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下餐廳,於春霖已經準備了早餐,於洛洛跟媽媽介紹了白薇,白薇也很有禮貌地叫了“伯母”跟於春霖打招唿。


    之後又說道趙廷瀾生病,於春霖道:“難怪昨天半夜我聽著像有聲響,廷瀾現在怎麽樣了?我煮些白粥給他送上去。”


    “不用了,媽媽,剛才問過了,他說不想吃,就讓他先打針吧,打完針我會做東西給他吃。”於洛洛道。趙廷瀾不常生病,因此一旦生病就顯得有些來勢洶洶,於洛洛不放心,跟工作室請了假在家裏看著他。


    白薇隨便吃了幾口點心,就說不吃了,要上去再測一次體溫。她是醫生,所以她說的話大家都是言聽計從。


    等於洛洛吃完早餐,幫於春霖收拾完再上去臥室時,趙廷瀾已經沒睡了,半靠在床頭,微蹙著眉頭,在接電話。


    白薇在往他胳膊上纏血壓計。


    趙廷瀾在電話間隙道:“普通的感冒,小題大做了。”


    “我是醫生,你聽我的。多確認一下不是壞事。”白薇勸道。


    兩個人說話隨意,很熟稔的樣子。


    趙廷瀾的電話似乎很重要,他蹙著眉頭一直在聽,間或“嗯”一聲,看起來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而白薇也一直在忙碌著。


    於洛洛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實在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又退出去了。


    到了樓下大廳,於春霖正準備去湖邊走一走,於洛洛就跟著她一起去了。想到自己雖然把媽媽接了來,但平時陪她的時間也不算多,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的。


    母女倆沿著湖邊慢慢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話,於春霖覺察到於洛洛的心不在焉,於是問:“怎麽了,悶悶不樂的。”


    “……媽媽,你有沒有過什麽時刻,會覺得,自己無能為力,什麽忙都幫不上?”於洛洛輕聲道。


    “很多時候。”於春霖道。


    於洛洛詫異看她一眼,問:“那你是怎麽解決的?”


    “沒有解決。”於春霖道,“為什麽有這樣的感慨,是因為趙廷瀾的什麽事嗎?”


    於洛洛道:“好多時候覺得自己很沒用,好像什麽忙都幫不上。”


    不像白薇,哪怕拋開她的家庭背景,她是個醫生,在趙廷瀾生病的時候還可以幫上他。


    “抱歉洛洛,這方麵我沒辦法給你什麽建議。”於春霖歎口氣道:“我自己的一生……也就這麽糊塗的過來了,很多時候,覺得自己的……無能為力。但是,我想有一點,在愛情中,並不是因為你能幫我一分,我能迴報你兩分,才要在一起的。那是生意,不是感情。每個人所處的環境,背景,起點,能力都是不一樣的,你做好你自己,兩個人在一起,問問自己快樂不快樂,如果是,那你們就是對的人。”


    跟母親在外麵散步迴來,於洛洛覺得心情稍微好些了。


    她又上樓去看趙廷瀾。


    房間裏,趙廷瀾半靠在床頭,又睡著了,電話扔在一邊,右手手背上還打著點滴。


    而白薇,在他右手邊的床沿上趴著,也睡著了。


    於洛洛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太陽很大,照進了房間裏,她走到窗邊輕輕拉上窗簾,一轉頭,趙廷瀾已經睜開眼睛看著她了。


    “我吵醒你了?”於洛洛壓低聲音道。


    趙廷瀾搖頭,招手示意於洛洛過去。


    於洛洛於是輕手輕腳走到他左邊空曠的床邊,趙廷瀾卻一伸手將她拉上了床。


    “你沒在旁邊,我睡得不安穩。”


    於洛洛心裏有些溫暖,輕聲笑道:“怎麽生病以後變得會說好聽話了?”


    “……我剛才做了個夢。你被人抓走了,我追不上,想跑過去,卻怎麽都動不了……很無力,很失敗的感覺。”趙廷瀾麵無表情道。


    於洛洛怔了一下。


    趙廷瀾用左手單手將她摟進懷裏,臉貼著她的頭頂,親了下她的頭發,低聲道:“你知道昨天那件事,讓我有多後怕嗎?我很怕,我當時如果反應不夠及時,很怕陳安當時沒有順利找到你……”


    趙廷瀾將她在懷裏摟的很緊。於洛洛開始覺得眼睛有點濕了。


    這是那件事之後,兩人第一次談起來。


    “趙廷瀾,你覺得跟我在一起開心嗎?我們……都別瞎想了,我們會好好在一起的。”於洛洛道。


    白薇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神情有點尷尬,臉色也有些憔悴和蒼白。


    於洛洛也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從趙廷瀾懷裏掙脫出來。


    “薇薇,你迴房間休息吧,忙了這麽久也辛苦了。”趙廷瀾對白薇道。


    “……好。”白薇道:“我再等一會兒,把你的針拔了我再走。”


    趙廷瀾的病來得兇猛,去的也快,到底還是底子好。打了點滴,趙廷瀾中午就退了燒,到下午時人已經恢複了精神。


    “你能這麽快好起來,我們要感謝白薇。”於洛洛道。從昨天夜裏到今天,一直是白薇在忙來忙去。


    “跟薇薇不必那麽客氣了。”趙廷瀾隨口道。


    “……你跟白薇……很熟嗎?”於洛洛終於還是問出了埋在心底很久的一個問題。


    “嗯,熟,我去國外讀書時候就認識她了。”趙廷瀾仍是不以為意道,“那幾年白家對我也很照顧。”


    於洛洛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白薇從中午給趙廷瀾拔了針後就迴房間休息去了,一直到晚飯時也沒出來,傭人過去請,才知道她也病了,感冒咳嗽,不知道是受了涼,還是被趙廷瀾傳染了。


    於洛洛有點內疚,道:“她昨天晚上也沒休息好,今天上午臉色就不好,我都沒有太在意,總覺得她是醫生……”


    “我去看看。”趙廷瀾道。


    他走進白薇住的房間,白薇躺在床上,見他進來勉強對他笑了笑道:“你要負責哦,搞不好就是被你給傳染的。”


    趙廷瀾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道:“感覺怎麽樣?我叫醫生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醫生,還不知道嗎?我已經吃過藥了,隻是胃裏難受,不想吃飯。你去吃飯吧,不用管我,睡一覺就好了。”白薇道。


    “那你什麽時候餓了,就讓傭人弄吃的給你,我讓她們晚上這邊留個人。”趙廷瀾說完頓了一頓,白薇沒說話,他打算站起來時,聽見白薇道:“昨天在古堡房間裏的事情……是我失態了,覺得很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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