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撲下來的狼,我忽然想起來我家的老鼠,也是從房梁上,一躍而下。動作,姿勢,時間的拿捏,無不恰到好處。我有點害怕,這玩意不會是老鼠吧。


    但是,這顯然不是刨根問底,研究他們是什麽品種的時候。


    我就地打了一個滾。躲開第一波的攻擊。然後不等身子站起來,憑著感覺向後踢了一腳。


    不錯,絕對是踢在一個肉體上。力道全都落在上麵。


    我站起來,心想,那匹狼中了我這一腳,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床了。


    但是還沒等我迴頭。我覺得有東西猛然撞在我背上,我身子向前一栽,緊接著一個濕熱的東西湊到我脖子裏,腥臭味瞬間灌了進來。


    百忙之中,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我把手向後一伸。一陣鑽心的痛傳了過來,那東西咬住了我的手。


    它隻有一張嘴。我趁它正咬住我的手不放的時候,猛然在地上一掙,整個人翻轉過來,把它壓到身下。


    那隻狼在我身下掙紮,我們在地上來迴翻滾。


    這裏是圍牆與高樓之間形成的一條窄巷,本來就沒有多大空間。我們幾個人全都倒在地上了。船老大生死不知。我,青龍,鐵蛋三個人還在糾纏不休。


    青龍就在我附近,時不時我就撞在他的身上,惹得他破口大罵。


    我一邊躲著企圖撓破我的胸腹的狼爪,一邊努力得把那隻手伸進狼的喉嚨裏。狼的上下顎力氣很大,狼牙也很尖銳。我的右手被它咬住。我覺得甚至要碎了。


    但是這時候,誰先泄氣誰就輸了。我忍著疼,一聲不吭,慢慢把手伸進去。那匹狼肯定已經猜到我的意圖。嘴上發力,把我的手腕咬得哢哢響。血沿著狼嘴滴出來,滴到我的臉上,一直流到我的眼睛裏。


    我眨眨眼,發現那隻狼掙紮的幅度正在變小。過了一會,它終於一動不動了。


    它的氣管被我的拳頭堵住,活活憋死了。


    我把狼仍在地上。手腳酸麻,爬起來。


    發現不僅是我,鐵蛋和青龍也都站起來了。


    青龍指著我小聲罵:“本來我都把那隻狼逼到死角了。結果你一腳踹在我身上。把我踹到了,不然我至於這麽狼狽嗎。”


    我看見他上衣破了個大口子,裏麵滲出血來。拍拍他的肩:“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小鬼,好樣的。”


    鐵蛋向周圍掃了一眼:“好像就這麽幾隻。哎哎哎,別鬧了,看看船老大還活著沒?”


    船老大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趴在他身上的狼也一動不動。


    我們三個圍著他們兩個。


    鐵蛋拿刀把那隻狼撥開。


    那狼已經死了,翻在一邊。


    下麵是正在哆嗦的船老大,手裏攥著一把帶血的匕首。整個人不僅抖得厲害,而且彌漫著一股臭味。


    我說:“你們幾個不厚道啊,全都帶兵器了。涮我是不是?哎?船老大,你身上怎麽這麽臭啊。”


    青龍嫌惡得看了他一眼:“還用問嗎?屎拉褲子裏了。”


    我連忙退開兩三步,嘴裏絮絮叨叨:“船老大你也太惡心了。”


    鐵蛋虛了一聲:“別吵了,忘了這是什麽地方了。”


    我們都住了嘴。船老大也慢慢站起來。


    原本堵在巷子口的狼也失去了剛才的淡定,看了我們一眼,一溜小跑走了。


    鐵蛋招唿我們:“走。”


    我們並沒有追那兩隻狼。鐵蛋說,他們跑得步履蹣跚,已經老了,構不成什麽威脅。還是速戰速決,把事情辦妥。


    我們在院子裏走。這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人呢?都跑哪去了?”


    青龍歎了口氣:“院子裏養著狼,誰還敢出來?咱們放心走吧,今晚上沒有巡邏的。”


    我們終於到了那座神秘的樓下。看門人有意繞開,沒有帶我們上去過的那棟樓。


    我問鐵蛋:“怎麽走?”


    鐵蛋指了指:“沿著暖氣管子爬到二樓。開窗戶進去。”


    我問:“為什麽不直接從一樓……”


    鐵蛋已經手腳並用向上爬了:“一樓亮著這麽多燈,傻子也知道有人啊。”


    鐵蛋像是一個慣偷,帶著我們一路無驚無險得到了走廊裏。


    這裏和關著楊念魂的那棟樓幾乎一模一樣。


    旁邊一溜裝著鐵窗的屋子。我們猶豫著進那一間。


    船老大指著其中一間說:“要不,咱們進去試試?”


    我說:“哎,為什麽是那。”


    船老大說:“楊姑娘不是就給關在這裏麵了嗎?”


    我說:“你老眼昏花了吧。樓都換了。”


    雖然這麽說,我還是湊到那扇鐵窗上麵,打算往裏麵張望。


    沒想到,我剛把臉湊過去,就看見裏麵一張人臉,正貼在窗戶上瞪我。這下把我嚇得,差點一嗓子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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