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持的話,讓雲沫蘇怔怔一秒,但很快又迴過神來,牙齒發力又咬了下去!


    “嘶……”


    鬱清持倒吸了口涼氣,他伸來另一隻手,一指彈在了雲沫蘇的額頭上,道:“不要得寸進尺。”


    雲沫蘇鬆開了口,瞪了他一眼,道:“我得寸進尺也是你先給我的那一寸!”


    “這麽說倒是我的錯了?”鬱清持哭笑不得。


    雲沫蘇一言不發的癱在浴桶裏,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見雲沫蘇裝死不說話也不肯動,鬱清持也不強迫她起來。


    這時,鬱清持手裏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小鏡子,他將鏡子扔到了浴桶裏。


    “噗通。”


    鏡子落入水中,緩緩下墜,覆在雲沫蘇的手邊,鏡麵朝下,那雕刻了不知名花朵的背麵朝上。


    “嘖。”


    雲沫蘇看到這麵鏡子忍不住咂嘴,她抬手一揮,將覆在她手邊的鏡子掀到一邊,濕噠噠的亂發下,那雙琥珀色眼眸中的不滿到達極致,她麵無表情的看向鬱清持,開口冷硬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鬱清持坐到了房間內的椅子上,雙腿交疊,舉止優雅,他瞥了眼那邊的雲沫蘇,開口反問道:“什麽笑話?”


    “……我在決賽被席羽打破了麵具。”


    雲沫蘇的聲音抖了一下,她生生忍住心中那股憋著的氣,繼而皺眉看著鬱清持,問道:“你不知道?”


    “知道。”鬱清持神色不變,“所以這有哪裏好笑了?”


    雲沫蘇聞言一愣,“你……”


    不等雲沫蘇說話,鬱清持就淡淡打斷了她:“我要笑話你被一隻爬蟲偷襲成功了嗎?”


    “……”


    雲沫蘇無言,她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從敏感中找迴了一絲理智,她伸手撫上額頭,輕輕一歎道:“抱歉,我還以為你給我鏡子是想笑話我長得醜。”


    “長得醜?”


    鬱清持看著雲沫蘇,仿佛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嗤笑一聲道:“你之前被人劃花了臉,整張臉上都是傷疤看不到一塊好肉,就那樣的臉你還能看清美醜?”


    雲沫蘇:“……”


    “你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打擊我?”雲沫蘇盯著鬱清持。


    “我在闡述事實。”鬱清持答道。


    “……就算你說的是事實,我現在就是一副花臉,看不到真容,是美是醜我哪知道?”雲沫蘇嘴上說的無所謂,然而低落的眼神卻暴露了她此刻的心。


    “不親眼看看,你怎麽就知道看不到真容?”


    鬱清持一手撐臉,打了個哈欠,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道:“鏡子不都給你了嗎?”


    雲沫蘇聞言皺眉:“你什麽意……”


    話還沒說話,雲沫蘇忽然語氣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她瞥了眼隻剩一半水的浴桶,抬起顫抖的手撫上臉龐,驚疑不定的看著鬱清持,急急問道:“你剛剛喂我吃的是什麽?”


    “你猜。”鬱清持耷拉眼皮,一副百無聊賴的神情,避開了雲沫蘇的問題。


    雲沫蘇雖然心急可她深知鬱清持的脾氣,看鬱清持這模樣,是不打算迴答她,讓她自己去尋找答案了。


    自己……尋找答案嗎?


    下意識的,雲沫蘇看向水裏那麵小鏡子。


    因為剛才被她掀翻,此時鏡麵朝上,倒映著她被濕噠噠亂發遮住的臉,看不清模樣,隻覺得狼狽的有點像女鬼。


    這一幕有些刺痛了雲沫蘇的眼,讓她莫名想起早上的種種。


    這時,鬱清持看了她一眼,忽然道:“看你剛才打我的時候膽子大的不得了,現在倒是縮起來了?”


    被鬱清持這話一激,雲沫蘇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不再自怨自艾,伸手就抓起水下的鏡子,嘩啦一聲拿出來,另一隻手胡亂抹開麵上的亂發,露出真容。


    “……”


    這一秒,鬱清持的唿吸稍稍一停,他看著雲沫蘇,繼而欲蓋彌彰的移開視線。


    雲沫蘇並沒有注意到鬱清持的小動作,她深唿吸一次,繼而擺出一副一去不複返的悲壯模樣把鏡子拿到了眼前。


    盡管她早已得到雲沫的所有記憶,可因為雲沫的經曆,導致雲沫自八皇子離開後,就再沒有條件看到自己的臉。


    後來,雲沫去世,雲沫蘇借著她的身體重活,那時這張臉已經被毀掉,真容早已被縱橫交錯的傷疤掩蓋。


    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真容。


    是的,她看到了自己的真容。


    在這麵鏡子裏。


    一瞬間,雲沫蘇也有些愣怔。


    “我的臉……恢複了?”雲沫蘇喃喃,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臉,眼底帶著訝異,帶著驚豔。


    前世的她,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人,其中不乏美人。


    對於美色,雲沫蘇早已麻木。


    可當看著鏡子裏的這張臉時,她依舊被驚豔到了。


    也許這張臉並不能稱得上完美,十七歲的臉龐還未完全長開,依舊殘留了一絲稚嫩,可盡管如此,卻也顯露出未來風華絕代之色,傾國傾城之妖。


    吹彈可破毫無瑕疵的少女肌膚,紅裏透白,宛若一顆剛好成熟的水蜜桃,被人拿在手裏,忍不住上去咬一口!


    粉嫩的唇,小巧俏挺的瓊鼻,生得可愛討喜,光看這些真以為是個不諳世事的小蘿莉。


    可視線上移,畫風在此陡然變了。


    那是一雙顯得有些妖氣的眼睛,在微微眯起時尾端稍稍上挑,琥珀色的眼眸一顧一盼,都有別樣的風情在裏頭,放鬆完全睜開後,剛才那抹妖異的風味陡然消失,化為稚嫩無辜,僅僅是一個細小的動作,反差就是翻天覆地,令人心中一跳。


    便是這雙漂亮到極致的眼眸,生生將一張本來要化身無辜蘿莉的臉拉扯迴來,帶著一股子禍國殃民的味道,活脫脫就是妖孽在世!


    與鏡中的自己對視,雲沫蘇看清眼眸中流轉瀲灩的水光,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憋住那股酸澀之意。


    不能哭了。


    不能再哭了。


    這是應該高興的事啊。


    該笑才對。


    雲沫蘇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可又忍不住癟起了嘴巴,吭吭哼哼斷斷續續的哭了起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繼而不知道為什麽發小脾氣似的把鏡子扔迴了水裏,唰的一下轉頭看向鬱清持,抽抽啼啼道:“鬱清持,我怎麽哭起來也這麽好看啊?”


    ———


    你以後不僅哭起來好看,笑起來還會更好看。


    ——來自某個欲蓋彌彰別過頭的不知名觀眾客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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