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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研究院物理所設在距昆明市區一百二十公裏的一個小鎮邊上。鎮上的居民大都以養殖花卉為生,這也注定了小鎮的生活節奏比較慢。養花嘛,反正距昆明也近,交通又好,屬於皇帝女兒不愁嫁那種。


    小鎮節奏慢,物理所似乎比小鎮還慢。


    平時呂決每天都是等鎮上的人去花圃老半天了自己才慢慢悠悠起床慢慢悠悠到所裏上班,甚至有時候房東田寡婦那兩歲的兒子給他砸半天門他才會起床,又加上研究所工資待遇比較高,用呂決的話說那叫“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發酸”。


    來到所裏,別以為呂決遲到了,其餘那幾位更晚。


    研究生刁文亮,正在和昆明的一位mm打得火熱。據說mm已被他拿下,但未來的老嶽母還不太同意。原因就是嫌吳文亮工作的地方太遠。單位雖說不錯吧,地方太偏,還在一個大山溝裏。又據說如果將研究所搬到省城,老太太對這們親事還是很滿意的。


    看看周圍的幾座大山,刁文亮自恃還沒有立下愚公移山誌。估計西南研究院最近幾年也不會有將物理研究所往外搬的意思。但為了向老人家表示這一百二十公裏不算什麽,於是乎刁大研究生每天下午趕迴省城,第二天再坐早班車趕迴來。這一來一去的,上班來早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刁文亮還對大家解釋說這叫“溫柔鄉裏日月長”。呂決把這句話又重新理解了一下,說應該叫“溫柔鄉裏日越長”才對。


    “日月長”也好“日越長”也罷,周教授一句話給吳文亮開脫了去:“小刁三十大幾了,談個對象也不容易,再說這段時間咱們所的任務也不太緊,晚點就晚點吧!”這讓呂決想起了一部電影裏那位著名醜角的一句台詞:“我刁世貴三十大幾娶個媳婦不算啥!”願與刁兄共勉。


    另一位研究生謝武赫,已過了“日月長”的時期,愛人正在坐月子。謝研究生不象刁研究生那樣好高鶩遠非得找個省城的,人家就找鎮上的,並且還是鎮長的千金。於是乎謝武赫就由一個小小的研究生搖身一變成了“鎮駙馬”了。對這門親事別人怎麽說不太重要,反正周教授很滿意。用教授的話說這叫“和親”,說原先研究所和地方上的關係一直不太好,雖也沒真正翻臉過,但地方上的人老覺得研究所的人太傲氣。而研究所的人又覺得西南研究院物理所雖說隻是個二類研究所,但二類所也是研究所啊,代表的那也是民族科技發展的前沿是吧!於是研究所的人就老覺得地方上的人沒文化。一來二去,兩家關係就不太好了。


    “這下好了,”周教授說,“往後咱們所裏再找鎮上辦點什麽事就方便多了。”


    打那以後呂決再看謝武赫時就有點象看“王昭君”的味道了。


    鎮長的千金坐月子,許多的人會很忙,估計鎮長及其夫人隻會在家坐享其成。別人的忙是圍著鎮長忙,至於帶孩子洗尿布等瑣事隻有讓“鎮駙馬”勉為其難了。於是謝武赫每天晚來一兩個小時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副教授賀詩建已經當了二十多年的副教授。俗話說“當官當副的,吃飯吃素的,穿衣穿布的”,但卻沒聽說過當教授也得當副的。多年前賀詩建就想把教授前的“副”字去掉,但這個隻有十多劃的字並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了的。


    呂決曾經問過別人是怎麽迴事。刁文亮說是江郎才盡;謝武赫說人緣太差;周教授笑而不答。最後是賀詩建喝了酒自己說了出來:研究方向沒選對。要說賀副教授的研究題目也沒什麽差錯,並且還是當代的熱門課題——量子理論與現實應用。


    正應了謝武赫的那句評語——人緣太差!


    進行這項研究必須有大型實驗結果來對理論進行支撐。但賀詩建嘴德不好,在西南研究院是出了名的“賀臭嘴”,整個研究院上上下下讓他張臭嘴得罪了個遍,於是就被打發到這個山溝裏和那些美麗的花花草草來研究他的量子理論了。


    賀副教授明年就要退休,看來這個“副”字去掉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於是賀詩建就變成“混時間”了。


    教授周以康,物理研究所所長,黨小組長,工會小組長。可謂黨政工大政一身兼。


    周教授主攻理論物理,就算鑽進再深的山溝也對自己的研究無大礙,近年來在各科學雜誌上發表論文數篇。據說明年西南研究院有位工會副主席要退休,周以康教授接任的唿聲很高。


    主攻理論物理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所裏和在家裏搞研究區別不大。說不定在家裏效果更好,一有夫人在生活上加以照顧;二把路上的時間省下來都可以做學問。於是乎平時十天半個月所裏都看不到他老人家的身影。


    除了以上這幾位,研究所就剩下看門的關老頭和做飯的蔡大姐了。


    當然還有我們的主人公呂決,關於他的事情實屬太多,容慢慢道來……


    正文 第三章 天下本無事


    既然研究所裏沒什麽事也沒什麽人,呂決還可以再晚點去。但每天早上不管有人沒人蔡大姐都會蒸一籠香噴噴的包子,要去太晚了蔡大姐就全把包子帶迴家了。還有就是所裏的幾台電腦速度特快,前段時間呂決迷上了網絡遊戲,用研究所的機子打城戰那叫一個大四個叉——爽!當然,這幾天呂決又迷上了網絡小說,電腦快慢以經沒多大差別了,稍微去早點還是為了蔡大姐的包子。


    想到這一節,呂決突然罵了一句:“靠!什麽叫‘為了蔡大姐的包子’啊!”


    罵歸罵,包子還得照吃。網絡小說也得照看。


    十一點不到,該來的人這才到齊,當然不包括兩位教授。


    “迴到過去!什麽時候咱也能迴到過去看看啊!”呂決邊拿牙簽剔牙邊說道。


    天下本無事。怪就怪呂決穿越小說看高興了,在辦公室發出這麽一句感歎。他將為這句話付出極大的代價,當然這是後話,說這句話的時候呂決隻是覺得很不甘的樣子。


    “時空穿越,理論上是可以的。”


    天下本無事。怪就怪“鎮駙馬”謝武赫無意中答了這麽一句。謝武赫是周教授的學生,也是研究理論物理的,所以他說“理論上”。


    “黑洞?蟲洞?量子界麵上的分解?白洞還原?”


    天下本無事,怪就怪刁文亮沒把老師教的東西都扔在“日月長”裏,還記得起自己導師研究了大半輩子的量子理論。


    呂決一下子來了興趣,雙腳一蹬,坐著電腦椅轉身滑到的謝武赫旁邊。


    “真的可以?”呂決切切地望著謝武赫。


    “——”謝武赫略一沉吟,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午飯時間還早,於是低頭對呂決說到:“是的,理論上是可以。這個理論是60多年前,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提出的,也就是‘蟲洞’理論。”


    “什麽是‘蟲洞’?”呂決又問道。


    “‘蟲洞’——”謝武赫又沉吟了一下,“英文叫做wormhole。簡單地說,是連接宇宙遙遠區域間的時空細管。它可以把平行宇宙和嬰兒宇宙連接起來,並提供時間旅行的可能性。”


    “平行宇宙?嬰兒宇宙?……”呂決頭大。


    “先別管什麽平行宇宙和嬰兒宇宙,”刁文亮插進來打斷了呂決的追問。對謝武赫又說道:“‘蟲洞’的出現,幾乎何以說是和‘黑洞’同時的。貫穿‘蟲洞’的輻射將藍移到非常高的頻率。當你試著穿越‘蟲洞’時將會被這些x射線和伽瑪射線烤成乳豬。這個問題你怎麽解決?”


    謝武赫一急,紅著臉瞪著刁文亮說道:“所以我說的隻是在理論上,現實當中是無法解決這麽大能量的平衡的。”


    呂決一聽泄了氣。奶奶的,這些網絡作家真能忽悠,盡拿一些“理論上”的事糟踐人!


    正準備離開時,角落裏傳來一句幽幽的話:“誰說解決不了,——負物質。”


    三人都向說話的方向望去,不知賀詩建副教授什麽時候來的。誰都沒看見他的進來。隻見他左手端著他那把從不離手的紫砂壺,右手正在逗弄辦公桌上鳥籠裏的八哥,神情專注,根本沒往三人這邊看。幽幽的話又傳了過來:“負物質也可以理解為負能量,任何物質當遇到一定量的負物質時,正負相加可歸為零。”


    呂決張大了嘴,不是愕然賀詩建什麽時候進來的,而是愕然於他的理論。教授就是教授,雖然是副的!幾句話將呂決泄了的氣又聚了起來。


    剛想再問點什麽,門口響起了周教授的聲音:“負能量被證明是存在的。”


    靠!今天這是怎麽了,呂決為之傾倒,連難得露一麵的周教授都來上班了。


    “負能量被證明是存在的,”周教授一邊往辦公室裏走一邊接著說道,“幾年前我國的幾位科學家還參加過一項這樣的實驗:在外太空收集負物質。”


    呂、刁、謝三人都在靜靜的聽著教授的解說。


    “……但可惜的是,迄今所知的所有負能量物質都是由量子效應產生的,因而數量極其微小。如果平板間距為一米的話,所產生的負能量的質量密度隻有1044公斤每立方米,也就是說在每十億億立方米的體積內才有相當於一個基本粒子質量的負能量物質!其它量子效應產生的負能量密度也大致相仿,隻需把平板間距換成那些效應中涉及的空間尺度即可。由於負能量的密度和空間尺度的四次方成反比,因此在任何宏觀尺度上由量子效應產生的負能量都是微乎其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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