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一聲慘叫,黑影如脫膛炮彈,狠砸玄鐵重門上。玄鐵重門不動分毫,黑影爆碎,骨血四濺,門前獄兵,淋得一身惡。


    腐臭與血腥惡臭交織,諸人抱腹幹嘔離去,咒罵聲不絕於耳。


    道牧已至洞穴盡頭,前麵豁然開朗,下方實地麵積,十公頃有餘。人工太陽高掛在空,陽光垂落,將青黑的實地照地愈加森冷。


    道牧沐浴於陽光下,明明是光,實則沒溫度,更沒陽光自帶有的味道。唯有這座牢房,到處彌漫惡心騷臭。


    螺旋石梯攀附四周岩壁,壁洞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繚亂,數不過來。下方實地平台正中心,為一大坑,直徑百米有餘,可見一石梯,目測從那下行。


    整個監獄給人以漏鬥型,心覺坑洞下方,怕是更加有趣。


    “新人,還不過來,拜奉?!”


    聲從下方實地平台來,道牧循聲望去,一竹竿般皮包骨男子,皮膚青黃,看不出大致年齡,更看不透骨齡。


    見他慵懶癱躺搖擺椅,五六妖嬈女子在旁服侍,隻怕這人於此地位不低。其餘地方,亦零零散散有些人,或是打坐修行,或錘煉筋骨,披頭散發,惡氣凜然。


    皮包骨男子的話,引得壁洞生幽光寒芒,或是繼續蟄伏,或是探頭露身,皆將目光投向道牧這座壁洞。


    道牧迴眸,在洞邊尋個光線明媚處,掏出躺椅,躺在椅子上,看起牛家族跡。


    “新人,高階駁劍境的劍徒。”


    “這境界,亦這麽狂?!”


    惡徒皆惑,能被關在這裏,都不是什麽好人,多為年長極惡之人,又加牢獄長年沉澱,皆會自發彌漫兇煞之氣。這新人雖一身森冷煞氣,卻不駭人,好比泥洪中一股清流。


    渾身自發氣質,從靈魂根本所發,跟他們有雲泥之異。道牧洞前這一站,豐朗出塵,好比鶴立雞群。


    “我勸你們別打我的主意,否則,死不過是你們的開始。”道牧頭也不抬,語氣淡淡,卻如一把利刃懸在惡徒頭上。


    話才出,附近洞壁的惡徒聞言,停住腳步。


    一時間,個個尷尬相望,忽覺脊髓生寒,從實地平台而來。惡徒狠咬牙,目爍兇光,跺地飛躍,朝道牧這兒撲來。


    “我討厭以殺戮的方式解決麻煩。”


    啪,族跡合上,道牧一手握住,一手撐躺椅,起身抬腿裂風。


    酒鬼瞎晃避其攻勢,腿鞭橫少千軍姿,腿斧開天辟地勢,淒叫與骨碎聲齊鳴,悶哼不絕於耳。


    十幾道黑影,一前一後,倒飛千丈,於高空墜落實地。就在皮包骨男子不遠處,血液狂噴,抽搐幾下,癱若爛泥,不知死活,嚇得那幾名女子花枝亂顫。


    “啪啪啪……”皮包骨男子鼓掌,皮笑肉不笑,“來了個帶肉的硬骨頭,真讓人興奮……”紫黑舌頭長如蛇信,舔過幹裂起皮的嘴唇,發出桀桀怪笑。


    手一招,一男子從黑暗中走出,懷中抱一女子。細看,這男子赫然是莫淡,懷中昏睡女子,竟是黃泛筱。


    道牧閑情逸致,頓掃空,憤怒胸中蘊,雙眸爍寒光,“莫家人,你忘了我的警告。”


    “對付瘋狗,特事特辦,自然不能以對付人的方式。”莫淡將黃泛筱隨意扔給皮包骨男子,“瘋狗就是瘋狗,看到自己的骨頭被叼走,僅存的一點理智就沒了。”


    “嗯?!”黃泛筱被皮包骨男子舔幾下,從昏厥中醒來,環顧左右,驚慌失措,“放開我……你們是誰……放開我……”


    黃泛筱拚命掙紮,奈何身軟無力,拳打腳踢,更如撩騷,倒讓皮包骨男子興奮不已。


    “什麽條件,你們才肯放過黃泛筱。”道牧語氣由強變軟,形勢壓人低頭。


    “很簡單,隻要你死,一切自會恢複往常。”莫淡抿嘴抬眸,話如刀刃,字字誅心,“你一瘋狗,活著隻會害死更多人。”


    “道公子,道公子……”黃泛筱尋到道牧身影,扯嗓子大叫,“不要管我……”


    話未完,身旁莫淡已揚手,啪,一巴掌招唿臉上。黃泛筱頓時臉蒙,掌印紅彤彤,看得道牧都覺自己臉疼。


    “那就沒得談咯?”道牧兩手背負在後,位在懸崖,隻需一躍,便可跳下洞壁,落在實地上。


    “我莫家,向來以德服人,給你另一條路又何妨?”莫淡雙臂大張,環視周圍壁洞,“我一直有個疑惑,究竟是瘋狗強,還是惡狗強。


    這裏惡狗成千上萬,你若能活下來。我莫淡以祖上名義發誓,莫家從此不再為難黃泛筱。”


    “好!”道牧果決,右手一揮,族跡與躺椅一同消失,眸光生寒,“請記住你的話。”


    “我莫淡,從不打誑語。”莫淡手一揮,“誰若能殺了這條瘋狗,將獲得釋放,且移出牧星山惡名單。”話才落,陣陣怪叫聲中,壁洞湧出惡徒形如蜂擁,朝道牧壁洞而來。


    刀、劍、棍、棒、鞭、槍十八般武器,應有盡有,“幾日就可布下這局,莫家勢力不可謂不大。”道牧心中已明了,隻是莫家如此大陣仗,道牧連自己都無法明白,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失神間,惡徒已至,兇神惡煞,張牙舞爪。道牧腳踩酒鬼瞎晃,猶似淩波微步,探手虛抓,一抹幽光掌中生,似聞道惡的氣,決刀幻舞如蝶,歡愉顫吟。


    道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壁洞前,人頭滾落如珠,身體掉落如石。吞服幾枚朱果,供養生生不息靈力,“修仙,非一般人可承受。”道牧亦有閑情自嘲。


    忽覺,前方靈力絮亂暴虐,道牧喚出刀鞘,丹田金龍長嘯,渾身熱血沸騰,漫出金光,一擊“崩龍閃”,化作一道金色閃電,以蛇形之姿,硬生生從人海中開辟一條生路。


    方才閃至彼岸,迴眸見狀,身心冰涼,一陣後怕。隻見紅槍利可貫日,綠鞭鋒可斬月,黑棍強可碎峰,三股力量與道牧先前所在壁洞,匯聚一起。


    紅綠黑聚成熾熱白炎,連人帶岩一起蒸發,大坑空洞幽深,直徑百丈餘。獄兵們,消失一般,如此大動靜,不見個把。


    道牧心如明鏡,自進入牢獄,就未想過獄兵可靠。惡徒再臨,道牧暫時無心與他們纏鬥,又是一記“崩龍閃”,刀鞘與刀刃掄舞,收割三個地階惡徒人頭。


    所幸,這些惡徒多被牢獄折磨得油盡燈枯。倘若每個惡徒皆為巔峰狀態,道牧怕已成灰燼,隨風飄逝。


    道牧方才腳著地,還未過二三息,惡徒如浪潮般湧來,大勢如嘯,給人以窒息與絕望。道牧血眸灼光,又吞服幾枚朱果,逆勢而上。


    “狂花亂蝶,斬!”


    慘叫被嘶吼淹沒,打鬥被唿唿風聲淹沒,如一頭金龍叼著一隻幽蝶,於浪潮中遨遊,所過之處,浪花飛濺,卻再也迴到不潮中的。


    道牧隻覺自己進入某種奇妙狀態,六感出神入化,渾身力量無窮,靈力涓涓不絕,永遠不知疲倦,揮斥決刀如魚得水,遨遊人海如無人之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刀,更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隻覺得自己愈來愈興奮,血脈愈來愈沸騰,心髒快要跳出來。


    血的腥臭味已經掩蓋住所有味道,屍體在偌大的實地平台,疊了不知幾層,血液猶如即將幹涸的瀑布,流往下一層,洞下黑煙嫋嫋。


    整個監獄麵目全非,早已殘垣斷壁,道牧與皮包骨男子揮刀相向,大塊大塊石頭砸落,骨血四濺,榨出愈來愈多血液,血瀑布似來到汛期,嘩啦啦流個不停。


    皮包骨男子一身精鋼鐵骨,斬得道牧兩手漸生麻意,決刀好幾次脫手,自己亦差點被斬成肉塊,“煉體者?!”道牧腿斧劈落,皮包骨那男子於岩壁砸出一人形大坑。


    “桀桀桀……你猜……”皮包骨男子尖聲怪笑,“還多虧侯野那老不死,如果你也想如我這般,得先把命交給我。”


    “牧死成活?!”道牧大駭,難怪對方肉身強悍若斯,“這可是牧道大禁忌啊!老祖宗絕不敢得罪下麵鬼神。”


    “想知道真相?”皮包骨男子,大口裂開似蛙口,舌頭反卷成團,“把你的命交給我先!”話才落,舌頭彈出,化作十幾道分叉,將道牧所有退路封死。


    道牧左手捏劍指壓刀背,右手高舉決刀,劍指壓刀,右手揮落,劍指抹過刀背,血淋漓染紅刀刃。


    “一刀成佛!”聲音卻如兇魔,出自阿鼻。


    大佛怒目,捨起當初已放屠刀,黑暗籠罩一切,見不得光,見不得五指。


    待黑暗散去,道牧已站在敵方身後,皮包骨男子呆站原地,骨刀掉落,身上溢血,顯現刀痕,“你……仙……”皮包骨男子還未說完,散落成無數屍塊,化作一團烏黑屍水。


    “牧屍成活,依然為災……”道牧迴望那攤烏黑屍水,目光沉沉,“就沒有更高明的方法,讓牧屍真正成活嗎?”良久,道牧迴神起身,輕歎一口,轉頭望大坑石梯,“黃泛筱,沒事了,出來吧。”


    不過多久,石梯悉悉索索生動靜,黃泛筱踏血而來,環顧四周,臉嚇得慘白,抖若篩糠。“他……他們……都死了?”


    “若非夢境幻覺,應該都死了。”鏘,決刀歸鞘,道牧話罷,轉身朝更高處登去,“你是如何被他們捉……”


    話未完,“啊呀……”黃泛筱驚叫出聲,道牧迴望,原來是被屍體絆倒朝道牧這邊撲來。


    鏘,兩手大張,幽光流逝,黃泛筱人頭落地,眼睛瞪大,“為……什麽……”用最後力量問出。


    “演技不過關。”道牧頭也不迴,登高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牧仙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勻音早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勻音早西並收藏牧仙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