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苦笑了一聲:“搜了,搜了兩次都沒搜到!他們棄車時間早,等我們找到車時,油箱早就冷透了,就是靠兩條腿走,這方圓距離也大了去,兩次搜索我都配合參加了的,一個人影子都沒見著。”


    這就奇怪了!楚風心想,這夥人莫非能上天入地不成?


    眼見這事在小王這兒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楚風就轉移了話題:


    “小王,你們桑隊長人怎麽樣?”


    “那沒得說!桑隊長他……”


    “我怎麽聽說他脾氣不好?”


    ……


    時光就在這談話中流逝,慢慢地,天邊開始泛白。


    楚風兩人實在忍不住了,迅速起床,謝絕了村長留下吃早飯的好意,直奔挖掘現場。


    到了現場,發現大多數隊員還沒起來,桑布正在刷牙。


    “桑隊,你來一下!”小王搶先與桑布隊長打招唿,並示意他到旁邊的帳篷裏去。桑布一看這兩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有話說。


    等進了帳篷,聽小王這麽一說,桑布“騰”的一下跳起來了:“你小子,怎麽不早說?”


    小王可不敢獨自麵對隊長大人的怒火,連忙把半夜楚風出的主意也說了。桑布聽了,看了看楚風,楚風也不知道自己的主意到底能不能見效,隻得還以一個苦笑。桑布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畢竟考古隊員不是警察,如果跟這夥亡命徒直接遭遇,後果不堪設想。他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叫小王去發動車。


    楚風跟著小王來到車上,遠遠地看見桑布對著那些隊員們交代了幾句什麽,就朝這邊走來。


    小王開著的,是一輛三菱越野,可以坐五個人,可是這位桑布隊長一上車,其他兩人頓時覺得車裏頭有點兒悶。


    小王把車窗放下來一點,開車以這個工地為圓心,一圈一圈繞行起來。果然,在一處背著工地的山丘後麵,他們見到了令人憤怒的一幕。


    荒涼的戈壁灘上,人骨隨處可見,而且大多是身首異處地被人隨意地拋灑,大量繪有精美圖案的彩棺木板被人隨意地劈開,和墓中的幹屍一起被當做取暖用的燃料。小山丘底下有好幾個被炸藥炸開的深深的大洞,看來這些屍骨都是從那些洞中被拖出來的。


    整個現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桑布看著眼前的一切,“騰”的一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上了頭部!


    小王進入了洞中,很快出來。他除了找到一把掉在角落中的牛角篦子和一塊從土堆裏刨出的彩繪麻布片,一無所獲。楚風仔細觀察起腳邊的屍骨,發現這段手骨的內關節處竟然還粘著一小塊織錦殘片。


    “看來,這屍骨身上應該裹了織錦,被人剝走了。”楚風說出自己的判斷,抬頭一看,卻見桑布臉色鐵青,雙拳緊握,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似乎要噴出火來。


    盜墓賊(3)


    王聰此時正打算報告情況,看見隊長這個樣子,嚇得把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迴去。


    桑布從眼角看到了這小子的表情,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說!”


    “裏麵已經空了,但從墓室的痕跡看,應該是一座漢墓!”


    “什麽?”這次,連楚風都吃驚了。要知道,這漢墓可不是說的是漢族人的墓,而是漢朝人的墓。漢朝的隨葬風俗盛行,一般隨葬品很多,這些人隨便一挖,就挖到漢墓,怎麽不讓人吃驚?這夥人是真的運氣好,還是有什麽高人在其中指點?


    “有沒有隨葬坑?”桑布心知不妙,但還是存了一線希望。


    “有,也被他們挖開,東西都拿走了!隻找到了這些。”小王也恨恨地說,拿出他找到的牛角篦子和那塊彩繪麻布片。


    桑布接了東西,一聲不吭,掉頭就往迴走。


    小王連忙跟上。


    從這處墓地的規模看,此墓的主人,一定在當年的西域有著很重要的地位,如果能確定他的身份和來曆,完全可以考察出在他生前所處時代,中原地區對西域地區的統治,到底是個怎樣的狀態!所不定還能解決一些曆史疑難問題呢,可如今,這座墓被這群可惡的盜墓賊破壞成這樣,什麽都看不出來了!因此,也難怪桑布現在一副要吃人的麵孔。


    等楚風他們迴到營地,警察也趕到了。來了兩輛車,他們到現場看了看,又在工地上調查了一番,可能是覺得事態嚴重,便很快派了一輛車迴去報告,調派人手去了。


    這時候,那些維吾爾族農民和漢族民工都來了,在考古隊員的指揮下,多處開挖。民工們幹的活兒隻是最粗的活兒,等他們挖到一定程度,就得考古隊員們親自來。如果真的發現了重要的線索,就要拿細刷子輕輕地刷,那時的進度雖然慢了,卻是出活的時候,誰都不敢怠慢。


    昨天的那個豎葬口已經重又打開,吊了一個個子瘦小的隊員下去,很快,他就上來了,向桑布報告:“下不去!隊長,有巨石堵住了!”


    巨石?桑布的心情已經很不好了,聽到這個消息變得更差,下令繼續挖。


    這個墓葬的主人似乎也存心添堵,那石頭一塊又一塊地出現,都是70厘米見寬、1米多長的樣子。要把它們弄出來還是很不容易的,結果,這一天大家就像跟石塊耗上了似的,已經弄出來5塊石頭了,墓底還有石塊。


    好在那邊墓道的挖掘出現了可喜的進展,不然,工地上的所有人,這幾天的日子不好過。


    前來報訊的那個隊員名叫許遠文,很文雅的名字,人長得卻不文雅。不過也難怪,野外考古,天天在野外風吹日曬,尤其是新疆的戈壁灘、沙漠,紫外線強,這些隊員個個都黑黑瘦瘦的,自然也就沒人能文雅起來。


    他喜滋滋地跑來對桑布說挖到了墓門,桑布連忙跟著他到了那邊,楚風也跟了過去。


    那是一道石門,石門上刻滿了“(十字)”字形符號,在石門的最上端還刻得有字。


    楚風一見那符號便臉色一變,驚唿:“這、這不是——”


    “是,這是樓蘭人的符號!”桑布在旁邊接口,在新疆幹考古這一行這麽多年,他沒少跟樓蘭古國打交道,從樓蘭出土的文物看,樓蘭人似乎特別喜歡這個符號,他們不僅在岩畫上記刻這個“(十字)”符號,而且以它裝飾草鞋、毛毯、木雕等等。在斯文赫定發現的那座樓蘭古城裏,出土了一個全然楚人樣式的的漆杯,杯蓋上便有這個符號。


    “不止,它不僅僅是樓蘭人的符號。以前我和老師就研究過它。它除了在樓蘭地區出現過之外,在中原地區也曾出現過。甚至西方遠古時期也有過這個符號。現在古文字或者字符界已經認定,這是一個巫史符號!”楚風手持放大鏡,一邊仔細觀察,一邊跟桑布解釋。


    “哦,中原地區出土的帶有這個符號的東西是不是兩個微型蚌雕?”桑布問。


    “嗬嗬!你也知道,沒錯!”楚風已經沒有什麽心思說話了。他已經可以確認,那文字因該是佉盧文。


    “那蚌雕的人物臉部特征,可不像黃河流域的人。”桑布也不知為什麽心情緊張,就是想扯些別的話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是,那是雕刻的兩個有著歐羅巴人種特征的人。我說,桑隊長,我現在需要專心!”楚風終於有些不耐。桑布聽了頓時訕訕。


    楚風此時已經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這裏麵有他自己做的一份佉盧文字表,是他早些年苦心研究的結果。目前世界上對佉盧文的翻譯隻有一種辦法,先翻譯成拉丁文,再轉譯成別的文字。他已經找到了與近3000個佉盧文字對應的拉丁文字表,這份字表的存在,使他可以迅速破譯石門上的那兩行佉盧文字。


    “這是偉大的樓蘭王的安息之地,冒犯者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楚風把翻譯過來的文字念了一遍,桑布臉上的表情立即變了。


    “你確定?這真的是樓蘭王的陵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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