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關門,道牧盤腿坐在道台上,精氣神再次活躍起來。大量靈氣自道台湧出,卻散不出靈台範圍。


    沒多時,靈力就聚成霧氣,如龍似鳳,環繞道牧周身。道牧這才明白,樹根雕製的道台有何意義。


    見他閉上雙眼,雙手自然垂放腿上。心中默念一遍度牧經,心神步入空靈狀態。度牧經自在心中不斷誦響,億萬毛孔大開,吸入靈霧,口鼻唿出濁廢之氣。


    也不知過多久,“咚咚咚……”響聲陣陣,震耳欲聾,將道牧心神震出空靈境界。


    道牧隻覺好似才過一刻鍾,好似剛過一個時辰。又像已過一年,像過百年。時間混亂,空間錯位,讓道牧有種迴到草廬的錯覺。


    道牧苦於心神未定,無法拋下心錨,暫且按耐住焦躁,沒睜開眼睛。心中默念度牧經,任由身體刺骨冰寒,罡風如刀割臉割肉。


    先全力穩住靈台,不讓自己亂神。待道牧心平氣和,心神安定下來,道牧猛地睜開眼睛。


    噫!


    道牧猛然看見自己正穿梭在宇宙當中,眺望遠方,那是無垠無際的璀璨星海。低頭望下方是一隻隻烏森淒淒的鵲兒鋪開搭成的跨空長橋。


    仰頭正看,他於穿過一片隕石流星之海。宇宙本就空寂森冷,如刀割針紮著身體。一顆顆流星砸在身上倒還好些,砸在臉上那叫一個真疼。


    正當時!


    “喳喳……”一陣啼鳴,一團黑影自遠方疾馳而來。聲音還未消停,道牧已見他真身本相。


    那是一頭巨大烏鵲半身裹在彩色星雲當中,以披星戴月之姿,大力振翅而來。眼看就要撞上道牧,它淡淡瞥道牧一眼,斜身掠過,道牧忽覺眼前天昏地暗。


    也不知烏鵲有多大,隻覺在烏鵲下方飛馳一刻鍾,方才見其尾。又過一刻鍾,方才與烏鵲錯過。


    喳一聲啼鳴再起,道牧立馬就覺被大錘重擊腦袋。兩眼一抹黑,頭痛欲裂,悶哼連連。道牧努力讓自己再次睜開眼睛,使勁渾身精氣神,眼皮像是被粘黏一起,無法睜開。


    待烏鵲的啼鳴不再在耳邊迴蕩,道牧覺得眼皮能動,立馬睜開眼睛。雙眸漆黑如夜,好似那宇宙黑洞,又似那純黑寶石雕琢。


    噫!


    道牧感覺自己明明睜開眼睛,可眼前卻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沒多時,血色自眼瞳湧冒,道牧立馬就恢複些許視力。隨著血色麵積不斷擴大,道牧的視力愈來愈清晰。直至那純黑色寶石的眼眸轉化為血紅妖豔的瑪瑙,道牧的視力全部恢複。


    “嘶唿嘶唿……”道牧精氣神都被抽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冷汗密布全身,靈氣吹拂下,涼得道牧打抖。


    道牧此刻困頓纏身,想躺在床上,好生睡他個美美覺。顫悠悠移動著僵硬的身體,好不容易下了道台,立馬就覺頭昏腦漲。汗水辣眼嗆鼻,劃過嘴角,沁入口中,鹹鹹甜甜。


    道牧血色星眸渙散無神,床位距離道牧三丈不到,卻讓道牧咽了咽口水。此刻,他滿臉虛汗,都不忍浪費氣力去擦拭。


    幹裂溢血的嘴巴,叭嘖叭嘖開合幾下,空咽喉嚨。前麵仿佛不是三丈平地,而是三萬丈刀山火海。道牧那青青白白無血色的臉上,竟露出懼色。


    又像是咿呀學語的孩童,正在學習走路,對自己無法掌控的前方,方才帶著些恐懼。


    須臾,道牧狠咬牙,猛切齒,劍眉怒皺似剪刀,跟道牧當年在鴻鵠城大路上跳車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一鼓作氣!


    衝過去!


    道牧深吸一口氣,氣通四肢百骸,奮力衝向床鋪。


    想象中,道牧應該如虎似豹一樣衝到床鋪。現實中,道牧就像是一個坡腳無力的老頭兒,拖拽著僵硬,卻又鬆軟乏力的身體,顫悠悠走向床鋪。三丈距離,道牧用時一刻鍾。


    噗呋!


    愛幹淨的道牧,沒那心思去理會一身汗水,髒亂臭。硬直直地倒在軟綿綿床鋪上,淡淡的皂角香氣撲鼻而來。道牧才剛剛拿出蘊木捧在胸口,就立馬睡著。


    木靈趴在盆景邊緣,診視道牧的身體狀況,“奇也!怪也……”她纖手招搖,蘊木無風自行搖晃,垂泄青綠牧光,縈繞襯出彩虹氤氳沁入道牧體內。


    飛梭還在顫抖,細聽還能聽到“砰砰”的聲響,以及烏鵲嘰嘰喳喳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推移,聲音時而大,時而小。烏鵲的叫聲時而有,時而無。


    道牧麵色紅潤,唿吸平穩。他七竅唿出紅濁焰氣,蘊木盡數吸納。肉眼可見焰火在蘊木中燒,卻湧冒出更多青綠牧氣,讓道牧吸入。


    火養木,木生火,這一幕會讓人想到那扶桑樹與太陽金烏。


    “嗯!”道牧猛地睜開眼睛,雙眸金光璀璨,給房屋一切事物披上一層金裝。


    須臾,金光收斂,道牧迴過神來,將蘊木收好,縱身起床。但見人影模糊,道牧已經來到門前。


    咯吱,道牧剛打開房門,就見李煥衍右手舉在半空,做叩門姿態。


    “已過幾日?”道牧淡淡然,抬左手將李煥衍舉起的右手按下,目光掃向屋院外,看見彬棘他們一行八人已在外恭候。


    候宰邢見狀,笑著答道,“如今已過三天半,飛梭剛剛跨越銀河,還需三天才能飛臨織女星。而後半天繞織女星,尋機而降,正好七天。”


    賭鬥場的麵積占據這片大區域的三分之一,青坊也占據大區域的三分之一,其他都在餘下的三分之一區域。


    道牧本不想去,此刻自己卻又沒有什麽坐性,又見牛郎和彬棘兩人一直在勸他,他便答應一起去。


    道牧心想雙方的心態和出發點雖然不同,但必定是想要他等登場參與賭鬥。牛郎不外乎為賭鬥的盤口,大家最近手頭都緊張。彬棘不外乎想要看他出糗丟臉,或者出意外丟命。


    牛郎曉得道牧早就看穿這拙劣的套路,他也曉得道牧一定會去,因為道牧手頭比他還要緊張。


    彬棘也曉得道牧早就看穿自己的心思,可他更是曉得道牧這人是多麽孤高自負的一個人。因此,隻要他稍微激將一下,道牧就算看穿他的心思,照樣也會去。


    其他人也都猜測出對方心中那些小九九,每一方的人都認為對方,不知死活。一個個帶著耐人尋味的笑容,雙方共同踏上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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