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學校還有課,我先走了。”夏維安起身湊了過來,為了不影響錄音筆的效果,他湊到了遲暮的耳邊,打了聲招唿,便起身離開,“等等”,遲暮小聲叫了一聲,他的耳朵有些紅,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注意安全。”


    夏維安笑了一下,眼睛彎彎得似新月一般:“好的,我知道了。”熱的遲暮下腹一緊,這個愛笑的小妖精!


    等到夏維安走了沒過一會兒,房間中又進來一個老太太,穿著一身白衣,全身飄著一股怪異的醬菜味,看了一眼遲暮後就對還在唱歌的拓拔歸問道,“老頭子,中午吃飯沒?”


    “問世間何為忠烈——隻有那楊業——!”拓拔歸停下了唱歌,笑著對遲暮介紹起來:“啊……這是我老伴……你們城裏人說是——我太太?”


    遲暮嘿嘿一笑,渾然未覺,站起來微微點頭鞠躬道:“奶奶好。”


    65、假麵稻草人


    “f村村口到了!小夥子你可以下車了!”再次在那輛小破車上醒來時,遲暮覺得自己淡定了很多,他嗯了一聲,自己那好背包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有點刺眼的陽光,心中狠狠地罵了一句臥槽。


    他是真的大意了,拓拔歸在以前就介紹說自己的妻子已經亡故了,那個渾身全是鹹菜味道的老太太一看就不是活人,自己還樂嗬嗬地打起了招唿,不等死等什麽呢。


    扳指算算,自己這應該算的上已經死了四次,雖然對死亡已經不再懼怕,但臨死前那股窒息的痛苦他再也不想嚐試一次了,遲暮掏出手機,果不其然,手機沒有信號,通訊錄盡刪,文件夾裏隻有他和夏維安的合影,後麵還有醬缸裏的鬼做背景,出此之外,自己相冊裏的其他東西全都不見了,草稿箱裏更是又多處了一條草稿——拓拔歸的老婆來自醬缸。


    遲暮一看這個,就覺得笑抽了,這條短信為什麽最後不加上一個字——拓拔歸的老婆來自醬缸星。


    玩笑歸玩笑,看來,自己詭異的手機真的是真實地記錄自己每次死亡,所以,這也可以算的上是提醒?那麽再一次死亡的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


    再次翻開自己的ipad和錄音筆,非常詭異的是空間裏塞滿了拓拔歸的唱詞,遲暮聽著老爺子悠遠高亢的聲腔一會兒痛訴遼國侵占大宋,一會兒就變成了遼人痛罵宋豬毀他牧場,不由地笑了笑,看來自己帶著的這些高科技倒是依照時間規律盡忠恪守地執行了記錄的本能。


    遲暮皺了皺眉,看了看f村,又往身後自己來的哪條路看去。


    自己身上發生的這種事情,實在太過於詭異了,那麽今天他應該怎麽做呢?


    遲暮沉吟了一下,這一次他決定不去f村,而是走迴去。


    按照自己有些模糊的記憶,他坐上這輛蠻是鬼怪的麵包車是在早上9點左右,而到達f村村口的時間是差一點11點,按照麵包車行走的速度來說,這麽崎嶇的山路,兩個小時的路也就是60公裏左右。一天走60公裏,雖然覺得有些不可能,但總好過在f村裏等死吧。


    嗯嗯嗯,決定了,徒步走迴去!


    遲暮想到這裏,翻了一下背包,帶好墨鏡穿好外套,往後走去。


    黃土高原的黃沙總是會伴隨著狂風,並且f村是在雁門關外,雖然現在隻有九月,但狂風一刮,遲暮覺得自己的臉都掛的有些生疼,山路崎嶇不已,但沿著不算怎麽寬闊的路往迴走,他第一次感到神經有些放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夏維安。


    夏維安的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夏維安細的不像男孩子的腰肢,夏維安柔軟的唇,夏維安欲拒還迎的表情,他趕緊深深為之著迷,可是這個f村裏處處都是鬼怪,他也是其中一個麽?自己這樣三番五次在毫無防備時被鬼害死,又是為了什麽?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難道自己跑到什麽《咒怨》的劇場裏,村裏所以鬼都是那種無故害人的厲鬼?


    天啊,遲暮倒抽了一口冷氣,想到夏維安可能都是一鬼就害怕的不行,不行不行,保命要緊,一切等到自己活下去再說吧。


    “喂……”遠處傳來的高喊聲讓遲暮停下了腳步,他猛然迴頭一看,就看見一個人在遠處高高的山坡上奮力朝他揮手,那一抹刺眼的綠色跟土黃色的山形成了截然相反的感覺,那人手搭在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上麵,他自己眯著眼睛都看不清,等到那人飛速向前後,遲暮才詫異地看清楚這個人竟然騎著自行車,而自行車上麵的顯然是夏維安。


    按到底來說,夏維安不應該這個點在大戲台唱戲開嗓麽?或者是在拓拔歸的房間內等待他來?怎麽現在出現在了這裏,有點可疑……等到夏維安騎自行車走近了,遲暮才看清楚他騎著一款老實的二八黑車子,自行車破破爛爛的,而夏維安本人還是穿著鮮綠色的外套,白色黑字短袖,牛仔褲,非常的瀟灑陽光,跟那個鬼氣森森的f村完全相反,瀟灑地下了車後,站定在他身邊,笑眼彎彎地問:“你是遲暮師哥吧?”


    好奇怪……他怎麽現在就知道我的名字……遲暮心裏嘀咕,但麵上不動,他又不是傻子,說不定現在出來一個人就是鬼怪,所以還是小心為上,他裝作有些詫異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遲暮……你是……?”


    夏維安自然地伸出手,跟他相握,在遲暮的感覺中,還是那麽柔柔軟軟的小手,可能是剛才握著自己車的橫梁,手心有點潮濕幹澀,他羞澀一笑:“我是夏維安,也是c大的學生,不過師哥我今年大四,是來f村裏支教的,那個……我曾經見過你,就是c大不是評出了個什麽十大帥哥麽,哈哈哈哈,當時你的照片給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村長一說來的人是你我立馬就知道了,因為遲這個姓氏很稀少的……哈哈哈哈,我師哥我唐突了吧?不過,哪個……師哥你怎麽往迴走呢?”


    夏維安說話聲音有些快,劈裏啪啦就將自己如何認識遲暮說了一遍,他想了想跟前幾次見麵說的基本無疑,便笑著說:“哈……我已經采集完了,正準備迴去呢。”遲暮打了個哈哈,沒想到夏維安一臉認真,用他那雙媚眼如絲的眼睛慢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奇地問:“可是……我剛才在村裏沒看見你啊……”


    “哈,我早就做完了……那個,你是要去……?”遲暮有點好奇,看了看夏維安似乎沒帶什麽東西,繼續問,“我要迴縣城,你也去?”


    “是啊!”夏維安笑的非常甜美,遲暮第一次發覺他笑起來還有些小酒窩,他繼續說:“我的學生天天嚷嚷著想吃縣城裏的糖果,正好所有人都考了一百分,所以我今天就借了一輛車子準備去縣城了。”


    現在想想,自己遇見的那些鬼怪似乎都沒有影子,從床底下的那隻手到討要紅領巾三人組再到醬缸裏的老太太,全都不是實物,遲暮偷偷瞄了一眼發現地上有夏維安的影子,便不由自主地心裏還是安慰:說不定是因為蝴蝶效應,所以夏維安要給學生們買糖吃。


    “這樣太好了,我們做個伴吧。”他點點頭,親切夏維安繼續笑著說:“本來還想跟師哥在村裏裏見呢,不過也好,走吧,我騎車帶你好不好?這條路有點遠呢,騎車子起碼得五六個小時。”


    五六個小時?那自己走起碼就得一天了,如果夏維安要迴去的話,不久天黑了?看到遲暮質疑的目光,夏維安聳肩笑了笑:“今天就住在縣城就行了,走吧師哥?”


    遲暮點點頭:“好吧。”不過現在這樣,還真有點70年代的下鄉風,再清純一下就山楂樹之戀了,遲暮笑了笑,顛了顛沉重的背包:“還是我來帶你吧。”


    “好的。”夏維安將車子交給了遲暮,他載著夏維安,向縣城方麵慢慢騎過去。


    夏維安的體重似乎非常輕,反正遲暮雖然心底還是有些害怕,但在兩個人無聊的路上一問一答、過半個小時就換人騎車下,倒是不覺得累。


    每當遲暮騎車時,夏維安總會單手摟在他腰上,那一隻手似乎有魔力般,讓雙腿中間那根疲軟的東西竟微微有些抬頭。


    這一路上遲暮倒是將夏維安的家底摸透了,這個他以前從來沒有說過,夏維安出生在了一個戲曲世家,家中還幾代都在唱戲,他這一輩隻有他和姐姐兩個人,姐姐去學了刀馬旦,現在在國家戲曲什麽團工作,天天要出國演出,而他因為從小病弱,長的像女孩子,嗓子也不亮,身段也不好,隻能從青衣入手,最後學了花旦。不過據他自己說,他已經厭倦了戲曲了,以後再也不想唱戲,他想以後好好學國學,爭取當一名作家。


    遲暮也半真半假的把自己家底亮了出來,因為對他而言,自家從商,話還是說一半為好,便說自己家時代從商,可能自己也不會出國讀研或是讀博,應該就是畢業繼承家業?


    說到這裏時夏維安爽朗地笑了出來:“那師哥,小弟以後就跟著你混怎麽樣?”


    遲暮嘿嘿笑了一聲,車把一轉,繞過一塊大石頭,迴頭看了一眼夏維安,有些得意地說:“好啊……你要當我媳婦都沒事!”


    “哈哈哈哈……”兩人同時爆發出了笑聲,繼續向前行駛。


    走了將近三個小時,還是見不到任何人煙,遲暮感覺自己的腿蹬車子都蹬的有些軟了,他將車把一拐,繞過一塊大石頭後,才停下了車子,迴頭問夏維安:“維安,你說,我們是不是……以前來過這裏?就是這塊石頭,我記得很久以前咱倆不是走過這條路麽?”


    夏維安跳下車子,四周看了看,也很奇怪,撓了撓頭:“師哥你要這麽一說,我也感覺還奇怪,我還記得你說你要娶我的時候明明……走過這裏啊!”


    遲暮聽到這句話沒有閑心去調侃夏維安,隻是覺得心一沉,自己來來迴迴在這裏騎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卻還是騎迴了原地,難道……


    f村冥冥之中就是想將他困死在這裏?


    66、假麵稻草人


    “維安,要不我們往迴走?”遲暮轉頭問身後的夏維安,夏維安往四周看了看,眨巴了一下眼睛,也有些底氣不足:“……師哥我不知道,你定吧。”


    “我們往迴走吧……”遲暮有些氣息不穩,這幾個小時為了討好夏維安一直都是他在騎車,現在可好,自己累的喘氣如牛,夏維安這小師弟雖然軟綿綿的,見他就想咬一口,但關鍵時刻總覺得靠不住,雖說他有一身好功夫,遲暮哼唧了一聲,沒好氣地指了指大石頭以及周圍的山景:“我們往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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