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洛洛被趙廷瀾一把拽住,腳下不防,一個踉蹌,跌進了趙廷瀾的懷裏。


    電梯門在身後悄然無聲地合上了。


    趙廷瀾的胸膛很硬,於洛洛覺得眉骨撞的生疼,眼淚更是啪嗒啪嗒往下掉。下麵腳也疼。


    趙廷瀾將她按在懷裏,胸口起伏,極力壓製著情緒,沉聲道:“不讓走也哭,讓走了也哭。於洛洛,你要讓我拿你怎麽辦?”


    開始一句還含著隱隱的怒氣,說到後麵,語氣中已經全是無可奈何。


    於洛洛開始摟著趙廷瀾的腰嗚嗚地哭,也不知道怎麽就哭的那麽傷心。


    趙廷瀾就抱著她讓她哭,哭了一會兒,才道:“到底有什麽事情,值得哭成這樣?”聲音還是冷淡的。


    於洛洛哽咽道:“趙廷瀾,我腳疼,剛才你拽我的時候崴到腳了。”


    趙廷瀾麵色不善,似乎仍然在氣著。蹲下來掀起於洛洛的褲腳看了一眼,也沒說話,轉身開了電梯門自己走了。  等到趙廷瀾走了,於洛洛止住哭,一瘸一拐地走到飄窗的地方坐下,看著樓下發了會呆,二十多層的樓看下去,一切事物都變得十分渺小。今天我們哭著鬧著的那些


    事,以後,也會覺得同樣重要嗎?


    於洛洛怔了很久,最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洛洛,你今天出院了是嗎?還好嗎?在宿舍裏有人照顧你嗎?”袁靜熱絡的聲音順著電話線傳了過來,還伴著麵包店裏輕揚的音樂聲。


    於洛洛都能想到她一邊忙碌,一邊夾著手機跟她通話的樣子。充滿了活力。


    “……靜靜。我完了。我覺得我愛上趙廷瀾了。”於洛洛聽到自己的聲音脆弱而無力,在空蕩蕩的廳裏似乎隱約還有著一點迴聲。


    袁靜那邊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後電話裏音樂的聲音消失了,她大概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洛洛,你……不是一直都喜歡趙先生的嗎?”  “喜歡……和愛好像不太一樣。”於洛洛看著k城夜裏的燈火,緩緩道,“喜歡,就想看到他,想留在他身邊。可是愛很狹隘,想要占有,想要更多,想要變成唯一。甚至,讓人很卑微……靜靜,我曾經以為自尊心很重要,可是剛剛某個瞬間,我連自尊心都想要丟掉……心裏想,隻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什麽都不在乎了,不在乎是不是還


    有別人,不在乎他拿我當什麽,不在乎有沒有未來……因為剛剛,我一想到,我可能要從此失去他了,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灰了,我心裏覺得太難受了……”


    於洛洛捂住臉,不想讓聲音繼續哽咽。


    所以被他從電梯裏拉迴來時,她抱住他哭了好久,那麽短短的幾秒鍾,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強烈感受。


    “靜靜,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我又控製不住我自己。你說,我還有救嗎?”


    於洛洛語無倫次地說著,袁靜不清楚前因後果,隻是感受到了好友難過的情緒,“洛洛,我有點兒擔心你,你在哪兒呢?要不要我過來陪你?”


    “不用了,靜靜,我就是太憋悶了,想找人說說話。”於洛洛用手指按掉眼裏新湧上來的眼淚,笑了笑,“靜靜,你去忙吧。我真的沒什麽事,就是瞎矯情。”


    袁靜還是有點擔心,道:“洛洛,你知道我其實……對感情什麽的也沒什麽經驗,而且,我也有點遲鈍,你要不要打給沈鶴問一問啊,我覺得她感情挺細膩的。”


    “沈鶴是感性的人,我都能猜到她會說什麽。”於洛洛扯著嘴角笑了笑。  “所以,你是覺得我夠理性才打給我的嗎?洛洛,你希望我能敲醒你嗎?可是如果我真的從理性的角度,從各個方麵告訴你,你們不合適,你早應該離開他,你就真的


    可以嗎?”袁靜歎了口氣,道:“洛洛,其實你自己都已經做了選擇了,不是嗎?”


    趙廷瀾迴來的時候,於洛洛本來趴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快睡著了,聽見聲音又醒了過來。


    跟趙廷瀾一起進來的,還有頭發花白的李醫生。


    李醫生提著醫藥箱,念叨著:“看你們這一天到晚的,不是這傷就是那傷,這才剛出院呐,又鬧什麽?真受不了你們這幫毛孩子……”


    趙廷瀾冷冷站在一邊不搭話。


    於洛洛有些尷尬地叫了聲:“李伯伯。”


    她沒想到大晚上的,趙廷瀾還讓年紀這麽大的李醫生專門跑了一趟。


    “來,腿伸出來我看看,丫頭。”  李醫生在於洛洛小腿上幾個位置都按了按,問她的感受,又在腳踝上按了按,最後道:“還好,不是腿上的舊傷,就是腳扭到了,要是疼的厲害就冰敷,要是還能忍呢


    ,就塗點藥油多揉揉。”


    李醫生留了藥給於洛洛,然後趙廷瀾送他出去,之後整晚都沒有迴來。


    於洛洛就在沙發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趙廷瀾倒是如約迴來開車送她去學校。隻是一路上都冷著臉,沒有搭理於洛洛。


    他的冷漠像是一道牆,無形中隔開了跟於洛洛的距離,於洛洛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隻在最後下車的時候低聲說了聲:“謝謝。”


    她下車關上車門後,趙廷瀾卻從駕駛座鑽了出來。


    “東西拿走。”他冷冷地道。


    於洛洛看了看,自己的包已經拿了。


    趙廷瀾扔過來一樣東西,於洛洛伸手接住了,是李醫生昨天留下的藥油。她昨天擦過一次後就忘在茶幾上了,早上走時也沒留心。


    “謝謝。”她又說了一遍。


    趙廷瀾則臉色又陰沉了一下,上車摔上門將車開走了。


    於洛洛迴到宿舍,將一個多月沒住的宿舍整理了一下,然後去教務處拿實習的資料。


    t大其實沒有多少人要實習的,大部分人都在大三讀完就迴自己的家族企業裏去做事了,家裏沒有開公司的,也有進政府部門實習的。


    但t大還是為剩下的人準備了一些實習機會,畢竟,因為t大的教學質量,還是有不少企業願意接收他們的實習生的。


    於洛洛將資料填報上去,就在等通知。


    還沒等來通知,卻在周末的時候接到了趙廷瀾外婆的電話。


    “洛洛,聽說小婕迴來了,住在半山的那套別墅裏,你們見過麵了嗎……哦,你沒有迴別墅啊,那今天有空陪外婆一起過去看看她嗎?”  於洛洛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終究還是要去麵對失明的鄒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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