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欣然從昏迷中醒來時,腰身疼得快要斷掉,渾身上下都酸痛難耐。疼得最厲害的是下麵,近乎撕裂般的疼痛,讓她稍微動一下都會呲牙咧嘴。


    侍女們連忙上前,服伺她喝點水,又吃了點茶點,才略微好一點。


    她靠在床頭,微微轉過臉,便看到床下多了好幾個精巧的木箱。


    “這些是什麽?”


    “恭喜殿下,後宮的掌管權重新迴歸您的手中。”


    侍女這麽一說,她便立刻明白了。從前一直在她手中的各種令牌、鑰匙、名冊等物,原來她走後的這麽多年,這些東西全從她的寢宮挪走了,全給了那個絕色寵妃。


    一股戾氣突然從她的心底升騰而起。當她被那個寵妃刺殺後,他就這麽剝奪了她的權利,並給了刺殺她的那個女人,而且在她迴來後還未立即還給她,而是在與他睡了一覺後才拿迴來。


    “拿走,我不要!”她強壓住又要奪眶的眼淚,“什麽東西,誰稀罕他的。”


    她不打算要這個男人了,自她認識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從頭渣到尾。若不是寵妃歸還了這些東西,她還不知道這些原來屬於她的東西全都給了另一個女人,還給了這麽多年。


    侍女們卻站著一動不動,顯然不會聽她的。


    這是他專門挑選出來的隻聽從他的命令的侍女們。為首侍女膽戰心驚地道:“殿下,這是陛下專門派人送來的,不可以退還的。”


    她本欲發怒,可身子酸痛得厲害,若再隨著怒動,顯然自己並不劃算。


    想了想,她道:“那就先放在這裏吧。”


    反正,待她走後,這些東西又會再被送迴到那寵妃那裏。


    午夜,溫柔的壁爐火光裏,半睡半醒狀態的她被身體上的一些動靜驚醒。朦朧的淡黃色光芒下,他正在為她身體上的紫紅痕跡、破皮傷口擦藥,他的神情專注溫柔,手指力度極輕,幾乎令她感覺不到疼痛。


    “我過段日子就要去附近的王城與部落巡視,你與我一起同去吧。”他溫和地對說道。


    “我的身體不適,你找別人吧。”


    “我就要找你,”他吻住她的臉,蹭著她的長發,“別老把我推出去好不好?”


    “我沒空。”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一步,”他微笑而堅定,“不管我在哪裏,你都得在我身邊才行。”


    她不再說話,隻是靠著床頭,閉上眼睛。


    她同樣是愛他的,很愛很愛,愛到這輩子除了他不可能再愛上另一個男人。但是,她同樣無法容忍他能同時愛另一個女人。


    他愛普莉瑪,深愛的程度大概隻比她的略低一點吧,否則,他不會將普莉瑪的長子冊封為皇太子,也不會大肆賞賜她的部族,讓她的部族在十年內的實力膨脹幾十倍。


    他還原諒了普莉瑪曾經刺殺她的一事。他有多愛普莉瑪,顯而易見。


    在她的安靜中,他又吻上她的嘴唇,她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便勾住他的脖子,主動迴吻他。


    既然也是愛他的,不如享受現在,把她對他的愛盡數付予對他的熱吻裏,告訴他,她愛他,一直深愛著他,甚至她的全部生命都隻為愛他而存在。


    她熱烈地放縱自己吻他,釋放對他的全部熱情與欲望。她還想通過這個灼熱的吻告訴他,她在他隻有十五歲時候就愛上他了,那時他還是一個流落家族之外的美少年,而她隻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孩。她也與他一樣,不管如何克製自己的愛,卻怎麽也控製不住。


    她是那麽地愛他,在塔爾特國與他重遇時,她即使在當時深愛希斯諾的情況下,都生怕會傷害到他,還自私地害怕他會因另一個男人而不再愛她。


    她曾經為愛而變得瘋癲而難懂,是因為她多麽希望能獨占他的愛,獨占他的身體,獨占他的吻,獨占有關他的所有一切。


    現在快到他八十歲了,她依然一如既往地愛著他,甚至這種愛比對十五歲時的他的還要強烈,還要熱烈,還要瘋狂,還要熱情。


    她摟著他脖子的手越來越緊,唿吸也變得越來越淩亂,他則愛憐地從她的唇移到她微閉的眼睛,生怕她唿吸就此會頓住。


    她卻重新移到他的嘴唇,深深地探入舌尖,吻入進去,與他親密地糾纏,同時將他抱得那麽那麽緊,就好像他馬上要消失一樣。


    她從未有像這麽一刻這麽覺得她根本無法失去他。


    她是那麽愛他,可是若無法徹底地完整地占有他,她一定會死去,或者徹底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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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後,就在君王要帶王後外出巡視屬地王國及部落時,精靈們突然發現王後不見了,連同之前關押在地牢裏的那些奇怪的男女犯人,也全都消失了。仿佛隻是一夜之間,他們全都不見。


    君王在王後失蹤前一天曾在議事殿麵見了普莉瑪王妃。普莉瑪王妃是帶著侍女闖進來的,哭得梨花帶雨,跪在地上請求君王賜死。她說她是那麽愛君王,愛得寧可去死也要見君王。君王多日不來找她,她若不是抱著想再見君王一麵的想法,現在已經撞壁死去。


    看著她絕美無雙的臉龐,看著她哭得淚眼朦朧的眼睛,君王心疼得扶起她,輕柔地為她拭去眼淚。


    君王也是愛她的。若沒有王後,他隻會愛她。可是王後出現了,一切就不一樣了。他深深愛著王後,絕不可能放棄,隻是他也不願放棄這個在很多很多年之後才出現的絕色部族公主。


    他從第一眼見到部族公主時就愛上了她。他對她一見鍾情,她對他也是。


    她這時哭著撲進他的懷抱,對他說,她並不稀罕什麽後宮的權利,也從不敢想要與王後來爭奪他,她隻是希望他能偶爾來看看她,不要忘記她就好。


    這句話深深打動了他,既使她說的隻是違心之言,仍然深深地打動了他。


    因為他也愛她,所以她說的哪怕是假話也沒關係,隻要他們是彼此相愛就好。


    這一晚,他沒有去王後的寢宮,也是自王後歸來後他第一次沒有去王後的寢宮過夜,而是去了普莉瑪的柔軟大床上。


    翻雲覆雨整整一晚不停歇後,天還沒有亮,忽聽到門外傳來近身侍衛戰戰兢兢的聲音,王後不見了,地牢裏關押的那些男女要犯也突然不見。


    他光著身子從寵妃的微溫臂彎裏慌忙起身。今日便是他要帶著王後外出巡視的起程日,為此他還硬著心腸在床上幾次拒絕寵妃撒嬌請求同行的請求。


    驚懼交加的他匆匆前往王後的寢宮,所有侍女們全部跪在寢宮外,嚇得瑟瑟發抖,仿佛預見了自己將有的結局。


    王後的睡房裏空無一人,所有的落地窗都開著,冷冽的寒風吹起長長及地的白色窗簾,也吹起了書桌上的一張淺色紙箋,慢悠悠地,飄啊飄,一直飄落到了紫紅色地毯上。


    近身侍從貼心地拾起這張紙箋遞給君王。


    上麵僅寫著一句話,既使君王決意殺掉她的三個子女,她也不會再迴,也隻會讓她更加絕望。再見。


    淺色紙箋從他的白皙勻稱手指滑落,再次落到了紫紅色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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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再次慢慢地過去,亞斯蘭的那位以殘酷與血腥而聞名於大陸的君王已經過了八十歲生日了。


    他的寵妃普莉瑪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無論他身邊換過多少女人,她的地位依然屹立不倒,就像當年的欣然王後一樣。


    他並沒有殺掉欣然王後的三個子女,而是從此冷落他們。他們子女原有的地位隨著欣然王後的離開而一落千丈。但艾斯倫王子和伯尼頓王子並未自暴自棄,而是勇接不少遠征任務,長年奔波在外,既避開了殘酷的皇族殘殺,又鍛煉了自己的心智和體力。安妮公主則是經常痛哭大罵自己的母親,若不是母親離開,她和自己的丈夫的地位怎會越來越低,公主的風光也一去不複返,這全都是母親造成的。


    君王又恢複了欣然王後迴來之前的生活。白天忙於政事,讓自己一刻不停歇,晚上則熱衷於各種皇族夜宴,左擁右抱,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又過了十年,君王滿九十歲了,這對任何一個皇族嫡係血脈的君王來說,是一個年富盛強的黃金般年齡。


    可就在這時,寵妃普莉瑪的已經壯大起來的部族聯手其他大小部族,以及亞斯蘭新派貴族,起兵叛亂,意圖逼迫君王讓位給皇太子,也就是普莉瑪的長子。亞倫德君王已在位太多太多年了,應該下來好好歇一歇了。多年來皇太子隻是空有其位,從未掌有實權,而且普莉瑪也遲遲未能被封後,這讓部族的族長與長老們急了,所謂夜長夢多,他們真怕有一天會有別的王子趁虛而入,取而代之。他們要將皇太子推上君主的位置,才能使部族權貴順利入主亞斯蘭皇族,再冊封幾個世襲貴族,有了名正言順的伯爵或公爵的爵位,沒準有一天又能將皇太子拉下馬,將族長自己的兒子捧上君主之位,就像亞倫德王當年對前任亞斯蘭君王做的那樣。當然,這些絕不會有人對寵妃普莉瑪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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