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亮了綠燈,堵了一路的車子都爭先恐後的往前擠。


    司機剛踩了油門,許明瑞在後座道:“等一下!”


    司機又一腳刹車踩了下去,道:“瑞哥?”


    許明瑞將窗玻璃降了下去,又仔細看了眼坐在咖啡店裏麵的人。  他認得陳安,趙氏安保的副總,趙立廉的貼身保鏢,那天兩車相撞的時候,在極近的那段距離,他看到了這個男人的臉,非常鎮定專注,即使在那種情況下,也沒有


    顯出什麽害怕的神情,甚至帶著點亡命之徒的狠勁兒。


    而陳安對麵坐的,就是剛剛他在袁靜那兒看到的,被叫做“洛洛”的女孩兒。


    她跟陳安是認識的!


    被堵在後麵的車發狂似的瘋狂按喇叭,甚至有人已經探出頭來大罵了。


    司機充耳不聞,直到許明瑞說了聲:“走吧。”他才發動了車子。


    司機在前排問:“瑞哥,有啥事兒嗎?”


    “我要查一個人,你親自去辦。”許明瑞道。


    “什麽人啊?”


    “一個有點麻煩的人。她可能知道那天晚上的具體情況。”


    “那……既然麻煩,要不要派人去收拾了?”


    許明瑞遲疑了一下,想起不久前袁靜在出租屋裏跟他說的話,說:“先別動她,查清楚再說。”


    天色暗下來,許明瑞坐的小車在郊外偏僻處的一棟兩層小別墅停下來。


    司機將車熄了火,猶豫著問許明瑞:“瑞哥,你真迴去呀?我擔心夫人她……”


    “小五,你先走吧,把我交待你的事辦了。”許明瑞道,然後推開車門下車走了。


    許明瑞走到別墅門前,停頓了兩秒,才按了指紋鎖進去。  別墅從外麵看是很現代化的房子,但一走過玄關,整個大廳的擺設卻是舊式風格,暗色的家具,有繡紋的窗簾,燈光也是油燈一樣昏黃的暖色,淡淡的檀香味道傳入


    鼻端。


    許明瑞有些厭棄地皺了皺眉頭。


    他輕手輕腳地往樓梯方向走去,剛走了兩步,樓上的燈“啪”地一下亮了,是跟樓下那種昏黃不一樣的雪白的光。


    穿著旗袍的四十多歲的女人站在樓梯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許明瑞。


    雪白的燈光驟然亮起,晃了許明瑞的眼睛,他用手稍微擋了一下。


    “你頭上是怎麽迴事?”女人問。語調很涼,指責多於關切。


    “……沒怎麽。”許明瑞垂頭道。


    女人一步步從樓上走下來,她原本盤著的頭發,剛拆了一半,有些淩亂地堆在肩上。


    “跟我過來。”女人經過許明瑞身邊,冷冷地道。


    “……阿媽,我今天有點累了,明天再……”許明瑞小聲的拒絕,被女人冷冷一記眼神,給堵在了嗓子眼裏。


    他隻得轉身,跟在女人身後。


    兩人走到一樓大廳旁邊的一個房間,女人用鑰匙開了房門,一股子燭油味兒透出來。


    房間裏沒開燈,很大兩個燭台點著蠟燭,中間的台子上擺著個木質的黑黑的牌位。


    “給你父親跪下吧。”女人說。


    許明瑞二話不說,撲通往地上一跪,眼神裏有明顯的不耐煩。


    女人抱著手臂,站在他身後,道:“給你父親說說,你最近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許明瑞不說話。


    女人動怒,從台子旁邊抽出根長長的木藤條,厲聲道:“你是不是覺得你還有理了?”


    許明瑞仍然不說話,隻是挺直了背跪著。


    女人狠狠一藤條抽在他背上,道:“幫規裏的懲戒條例是怎麽說的?”


    許明瑞不答,伸手一件件將身上的外套毛衣襯衫全脫了,露出瘦削的上身。  女人更氣,開始揮著手臂,一下一下地用藤條抽在他背上,她力氣不算大,可是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種無知無覺的瘋狂狀態,一藤條接著一藤條,許明瑞背上開始有


    了一道道的血痕。  “你說你是不是錯了!你怎麽對得起你的父親,對得起我?”她尖聲罵道,“你知道我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帶大你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讓我們死嗎?他們搶了你父親的東


    西,他們全都是強盜!我們要搶迴來!為什麽要去做危險的事?你死了我怎麽辦?你腦子裏在想什麽!你是豬腦子嗎!大龍頭怎麽會有你這種沒用的兒子!”


    許明瑞無動於衷地跪著,任她打罵。


    這樣的打罵持續了約有一刻鍾,方霞自己脫力般跌坐在地上。


    許明瑞迴頭看了她一眼,終於冷漠開口道:“好了嗎?阿媽?”


    見方霞沒作聲,他開始拿起地上的襯衣往身上套。  方霞卻忽然如同從夢中醒轉一樣,猛地撲過來,摟住許明瑞,聲淚俱下,“兒子,阿媽真的不想打你的……你是阿媽的心頭肉,是阿媽最寶貝的乖兒子。阿媽在這個世


    界上除了你再沒有別人了……阿媽也是逼不得已,阿媽沒有辦法啊……”


    許明瑞一顆一顆扣好口子,沒有說話。  “阿媽生你的時候難產,差點死掉了。你小時候生下來的時候就特別瘦弱,阿媽總怕你活不了,每天擔驚受怕。你每天晚上都哭,要有人一直抱著晃動,隻要一停就哭


    得停不下來,阿媽常常是抱著你一走一整晚。”  “我們剛去北方的時候,有人追求我,想要跟我結婚,那人很有錢,如果跟了他,下半輩子都是榮華富貴,可是他把你當成拖油瓶,根本不會好好愛你。阿媽當即就拒


    絕他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的過你!”  “你就是阿媽的命啊,我怎麽舍得打你的?阿瑞,阿媽都是為了你好,你要相信,阿媽做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你啊。阿瑞,你不要怪阿媽……”方霞哭得滿臉的眼淚,頭發


    亂蓬蓬的,一半堆在頭上,一半搭在肩膀上,看上去又可笑又狼狽。


    “我知道了。”許明瑞淡淡地說。


    他扶著方霞站起來,卻並不去看她。


    他寧可看她狠戾猙獰的發怒的樣子,也不想看她現在一塌糊塗的狼狽樣。


    麵對他阿媽的眼淚,許明瑞的心裏的厭棄大過於心酸。  多年來反反複複的同樣的戲碼,隻會讓人心上磨出繭子。厭煩,卻又無可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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