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也看不出來有什麽危險啊!”威廉拿著照相機一通狂照。這個山穀跟一路走來的別的山穀沒什麽區別,還更美麗些。此時山穀裏陽光普照,沒有一絲霧或遮掩視線的東西。穀底的草地上嫩綠嫩綠的,青草夾雜著成片成片的野花,紅的、黃的都有,最漂亮的要數一片紫色的花叢,紫色的花兒被綠油油的草地襯托著,越發嬌豔、高貴!


    這看上去一馬平川的穀底,會有什麽危險?在場的人心中十有八九是不信的。但此次行動,一路上以大齊為隊長,此時他沒發話,大家也就沒有擅自行動。


    “要不,隊長,我去探探路?”“小和尚”主動請纓。


    大齊覺得這未嚐不是一個辦法。“小和尚”山野生存、辨路本領還是不錯的,幹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讓他去探探路說也好。這麽一想,他便點了頭。


    “小和尚”早就等著了,見隊長點頭了,一蹦三尺高:“得嘞!我去了!”說完,三兩步就躥到了山穀跟前。就在這時,威廉手舉相機,一步一步向著山穀靠近!


    “小心點兒!別太靠近了!”“小和尚”禁不住出言提醒。


    “怎麽?這兒還真有危險?”威廉看著眼前的美景覺得大齊他們的小心謹慎有些過頭!


    “當然,你看那棵樹!”“小和尚”指著遠處一棵孤零零的半截枯樹,“那焦黑的痕跡就是被雷擊造成的!”他查探痕跡的本事不小。


    威廉仔細一看,那樹果然是被雷擊斷的,他一仔細,還發現了別的痕跡:“咦,前邊這草地上好像也有一灘焦黑!”


    小和尚此時也發現了,眼前那茂密的花花草草的間隙中,時不時透出一絲絲焦黑來。他情不自禁俯身細看。


    就在這時,一股腥風撲鼻而來。“小心!”離他最近的老邢一把把他拽住。


    原來是一隻盤羊,不知怎的,慌不擇路,從“小和尚”身邊躥過,直接入穀去了。那隻盤羊的速度非常快,等“小和尚”看清它時,它已經跑過了三分之一的穀底。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就聽“轟隆隆”的一串聲音在穀中響起,原本連一絲霧氣都沒有的山穀空中,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團黑雲,“轟隆隆”的雷鳴就源自那裏。再一看那隻盤羊,僅僅一眨眼的工夫,已經全身焦黑地躺在了地上,看樣子是有死無活了。


    這詭異的一幕,看得眾人目瞪口呆:“這不是幻覺吧!”威廉為了證明不在夢中,把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哎呦!疼,這是真的!”


    那匹老馬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嚇慌了,有些不安地尥蹶子。淩寧手勁小,怕自己控製不住,趕緊把韁繩綁到樹上,然後她用手撫摸老馬的頭,讓它盡快安定下來。


    “看來當地人說的是真的!”大齊雖說此前是最相信這個傳說的,但也沒有自己親眼目睹來的震撼。


    這是怎麽迴事呢?明明此前山穀中一片陽光明媚,沒有任何雷電產生的征兆,怎麽一眨眼,那羊就被雷轟死了呢?


    不光他想不通,楚風也想不通,這雷從哪裏來的?


    “我原來隻知道昆侖山裏有一個這樣的地方,沒想到這裏也有!”這裏頭,桑布是最熟悉新疆山山水水的人,他呆了一小會兒之後,說出了一句讓大家大感興趣的話。


    “什麽?昆侖山裏也有這麽一個地方?”淩寧第一個跳起來。


    威廉和王聰則幹脆圍在了桑布的旁邊。


    “沒錯,前幾年我們去昆侖山脈深處考察的時候,曾經也遇到過一個這樣的山穀,幾乎一模一樣。也是這樣的草地,這樣的天氣,一點遮擋霧氣的都沒有,卻有雷硬生生把闖進去的牛羊全都轟死了。當地人一聽說那個地方都紛紛色變,他們說那是‘地獄之門’!”


    “什麽!地獄之門?你是說,這也是一個地獄之門?”威廉的臉都白了,他父母是虔誠的基督徒,小的時候他每個禮拜都隨父母上教堂,此時一聽說“地獄之門”,反應最大。


    “什麽‘地獄之門’啊,我看是地底可能有什麽磁性強的礦脈,從而吸引了雷。瞧瞧你這點出息吧,就這麽幾道雷,就把你嚇成這樣!”淩寧皺了皺眉頭,很是看不上威廉這沒膽氣的模樣。


    楚風很是無奈地瞪了這兩個弟子一眼:“你們不能等人家桑布隊長說完再插嘴嗎?”


    “哦!”淩寧吐了吐小舌頭,乖巧地低下頭去。


    “桑布隊長,那當時你們是怎麽通過那個所謂的‘地獄之門’的呢?”大齊滿懷希冀地問道。


    “我們當時沒有通過!”桑布很幹脆地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當時我們要去的地方並不需要穿過那個神秘山穀,隻是從它旁邊經過,不過……”


    “不過什麽?”性急的威廉又不顧楚風的警告插嘴發問。這次楚風連瞪都懶得瞪他了。


    “不過當時我們的考察隊裏有地質專家,我那時候也曾問過。那位專家說,可能是地底有含量很高的鐵礦造成的特殊的雷擊現象,要想通過,除了不能攜帶任何金屬或者能引雷的物質之外,還得找到地底礦脈的走向,避開礦脈,然後渾身穿上絕緣裝備,那樣也許能安然通過!”桑布仔細迴憶當時專家給出的建議。


    “不能攜帶金屬、避開礦脈、絕緣裝備?”大齊眉頭皺得緊緊地,他嘴裏翻來覆去咀嚼著這三個條件。那向導說有路能通過這個山穀,那條路肯定是避開了地底礦脈的,可惜現在向導不在,誰也不知道那條路到底怎麽走!


    “隊長,還是我去試試吧!”“小和尚”再次請纓。自從上次“瘦猴”叛逃的時候,正趕上他擅離職守去幫淩寧的忙,他就把戰友“滿子”受傷的主要責任背在了自己身上。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很壓抑,眼見得人都消瘦許多。這迴見到自己可以有用武之地了,他是真著急啊!剛才一時太激動,沒顧得上仔細觀察,差點成了雷轟焦人!為此大齊一下子又剝奪了他的探路權。他不甘心。


    “隊長,再讓我試試吧,剛才是我沒注意,現在注意了,一定不會有事的。那位向導既然說有路可以過去,就肯定有一條路是他平時走過的。隻要真有路就一定會有痕跡,我就一定能把它找出來!再讓我試試吧,隊長!”“小和尚”最後的語氣近乎哀求。


    大齊考慮良久,終於同意了:“好吧,你再去探探路!但是,一定要小心,剛才的錯誤不可以犯第二次,聽清楚了嗎?”


    “是!保證完成任務!”巨大的狂喜湧上“小和尚”心頭,他迴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戰友張國柱的視線。張國柱平日裏與戰士“小滿”關係最好,兩人還是同鄉。“小滿”出事後,對“小和尚”意見最大的也是他。此時兩人的視線無意中相碰,張國柱便連忙轉移了視線。


    “小和尚”心裏暗暗下定決心:“戰友們,我一定將功贖罪,把你們盡快帶過這個山穀!”想著,他大快步地來到了山穀最前沿。


    “小和尚”龍尚清把自己少年時跟爺爺在大山裏打獵的本事全都拿了出來,一會兒蹲低、一會兒躥高,仔仔細細對比那些草與草之間、花與花之間的差異。


    “怎麽樣?看出什麽來沒有?”威廉不甘寂寞,湊到跟前悄悄問道。


    經過上次的庫木塔格沙漠的合作以及後來羅布泊的共同探險,眾人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彼此之間早就沒有了平常意義上的分界。


    “小和尚”也不會藏私,他見威廉還算警惕,身子稍稍落後自己半個身位,狠狠用眼神警告了他一下,不可越位。而後悠然開口:“差不多了!你別小看這花花草草,其實它們也是會說話的呢!隻是一般人不會聽罷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指著不遠處茂密的花草叢對威廉說:“千萬別靠近那兒,一靠近你準挨雷劈!”


    “什麽?”威廉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那叢花草有什麽不一樣,“不可能吧,那叢花草除了比別處的更茂盛以外,沒別的異樣啊,要是那裏常常遭雷劈的話,那些花草怎麽還能長得這麽茂盛?”


    “你看仔細點!”“小和尚”沒好氣地指點他,“看到沒有?這兒的螞蟻!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有螞蟻,那叢花草附近卻連一個蟲蟻都不見,還不明白嗎?要說這片花草長得好,那是必然的,我要是把你丟過去,你變成‘雷人’了,明年這地方的花草長得會更好!”


    這麽一說,威廉還真看出一些不同來。“小和尚”手指的地方確實沒有蟲子或螞蟻之類的昆蟲。再仔細一看,地麵似乎還能看到點兒焦黑的痕跡。


    2. 被綁架的向導


    “難怪老人們總說,雷雨天氣之後,土地會更肥沃。原來這都是真的!”聽到這個聲音,背對著說話人的“小和尚”臉上先是一喜,後又迅速黯淡下來。


    說話的是張國柱,他見“小和尚”不肯迴過頭來,躊躇了一下,還是一巴掌拍在了“小和尚”肩上:“和尚,滿子出事不關你的事,沒有人怪你!你可——千萬不要逞強!”


    這一句話,差點沒把“小和尚”的眼淚給說出來:原來,戰友們還是關心自己的,他們甚至不舍得責備自己,越是這樣,我“小和尚”就越是要做出點樣子來!


    “小和尚”在心裏給自己鼓勁,張國柱卻鬆開他迴去自己的崗位——他還得去給眾人放哨!這是他們的傳統,隻要隊伍一停下來,在情況不明之地,隨時得保證至少有一個哨位。


    悄悄地伸手擦了一下眼角,“小和尚”重新審視起自己麵前這片土地。不完全是花草長得茂盛的地方就挨雷劈。“小和尚”覺得自己還得再謹慎點兒,他把自己珍貴的綁在腿上的一把軍用匕首拿了出來。放在手掌上,輕輕地撫了撫。這一迴,就全靠你了!他將匕首奮力地往外一扔,扔的恰恰是先前他認為比較安全的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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