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洛洛穿著收腰的貼身禮服,做了頭發,被艾米莉帶到雷諾麵前來。


    “你從哪兒這麽快就找到人了?太棒了!她的身形和李簡直一樣!”雷諾驚唿。


    “這是我的翻譯洛洛。”艾米莉跟雷諾解釋。也有一絲絲得意的表情。


    於洛洛平時都穿著樸素的牛仔褲平底鞋跟著艾米莉跑來跑去,雷諾從來沒注意過她,現在換上了柔軟貼身的禮服裙,頭發吹成了大波浪卷,哪怕臉上沒有上妝,也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嗨,洛洛,你太漂亮了!有一種自然的性感美!我太喜歡了!我的下一部戲應該找你做女主角!”雷諾稱讚道。


    於洛洛知道法國男人的誇讚向來十分誇張,何況還是當著女主演和她經紀人的麵兒,明顯有刻意的成分。


    她倒是無所謂來做這個替身,雖然,天氣確實也還冷,不過她想也算是人生一種體驗嘛,而且劇組會付她相應的報酬。當然,要是因為這個老板多開獎金是更好。


    不過真去做了,發現這個替身也不是這麽容易做的。


    這個劇是個驚悚類型的電影,要拍的這一場是,女主角穿著華服從宴會上下來,疑似被人跟蹤追趕,她一路狂奔,跑到了露天泳池的三米跳台上,隨後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她在驚慌之中,慌不擇路,縱身跳入水中,之後在水中又產生了種種幻覺。


    於洛洛要拍的隻是衝上跳台,然後在跳台上停頓猶豫幾秒,然後跳下。


    因為導演要求這一段的一鏡到底,所以她不隻是跳那一下的動作,要從跑上跳台的背影拍起,然後到在跳台上停頓那一下,最後跳入水中,還要在水中閉氣十幾秒才能浮出。


    等到開始拍的時候,於洛洛才知道這個活兒不是這麽好做的,導演的要求很高,比如她提著裙子上跳台時,導演要求“姿態必須是驚慌,但仍然優雅的”,再到臨跳下前的一秒,要求“背影要體現出這一刻內心的糾結和恐懼”。


    其實這也是導演對於女主演不肯真人出演惱火的原因,因為這短短的一段,本身也是表演。


    於洛洛首先就在上跳台這一段反反複複跑了十幾遍,之後又卡在臨跳之前那一跳的背影表現上,好在導演跟她的溝通不需要經過第三方翻譯,倒是省了些時間,雷諾自己親身上去示範講解。最後這些都過關了,卻在跳入水中後,習慣性上浮,沒有閉住氣,導致全部又要重來。


    有人去烘幹衣服,有人過來給她吹幹頭發。


    然後,接著再來。


    第三次,終於達到雷諾要的效果,喊了卡之後,於洛洛已經累得從泳池裏都爬不出來了。


    初春的天氣依然是寒冷的,大家都還裹著棉服,隻有她穿著一件貼身的禮服裙,泡在水裏。


    “讓人拿毯子給她!”艾米莉指揮人說。


    她自己起身準備過去,雷諾的翻譯李先生拿著手機過來,麵色複雜地對她道:“艾米莉,ag公司的人打電話過來,關於於洛洛的……”


    “ag公司?是什麽?”艾米莉不解。


    “是於洛洛上一任的公司。當時因為時間緊迫,我們並沒有對於洛洛進行背景調查,甚至連她的簡曆都沒有看。現在是ag公司的人力部門打電話來說,於洛洛在其公司任職期間,能力不足以勝任職位,工作態度不端正,是被公司辭退的。”李先生頓了頓,道:“對於這樣的情況,我想,我們是不是需要重新考慮……於洛洛的去留問題,雖然,這幾天,她其實表現的還不錯……”


    艾米莉看著遊泳池邊於洛洛被人拉起來,累得癱倒在泳池邊上。


    “李,對於她的能力是不是足以勝任我們這個崗位,我想我們大家心裏都是有數的。這幾天,她的翻譯雖然還不能做到像你一樣熟悉流暢,但是對於我的正常工作沒有出過岔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進行。”艾米莉臉上表情平淡,繼續道:“至於說到工作態度,剛剛,她已經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不是嗎?”


    鄭雯雯坐在ag公司的辦公室裏,聽人事經理過來匯報完情況,一言不發。


    “鄭總監,需要我再去跟學校那邊打聲招唿嗎?”人事經理有些忐忑道,雖然不明白鄭雯雯為什麽突然對一個離職的秘書這麽關注,但還是積極地出謀獻策。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鄭雯雯道。


    人事經理離開後,辦公室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鄭雯雯靠在皮質的辦公椅上,閉上了眼睛。


    昨晚在趙廷禹公寓門外偷窺到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那甚至都算不上偷窺,兩人就那樣毫不顧忌地敞開著門,一個在廚房裏賢惠地煮飯,一個就倚在門口那樣專注地看著。


    最開始發現不對勁,是在於洛洛和趙廷瀾的婚禮上,在她跟著趙廷禹上前去道賀時,雖然趙廷禹沒有多說什麽,可是鄭雯雯明顯感覺到了當時的氣氛有一種緊繃感,當時來不及細想,後來才想明白,那種緊繃,是敵意。似乎那敵意不止針對趙廷瀾,也針對於洛洛。


    那天她問趙廷禹為什麽以前都不認識於洛洛,趙廷禹迴答說他跟他的大哥不熟。


    後來趙廷禹帶她迴了家,就是在這間小公寓裏,她第一次感受到趙廷禹的熱情。鄭雯雯深陷其中,她很享受。她喜歡趙廷禹那種過度的熱情,帶著兇狠,帶著報複似的啃噬。


    與平時那個溫文外表的男人不一樣的反差,讓鄭雯雯既興奮又激動。她對這個男人喜歡到了骨子裏。


    鄭雯雯一度以為這個夜晚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直到淩晨時,她從疲憊中醒來,看見身邊的男人英俊的睡顏,忽然很想記錄下這一刻。


    她的手機放在客廳的包裏了,她摸到床頭上趙廷禹的手機,用他的手按開了鎖鍵,拍下了兩人一睡一醒的大頭合照。


    她滿心歡喜地返迴去查看照片,手指劃過,看到了手機裏存著的一個女人的照片。


    熟睡中的女人,青春飽滿的麵孔,長長的黑發搭垂下來,順著脖子,一直蔓延到睡袍微微敞開的胸口處。


    於洛洛——趙廷禹的大嫂。


    他說不認識,卻在手機裏存著她的照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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