著朝我看來,我慌張的樣子倒影在他的瞳孔中,那裏麵,仿佛有浩瀚的星河,我微微側頭,“醒了?!”


    我在幹什麽?!!


    臉頰不由得溫熱起來,我有些不敢看他璀璨的眼眸,囁喏道:“你,你醒了?”


    子冥微微點頭,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你怎的來了?”雖是疑問,可這樣一醒來便能看到不語,卻是他心中最深的渴望。


    “你,你到底怎麽了?”想到乘離的欲說還羞,再看到子冥羸弱的樣子,我急急道:“怎麽會這樣?我方才來時,看到你的侍女端著血水,你到底怎麽了?”


    子冥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他定定的看著我,“阿語,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我抬手一個爆栗,“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笑?!”知不知道,當我看到那一盆盆血水時,有多麽的慌亂?他竟然還能如此雲淡風輕的談笑?


    子冥抬手揉了揉,微微一笑,“沒什麽,就是失了點血罷了~”他說的輕巧而淡然,仿佛丟了些血液並非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看到不語擔心的樣子,他突然感覺到心底緩緩溢出了一絲暖流。


    不語在為他擔心,這個認知,讓子冥莫名的有些開心。


    守得雲開見明月了嗎?


    似乎相守變成習慣後,卻不敢再盲目樂觀了。


    怕失望嗎?比起失去,這種失望,好像也並不是那麽難以承受了。


    “你是擔心我嗎?”子冥再次問道,眼中的希望如同希翼的火苗,在燃燒,在渴望。


    擔心?


    是的。


    “是,我擔心,你會離開,你會有何不測,你。”我頓了頓,“我擔心,你不能在我身邊。”子冥眼中的希翼讓我不想在違背自己的心意,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若你有事,我不想苟活!”


    沒有那麽困難不是嗎?


    每個人都會累。


    會疲憊,會不知所措,會質疑自己,


    會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堅持,是否太過於癡傻,是否隻是笑話。


    我看著子冥,不知不覺間微紅了眼眶,“到底是怎樣的事情,竟然讓你如此隱瞞於我?”


    莫名的,我有些委屈。


    我是如此不被信任嗎?


    讓你在傾心守護的時候,卻又如此隱瞞,那一盆盆的血水,如同一個巨大的耳光,將我所有的自私和驕傲,閃的粉碎。


    如同燃燒過後的灰燼,一陣風便能讓它煙消雲散。


    我不要,不要這樣的付出,我會愧疚,我想,讓你好好的活著。


    這種習慣,我又何德何能。


    是枷鎖,於我來說,我無以為報。


    又要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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