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甄雪爬了上去,蕭淩虛拽了聞南一把,將他也拉到了兵器前,“到你了!”


    聞南點點頭,踩著兵器爬了上去。


    見同伴安全爬上了舵艙,蕭淩虛也想如法炮製。就在他爬到一半時,甄雪忽然指著蕭淩虛的頭頂叫道:“小心你上邊!”


    蕭淩虛抬頭一望,隻見上方的一枚鐵劍上,已經爬滿了無數紅色的肉線。它們正在緩緩地移動,像是一條條紅色的水脈,隨時會流下來。


    蕭淩虛趕緊揮舞手中的“白金鉞”打掉了那把鐵劍,然而還是有一些子母血蠱沒有被除掉,鍥而不舍地侵占了一個鐵殳。


    蕭淩虛揮舞著手中的“白金鉞”,打掉無數蠕動著紅線的兵器。然而那些帶著子母血蠱的兵器好像越來越多,斬掉一個出來三個,就是不想讓他爬上去。


    蕭淩虛左打右劈之間,精神稍微鬆懈,法力頓減,空中的兵器紛紛被頭頂的磁石吸了迴去。他一腳踩空,眼看就要墜入子母血蠱之中,幸虧聞南果斷地伸出手來,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他才騰出另一隻手,用“白金鉞”勾住地板的邊緣,躍了上去。


    安全著陸後,蕭淩虛趕緊破壞了龜馬之間的棋局,隻聽見頭頂和地下依次傳來了“轟隆”兩聲巨響,頭頂吸附著兵器的磁石和地下的暗門同時消失,子母血蠱危機這才解除了。


    第二十三章 黃雀之謀(2)


    變故來得突然,前後不過幾分鍾,卻顯得激烈而又漫長。三人驚魂稍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直到天地徹底恢複了平靜,確認不會再有危險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邵紫郞死後,這些子母血蠱就不會再出現了。沒想到它們竟然又出現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啊?”


    聞南說著看了看甄雪和蕭淩虛。甄雪的臉色看起來異常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而蕭淩虛則好像在思索什麽,麵色凝重。


    半響,才聽見蕭淩虛開口說話:“我想,邵紫郎並不是這些子母血蠱的控製者。在他的身後,還躲著一個人。那個人才是這些子母血蠱的主人。”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聞南不解地問道。


    蕭淩虛沉吟了片刻,將他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我一直感到很奇怪,邵紫郞隻是個半路出家的修行之人,就算他天資聰慧,刻苦努力,短短幾年時間,他能學會普通的中級的降術和蠱術就已經可以驚為天人了。然而一直以來,和我們暗鬥的卻是一個頂級的高手,從‘附肚童神’到‘陰陽降草’再到‘子母血蠱’,這些頂級的降術和蠱術他無一不通,無一不驚精,就算是我有時候也不是他的對手。”


    聞南皺起了眉頭,說:“你的意思是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人物在幕後幫著邵紫郞?”


    蕭淩虛點頭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陸麗娜的小說?在她的小說裏提到了一個把邵紫郎的腿弄瘸的人。他的法力似乎極其高強。而且後來他好像和邵紫郎聯手了。”


    “莫非你懷疑那個人也在船上?”


    “很有這個可能……”蕭淩虛的話還沒有說完,舵艙的門突然被推開了。童童滿臉淚水地跑了進來。


    隻見她的手臂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打穿了,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衣服。她捂著受傷的手臂,一邊向聞南他們跑來,一邊迴頭後望,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逐她。


    見此情景,聞南馬上奔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可憐的孩子,“童童你怎麽了?”


    童童瑟縮在聞南懷裏,眼神惶恐地望向了甲板的後方的,口裏依依呀呀:“叔叔,甲……甲板上……”


    三人被童童拉著,來到後甲板。但見全船的人都圍著那七口烏木棺材,不知道在幹什麽。


    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蕭淩虛發現那七口棺材的位置已經發生了改變——它們竟然被排成了一個人形。


    蕭淩虛不覺一震,他正想上前看個究竟,圍著棺材的眾人忽然全都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他。蕭淩虛這才發現大家的樣子非常奇怪。


    他們每個人的腦門上都有一個食指粗細的窟窿,卻不流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他們的身上傳了出來。他們高高地舉著雙手,腳下的步子生硬而蹣跚,就像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喪屍,隨時準備擇人而食。


    “他們怎麽了?”甫見那群齜牙咧嘴的人,聞南幾乎傻在了當場,他怎麽也想不到不久前還好端端的難友們現在全都變成了兇神惡煞。


    “這些人可能被降術控製了。你們快退到我身後!”蕭淩虛說著,將同伴護在了身後,四人緩緩向後退去。


    他們一動,對麵的一群兇煞也搖晃著跟了上來,嘴裏嘁哩喀喳地也不知道是磨牙還是什麽別的聲音。


    四人被逼得步步後退,眼看就要掉下船去。聞南急切地問道:“現在怎麽辦?”


    “我拖住他們,你們趕緊找個地方掩護起來!”說罷,蕭淩虛聚足精力,雙手在船舷上一拍,隻見一陣青光閃過,八根“青木針”赫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蕭淩虛手握“青木針”對聞南喊道:“快走!”


    聞南應了一聲,一手抱著童童,一手拉著甄雪向後退去。


    蕭淩虛見他們開始行動,舉起“青木針”,瞄準了離他最近的金老三準備將針射出。不瞄不要緊,這一瞄,蕭淩虛的冷汗就下來了。金老三的死穴上竟然有一個食指粗細的窟窿,他竟然已經死了!莫非是傳說中的屍降?


    就在蕭淩虛愣神的當口,金老三忽然向前跳了一下,蹦起老高,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蕭淩虛咆哮一聲,抄起“青木針”紮向了金老三。金老三卻不懼不畏,一低頭,躲開了蕭淩虛的攻擊。蕭淩虛不覺一愣,趕緊把“青木針”收迴來準備繼續再刺,手腕卻被金老三死死地鉗住,瞬時便劇痛難忍,手腕都像要被扭斷了一般。


    不過蕭淩虛畢竟不是一般人。右手被擒,他趕緊揚起左手,一個手刀,照著金老三的後腦勺就是一下。蕭淩虛把全身的勁都使出來了,誰知金老三竟如懂得絕世武功一般,就在蕭淩虛的手刀距他還有一寸的時候,忽然把腦袋一歪,很輕鬆地躲開了。


    這一下,就連蕭淩虛都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些被“屍降”控製的屍體竟比活人更加靈敏,要是金老三還活在人世的時候,他根本躲不過自己的這一下手刀。看來他隻能另想辦法了。


    想到此處,蕭淩虛使勁兒地扭過頭,用嘴銜住了五根“青木針”,從手中抽出來,瞄準了金老三的五處要脈,飛針而出。蕭淩虛這一招是利用了“青木針”不走陰陽的特性,將聚集在金老三的心陽脈、丹田脈、衍首脈、土門脈和定通脈中的陰氣從惠頂和足陽二脈排出體外的“紮穴泄陰”之術。


    但見“青木針”不辱使命,正中目標。金老三體內的陰氣被瞬間泄盡,他身子一矮,倒在地上,身體上發出了一股惡臭,皮膚已經由黃變黑,腐爛程度在一瞬間加劇了數倍。


    眼看“屍將”之術被破,蕭淩虛不覺一振,一馬當先地衝在了前麵。“青木針”頻頻射出,青色的針芒晃眼即逝,留下的隻是倒地的降屍。


    死裏逃生,大家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半點兒喜悅。他們頹然地靠在船舷上,腦海中閃過的都是一張張熟悉的臉孔。船上這些生死與共的日子已經在眾人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微妙的感情,聞南和甄雪不知道這些人早已死了,他們以為是蕭淩虛下的手,不免有些傷感。


    “除了殺死他們,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甄雪傷心地看著蕭淩虛,眼睛裏溢滿了淚水。


    “是啊!”聞南雖然知道蕭淩虛是迫不得已才出手的,但他還是感到很難過,“你說有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可是現在,船上的人全都死了,如果真的有幕後黑手,他在哪兒?莫非在那些死了的屍體裏嗎?”


    當蕭淩虛聽到“在那些死了的屍體裏”這幾個字,全身忽然一震,本要出口的解釋瞬間卡在了喉頭。他猛地轉頭走進了屍堆之中。


    “蕭淩虛,你幹什麽去?”聞南大吼一聲,追了上去。甄雪也帶著童童跟了上去。


    隻見蕭淩虛進入屍堆之後,俯下身子,一一將地上的屍體檢查了一遍。半響,他才站起身來,凝望著費思明的屍體,沉聲道:“費局長不覺得地上很冷嗎?”


    話音剛落,隻聽見“死去”的費思明發出了一聲悶笑,隨即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


    “是你?”


    “費思明?”


    聞南和甄雪異口同聲地驚叫了起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已經被蕭淩虛“殺死”的費思明會死而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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