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是六級術士了,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也隻是十級術士,而且十級術士隻是所有人構造念想出的一個等級,迄今為止還沒人達到那個層次!”


    白夜說道:“所以說啊,我在全人類裏,已經算是非常厲害的存在的!你也是六級術士,難道還不明白我們的實力有多強?要不是為了陪伴院長安度晚年,我們怎麽會一直將自己的實力隱藏,不對外提起?”


    聽到這話,雲沫蘇沉默了數秒,她忽道:“那我陪你一起……”


    “我拒絕。”白夜果斷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夜裏太黑,雲沫蘇並未注意到白夜的異常,她隻是追問道:“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白夜哼哼一聲,“別怪我揭你瘡疤,但如果我沒記錯,你的父母……”


    說到這裏,白夜感覺雲沫蘇與自己交握的手緊了一緊,她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你討厭戰爭,因為在戰爭裏,你失去了你所珍愛的人,光是在投影電視上看到戰爭的畫麵,聽到戰爭這兩個字,你都會流露出來厭惡,我怎麽能忍心讓你陪著我去參軍,去參與戰爭?”


    “蘇蘇,你也是我所珍愛的人,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你因為我,強迫自己去參與你討厭的戰爭。”白夜柔聲道,“所以說,你就安心的在這裏等著我吧,我保證,三年之內我一定迴來。”


    白夜一語道穿自己的心,雲沫蘇緊瑉嘴唇,無力反駁白夜的話——


    是的,她討厭戰爭,甚至連爭鬥都不喜歡,所以她才能一直隱藏自己的才能,除了白夜與院長,誰都不知道她一個孤兒院裏的孩子,居然是外界稀有的六級術士!


    因為一旦被人知道你的能力,將會引來無數麻煩!


    雲沫蘇對這些厭惡到了極點,剛才說要陪白夜去參軍,也是鼓足了一生的勇氣。


    可白夜一句話,就見她這個鼓滿了氣的氣球刺破,她頓時泄了氣,可手卻把白夜抓得更緊。


    “就不能……不去嗎?”雲沫蘇哀求道,“不,不能這麽說,應該是……為什麽忽然要去參軍?”


    明明做個普通人也很開心啊,為什麽……


    “因為,不想做個普通人啊。”


    白夜一句話,擊碎了雲沫蘇心中最後的念想,“蘇蘇因為討厭戰爭,所以壓抑自己隱隱於市,做個普通人,可我不想。我不想浪費這一身本事,我要……證明自己!”


    雲沫蘇怔怔,她忽然苦笑:“看來……我還是過分了些。”


    白夜一愣。


    雲沫蘇鬆開了白夜的手,嘴角雖然努力勾出笑,可流溢出的苦澀卻愈發明顯,她道:“我以為你會像我一樣想做個普通人,所以這些年對你的心情毫無察覺,就連你跟我提起要去參軍的時候,我甚至還有些埋怨你,可是……”


    雲沫蘇坐起身來,她伸手摸了摸白夜的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有點自私了,拿我的感受強加在你身上,想讓你跟著我過同樣的生活,想讓你別去做我討厭的事,一旦你違背了我的感受,我竟然開始討厭你……”


    “我想,也許我並不是個合格的朋友。”


    收迴了手,雲沫蘇跳下了床,她背對白夜,低沉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對於你要參軍這種事……不管怎麽樣,我都無法說服自己給你什麽祝福,但是……”


    “不要死。”


    雲沫蘇咬牙道:“活下來!”


    說罷,雲沫蘇頭也不迴的離開。


    白夜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下意識就要去追雲沫蘇,可是剛剛爬起來,手放到床沿邊就停下了。


    雙手攥緊床單,指節發白,白夜顫抖著,卻愣是沒有再動作。


    昏暗冷白的月光下,白夜的眼圈微紅,她拚盡全力忍住想要跑出去跟雲沫蘇解釋一切的衝動,將臉埋進了床單中。


    “對不起、對不起……”


    壓抑嗚咽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中低低響起。


    ……


    第二天,白夜就走了。


    隻給早早起床的院長打了聲招唿,沒有去敲雲沫蘇緊閉的房門,連一封信都沒有留下。


    連行李都隻是帶了幾件衣服,其它物件好像都是垃圾一樣被扔在原主人的房裏,動都沒動。


    院長站在孤兒院大門口目送白夜離去,直到白夜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她才歎了口氣,轉身朝裏走去。


    走了兩步,她忽然抬頭,就見數米高的圍牆上坐著一個單薄的身影,呆呆的往這遠方。


    院長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朝門內走去,邊走,她邊道:“風大,好像有沙子吹過來了,你小心一點。”


    “嘀嗒。”


    話音剛落,一滴滾燙的熱淚從牆頭上砸落,繼而是雲沫蘇大哭的聲音:“笨蛋院長!你不早說!”


    院長苦笑,邁著蹣跚的步伐越走越遠。


    看院長那佝僂的身子,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單單是看著她這樣一步一步的挪進屋內,都會心驚膽戰院長的安危。


    又送走了一個孩子啊。


    院長的眼中說不出是欣慰還是落寞,滿是皺紋如同樹皮一般幹枯的臉上又添了一份滄桑。


    ……


    轉眼,一年過去。


    “沙沙……”


    雲沫蘇拿著掃把清掃滿是落葉的庭院,她掃了兩下,抬頭瞥了眼走廊那邊坐在老人椅上的瘦弱身影,她揚聲道:“院長,快迴屋,外麵冷死了!你就不能體諒體諒自己嗎?”


    “哎喲哎喲……人老了,耳朵不好使,聽不見你說的話喲。”院長沒了一半牙齒的嘴巴嘟嚷著,不知是在敷衍雲沫蘇,還是在騙自己。


    那副老小孩的樣子,看得雲沫蘇哭笑不得。


    她放下掃把朝院長走去,叉腰大聲道:“聽不見是吧?那我就強行連人帶椅子拖你進去啦!”


    “小孩子家家的……”


    院長不能裝傻了,隻好無奈的看著雲沫蘇,她道:“怎麽越長大越暴力了?”


    經過一年時間,雲沫蘇原本還留有稚氣的少女麵容已經完全長開。


    十八歲的她保留了一分少女的純潔,又帶著成年女子的穩重柔媚,白嫩如同嬰兒一般的幹淨臉龐不知會讓多少人羨慕不已。


    可在這張純潔可人的臉上,卻有著一雙深沉,甚至可以說帶了一絲陰鬱的墨瞳,宛若黑洞一般,與之對視就能吞噬你的靈魂!


    無論這張臉上帶著多溫和的笑容,可在這雙眼裏……


    你永遠無法看到一丁點兒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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