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我們兩個一起邁步走進了彭鐸鬼鎮。


    和上次一樣,當我們進入這彭鐸鬼鎮的時候,那八條街道瞬間出現在了我們眼前,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化,樂樂皺著眉望著彭鐸,我能理解她此時的感受,恐怕起初就算是我描繪的再詳細,對於一個沒有進入過彭鐸的人來說,也很難相信這個看似隻有幾棟建築的地方,裏麵竟然內有乾坤,這一排排鱗次櫛比的房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古鎮。


    我和樂樂站在古鎮的巨石前麵,因為有了上一次和拾七在鎮子中繞了幾圈的經曆,所以這一次我不敢輕舉妄動,為了以防萬一,我輕輕的咬破自己的中指,因為從傷痕的情況可以判斷出我們是否再次在這鬼鎮中走了冤枉路。


    因為這一次相對更加謹慎,我們對眼前的那八條街道觀察的也更加仔細。這八條街道乍看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街道,房子,甚至地上磚的排列次序都極為相近,但是倘若你仔細看的時候,還是能發現其中有些許不同,這些不同主要體現在街道地磚的顏色,雖然乍一看所有的磚都是灰黑色的,但是仔細看的時候不難看出,有些街道的磚是黑種帶白,有些是黑種帶紅,有些則是黑種帶綠,每一條街道都不相同。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樂樂驚異的望著眼前的街道低聲說道。


    “這街道上的磚都不相同,我們先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走,希望能找到鄭宇,拾七,還有白夜的下落!”我說著牽著樂樂的手,緩緩地向正對麵的那條街道走了過去,這條街道上的磚是黑種帶綠,剛剛進入街道,我們的耳邊便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樂樂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低聲說道:“真的有腳步聲!”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街道上依舊是空蕩蕩的,前麵被一層霧蒙蒙的水汽籠罩著,走在這街道上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我一麵拉著樂樂向前走,一麵不時看一下自己中指的傷口,觀察傷口的愈合程度。


    當我們走出幾百步的時候,我和樂樂都停住了腳步,隻見前麵不遠處的一處房子的房門竟然是敞開著的。樂樂皺著眉望著我輕聲地說道:“你不是說這裏的房子都是關著的嗎?”


    我點了點頭,確實我上次和拾七進入這鬼鎮的街道的時候,所有的房門都緊閉著,可是眼前這棟房子的房門怎麽會是敞開著的呢?瞬間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現在我們已經不可能向後退,我隻能緊緊抓住樂樂的手,小心翼翼地緩慢向前走,當我們來到那棟房子的門口的時候,我和樂樂都停住了腳步,不約而同地向房門內望去,隻見房間內空蕩蕩的,與我上次隔著門縫看見的那間屋子一般無二。正當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黑影忽然從房間內閃過,沿著樓梯向二樓奔去,我和樂樂對視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屋子內走去。


    一進入屋子,身後的門立刻關了起來,隨之一股陳年黴潮味立刻向我們猛襲了過來,我們忍著這難聞的氣味,沿著樓梯快步向二樓奔去。這木質樓梯應該是經年未修,走在上麵“吱吱”作響,我和樂樂上了二樓,這二樓上麵漆黑一片,窗子緊閉著,不過我似乎能夠隱隱的感覺到有人在這黑暗中唿吸。我緊緊抓著樂樂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動著步子,一麵走,一麵輕聲說道:“拾七?鄭宇?是你們嗎?”


    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小小的房間內竟然產生了迴音,可是讓我和樂樂不寒而栗的是,這迴音會然內容一樣,聲音卻變成了一個氣若遊絲的女人。雖然黑暗中我看不到樂樂的表情,但是我已然能夠感覺到樂樂的身體猛然一顫。我緊緊的握著樂樂的手,正在這時候,那黑影像是從我們眼前晃動了一下,又瞬間消失了,我急忙喊道:“誰?誰在那裏?”


    與上次一樣,迴音再次變成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我心知不妙,但是隱約記得窗子的方向,於是急忙拉著樂樂向房子的前麵走去,一直走到窗口,我伸手摸了摸窗子,直到摸到把手,隨後我輕輕的將窗戶推開,光線立刻從外麵射了進來,就在我將那窗戶打開的一瞬間,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是如此熟悉,而且聽那聲音正像是向著這房子的方向而來。


    我屏住唿吸,小心翼翼的站在窗口,正在這時候樂樂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過頭望著樂樂,隻見此時樂樂的臉色蒼白,她手指微微顫抖著指著我們身後的牆麵,半晌說不出話來,我疑惑地順著樂樂手指的方向望去,瞬間我也僵在了原地,隻見此時身後的那牆麵上竟然貼著一張完整的女人皮,那人皮的頭發輕輕從頭皮上垂下來,覆蓋了女人的臉和前胸。


    正在我們驚訝之餘,窗外的腳步聲已經極為接近了,我咽了咽口水,壓抑住內心的恐懼,隨後扭過頭向窗外望去,隻見此時從街道的另一麵走過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走在前麵,而女子緊緊跟在男人的後麵,他們一麵走,一麵不停地向四周張望,而在他們的身後四五步遠的地方竟然跟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那兩個人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具屍體一般,自顧自的向前走著。


    第二百零四章 消失的真相1


    伴隨著那腳步聲,街道上的兩個人一點點的接近。他們在靠近我們所在的這棟房子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這一男一女似乎在竊竊低語著什麽,忽然那男人猛然抬起頭向我的方向望過來,一瞬間我立刻怔在了原地,我現在終於明白剛剛聽到那腳步聲為什麽如此熟悉了,因為此時街上的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和拾七。正在這時候樂樂忽然抓了我一把,我連忙扭過頭,樂樂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她始終麵無血色的望著眼前的牆壁顫顫巍巍地說道:“明月,剛剛那張人皮……”


    說到這裏樂樂忽然頓住了,我順著她目光的方向望去,隻見此時貼在牆壁上的那張女人皮的頭發竟然開始飄蕩了起來,緊跟著那女人皮竟然開始一點點的收縮,耳邊響起皮與牆壁剝離所發出的“啪啪”的響聲,這聲音有些像是氣球爆裂時所發出的細小的爆炸聲一樣。隨著那張女人皮一點點從牆上剝落,它竟然緩緩的抬起頭,垂在前麵的頭發向頭皮兩邊劃去,露出一張隻剩下皮而沒有五官的臉。


    我心道不好,急忙拉住樂樂向樓梯口的方向狂奔而去,正在這時候,那女人皮已經徹底從牆壁上剝落了下來,隨後就像是一件飄在空中的衣服一般向我們飛來,我忙不迭地拉著樂樂從那樓梯上跑下來,當我們剛剛下了樓梯之後,不禁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隻見此時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正趴在門口向外望。一瞬間我恍然覺得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記得我和拾七第一次進入這彭鐸鬼鎮走到這棟房子前麵的時候,拾七告訴我她隱約感覺似乎有人在盯著我們兩個,那時候恰好我也與拾七有相同的感受,於是我猛然抬起頭,那時候我見二樓處閃過一個黑影,隨後我好奇的貼著門縫向屋子裏麵看的時候,眼前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與此時趴在門口的那具屍體一般無二。想到這裏,一個危險的念頭瞬間從我的腦海閃過,難道我和拾七第一次來彭鐸鬼鎮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我自己嗎?


    這看似有些難以置信,但是剛剛的種種跡象,就像是重現了第一次的場景一般。一直以來我覺得彭鐸鬼鎮就像是一個輪迴,在這裏你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甚至時間就是一個靜止,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鬼鎮中的時間竟然還是重疊的,我在第一次進入彭鐸鬼鎮的時候竟然遇見的是第二次迴到彭鐸鬼鎮的我。


    樂樂見我一直發愣,不禁皺了皺眉,輕輕拉了我一把說道:“明月,你怎麽了?”


    我連忙抬起頭,望著前麵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此刻它似乎也發現了我們兩個,立刻緩緩站起身。而這時候那張女人皮從我們的身邊閃過,徑直飛向眼前的那個女子,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展開雙臂,那張女人皮就像是一件衣服一般嚴絲合縫的覆蓋在那具屍體的身上,隨後屍體和皮肉緊緊結合在了一起。我和樂樂驚異地望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當那張人皮完全“長”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上之後,一個二三十歲的女子出現在我們麵前,這女子眉宇間有種熟悉的東西,那個女子望著我們兩個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我已經在這裏等了你們兩個太久了!”


    那女人說完,隻見樂樂皺了皺眉,緩緩向前走了一步,我連忙拉住樂樂,樂樂望著眼前的女子疑惑地說道:“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你?”


    “嗬嗬!”那女子淡淡笑了笑,緩緩向樂樂的方向走來,我急忙邁步上前擋在了樂樂麵前,那女子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後諱莫如深地笑了笑,說道:“我是不會傷害她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我直視著眼前的女子冷冷地說道。


    那女子無奈地笑了笑,這時候樂樂緊緊的抓住我的手,然後走到我的前麵注視著那女子的雙眼,低聲說道:“明月,你放心吧,她不會傷害我的!”


    聽到樂樂的話,我疑惑的扭過頭望著樂樂,這時候樂樂放開我的手,緩緩走到那女子的麵前,我癡癡地站在原地望著眼前的兩個女子,那女子的身形與樂樂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她們兩個的長相雖然略有不同,但是總是能隱隱感覺到似乎哪裏有些相似。


    “樂樂,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女子望著樂樂,眼中含淚地說道。


    樂樂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黔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您怎麽會在這裏?”


    “命,這就是我的命啊!”女子長出一口氣說道。


    我遲疑地聽著這兩個人的對話,不禁疑惑地望著樂樂說道:“你們認識?”


    樂樂扭過頭望著我,眼眶內含淚,喉頭微微顫抖了一下說道:“明月,她是我的母親!”


    樂樂的話讓我一瞬間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呆在了原地,樂樂的父母曾經因為武召的死最後雙雙上吊自殺了,可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會不會是這鬼鎮製造出來的陷阱?想到這裏,我急忙說道:“樂樂,這可能隻是幻覺,你不要輕易相信啊!”


    隻見樂樂抽泣著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絕不會錯!”說完樂樂向前走了兩步,一把緊緊抱住了眼前的女子,兩個人抱在一起抽泣了起來。我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過了片刻,那女子才扶起樂樂輕聲說道:“你怎麽會來到這裏的?”


    “我?”樂樂說著看了我一眼,這時候樂樂母親也向我看了一眼,隨後說道:“你就是沈明月是嗎?”


    我點了點頭,麵對這個和樂樂年紀相當的女子我實在喊不出“阿姨”兩個字。隻見她聽完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太好了,我們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


    “媽,你怎麽會在這裏?”樂樂緊緊地握著母親的手說道,“你和父親不是在哥哥失蹤之後自殺了嗎?”


    “嗬嗬!”樂樂母親淡淡地笑了笑,正在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樂樂的母親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後對我們兩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帶著我們向二樓走去,上了二樓之後,樂樂的母親咬破手指,在二樓的樓梯口劃了一道線,說來奇怪,一瞬間耳邊的腳步聲立刻戛然而止了。這時候樂樂的母親緊緊抓著樂樂的手,說道:“現在時間不多,剛剛你們兩個進入鬼鎮的時候,已經使這個鬼鎮開始騷動了起來,我剛剛設置的那道牆,也隻能暫時讓他們找不到你們,所以我隻能把事情簡略的告訴你們兩個!”


    “你說!”樂樂緊緊握著母親的手說道。


    “其實我和你父親根本沒有自殺,吊在那樹上的隻是兩具和我們長相相似的屍體而已!”樂樂的母親淡淡地說道。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樂樂不解地望著母親說道。


    “這件事要從我們的那個部落說起!”樂樂的母親長出一口氣說道。


    隨後我和樂樂從她母親的口中得知了一段隱匿,而且充滿了禁忌的曆史,樂樂的母親為了爭取時間,所以語速很快,但是我和樂樂都完全被她所說的事情驚呆了,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個陰謀竟然會隱藏的這麽深,而且經曆了這麽多年,在這個陰謀裏,所有人的命運都已經被設計了進去,包括已經死去的武召。


    第二百零五章 消失的真相2


    這件事發生在西南一個大山深處的神秘部落,這個部落名叫烏蘇。如同部落神秘的名字一般,這個部落本身便充滿了神秘和離奇色彩,部落隱匿在西南的大山深處,南鄰雲南怒江,北靠甘孜。雖然這個部落不大,隻有幾百戶人家,然而他們卻又著強大的精神領袖,那就是對烏蘇的崇拜。他們口中的烏蘇是一個神秘的女子,在烏蘇人的眼中她的地位就像是我們神話故事中的女媧,在他們的悠遠的神話之中,烏蘇創造了烏蘇人,不但如此而且創造了一個國度。


    這個國度的麵積非常小,但是卻是烏蘇人向往的極樂之國。據說當時烏蘇國就建立在這附近,雖然疆域狹小,人口並不多,卻有著極其發達的經濟和文化,而且與中原文化不同,烏蘇國信奉者他們的神——烏蘇。他們相信,烏蘇在死後會轉世再生,迴到這個國度再次保護他們。而所有的烏蘇人對於他們的神都充滿了極高的敬畏。


    那時候的烏蘇國都精通通靈之術,而烏蘇是這個國度中通靈術最為高明也最為精通的人。在她過世之後,雖然烏蘇國又勉強支持了數年,可是最後還是起了戰亂,對於那次戰爭的起因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了,但是從樂樂的母親相信這場戰爭的起因恐怕是為了爭奪烏蘇留下的遺物。隨著烏蘇國的滅亡,平日對烏蘇國忌憚,卻又虎視眈眈的蠻族開始落井下石,追殺烏蘇人,他們從烏蘇人的手中搶走了大量的金銀,珠寶,而他們最想得到的則是烏蘇人讓他們感到害怕的通靈之術,他們威逼不成最後隻能將逮捕到的烏蘇人盡皆屠戮,以免留下後患。


    逃出來的具有強大通靈術的烏蘇人隱匿在大山深處,建立了烏蘇部落,並且將烏蘇的屍體帶了出來,成為了整個部落的圖騰。一方麵為了防止被西南蠻族追殺,另一方麵為了保存烏蘇最後的血脈,因此烏蘇部落製定了十分嚴苛的規定,所有烏蘇人終其一生不可以離開部落,否則就將麵臨著部落最嚴苛的刑罰——屍皮分離。


    這種刑罰十分殘酷,而且非常痛苦,據說是將人從脊椎第三根骨頭的地上用勾刀豁開一個小口,隨後用彎刀順著第一根肋骨向下,然後用另外一隻勾刀順著頸後骨一直剃到鎖骨,當創麵足夠大的時候,則將幼蛇放入創口之中,隨後用煙草熏那幼蛇,蛇畏懼煙草味則會向內中猛鑽,這樣達到皮肉分離,據說最初十分痛苦,然而到了中期的時候變覺不出來痛了,而到最後當皮完全剝落的時候,人根本不是被疼死的,而是活活被自己跳動的內髒嚇死的。


    可是即便有再嚴酷的懲罰,也會有人想著嚐試。人生命裏完全的有時候就像是壓在石頭下麵的草,明知不可為,卻依舊掙紮著,希望能夠尋求一點生存空間。因此幾百年來已經有數十人經曆過這種酷刑,然而酷刑卻並沒有讓所有人都放棄了想要離開烏蘇部落的想法,樂樂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


    烏蘇部落會在每一代祭祀過世之時尋找新的祭祀,這些祭祀全部為女性,這女子要具備非常出眾的通靈能力,這種能力烏蘇部落稱之為“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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