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沉吟不語。


    這麽看來,恐怕四大家和幾大宗門在這一輪妖獸潮的確遭受了極大的損失,而妖獸的襲擊目標也的確是選擇了聚集的修士越多,產生的靈氣越濃,越能吸引高階妖獸將其作為目標。


    而白石門現下這種狀態,已經堪堪跨入超級宗門的門檻了,至少已經不比諸如花溪劍宗和萬象派以及雲龍宗這些宗門遜色了,但為何白石門卻能在這一輪妖獸潮中沒有受到太大損失呢?


    陳淮生估計這應該是和白石門暗中邀請加入其中有很大關係。


    異修在對付妖獸襲擊時應對更為有力,這可能和他們的出身有很大關係。


    現在大趙這邊可能除了白石門外,還沒有哪家宗門對異修開這個口子,甚至很多宗門依然對異修另眼相看,但白石門卻敢於大膽走出這一步,自然就收獲了巨大的好處,在這場妖獸潮中避免了損失。


    這麽說來,其實大槐山也是如此,如果沒有碧蛟元君和熊壯的支持,自己這幫人還在雲中山時就該完蛋了,根本輪不到還來大槐山開疆拓土,去冬雖然妖獸潮在河北沒那麽嚴重,但是一樣需要碧蛟元君和熊壯坐鎮。


    不過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陳淮生也很好奇像天雲宗與四大家這些宗門門閥會延引異修入門麽?


    “那四大家現在還能維持對整個汴京城的守護責任麽?還有幾個月今冬又要來了,我今日去了一趟寇家,看到寇家情況相當危險,寇家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還能挺下去麽?”


    陳淮生終於把話題繞迴正題。


    “寇家本身實力就是四大家中較弱的兩家之一,原來,也就是二十年前,寇家極盛的時候有四個紫府真人,但二十年前一位紫府過世,便隻剩下三名紫府,築基大概有十六七人,不過有一位紫府和三四名築基已經多年未見蹤影,若非過世,就是已經年齡過大失去戰力難以出頭了,去冬幾輪妖獸襲擊中,寇家好像死了兩名築基,有一名紫府受傷不輕,但是幸運的是並未跌落紫府,……”


    喬準也覺察到陳淮生似乎對寇家的情況格外感興趣,所以也就順著話題向下,“現在寇家主事的也就是其家主寇仲平,紫府凝魂中境,前年剛做了百歲大壽,另外還有一名紫府真君寇仲勳,紫府蘊髓高境,據說正在衝擊凝魂境,另外還有三名築基巔峰和九重,也在衝擊紫府,……”


    “那寇家可有什麽天才人物?”


    “有兩個算得上吧,一個是寇柬,庶出子弟,剛滿四十歲吧,築基四重了,他從踏入煉氣九重到築基四重隻用了十年時間,算得上是風行水上,勢如破竹;還有一個寇桓,也是庶出,二十八歲,煉氣八重,入門用了三年,從築基一重到築基三重,用了十年,但從築基三重到築基八重,隻用了六年,也是一個傑出人物,”


    “……,對了,還有一個寇箐,淮生你應該認識才對,曾經在我們重華派呆了一兩年,算是嫡支,但可惜在去冬被一頭烏雷豹襲擊受了重傷,後來據說寇家多名受傷者都想要借助北邙秘境來加快恢複,可惜一入秘境之後就沒有音信,……”


    瞄了一眼陳淮生,喬準注意到陳淮生神色微動,心中揣摩,莫不是就是專為這個寇箐而來?


    “這北邙秘境一年多來,情況究竟如何,喬師叔可了解?”陳淮生語氣越發溫和。


    北邙秘境在洛邑,照理說這不是喬準的工作範圍,但陳淮生覺得喬準似乎不僅止於收集了汴京城的情報,而應該是整個大趙的情報,隻要他覺得值得的,都應該是花了心思的。


    不出所料,喬準隨口應道:“喜憂參半吧,崩壞之後,整個大趙的修士都往那裏跑,尤其是那些麵臨築基或者紫府的修士,與其苦熬尋求突破多年未成,那還不如去秘境碰碰運氣,甚至到後來一些尋常修士也想去碰碰運氣,沒準兒就能節約三五年時間呢?至於風險,嗬嗬,自然就被很多人拋在腦後了,……”


    這個情況對於陳淮生來說沒有太大意義。


    寇箐進了北邙秘境,現在沒有消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消息。


    秘境中機遇風險並存,機遇和風險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九,但是仍然有無數人甘之若飴前仆後繼。


    蓋因在外邊可能幾率更小,自然願意去冒這個風險搏一搏了。


    隻是陳淮生想不明白為何寇箐要去做這樣一個冒險,難道她連這點兒耐性都沒有了?


    還是寇家已經沒落到了沒有足夠資源支持寇箐修複身體傷勢了?


    一時間陳淮生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在沒見到寇箐本人之前,恐怕很難知曉真實情況。


    陳淮生又詢問了京師四大家其他幾家的情況,石家和陶家的情況一樣很糟糕,在去冬妖獸襲擊中,石家死了一個紫府,給石家造成了巨大打擊,陶家傷了一個紫府,跌落紫府,但是還算能穩住,據說能夠在今年年底重返紫府。


    至於說築基層級的損失,幾家也都不小,尤其是一些築基中高段的損失,很難在短期內彌補迴來。


    現在的汴京城中可以說處於一個最虛弱的階段,在幾大宗門都把重心放在了各自山門的情況下,汴京城中今年冬天會迎來一個什麽樣的局麵,連喬準都很擔心。


    從喬準那裏離開,陳淮生也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寇箐失蹤了,但也不算失蹤,至少知道她在那裏。可北邙秘境中的失蹤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渡劫失敗,死了。


    一種是陷入了某種苦境中,無法脫身。


    當然這種苦境是自己選的。


    這種苦境狀態持續的時間或短或長,最短的幾日時間就能突破,晉階破境,長的也有兩三年甚至三五年都難以自拔,甚至最終失敗。


    一旦陷入苦境狀態,外人是無法插手的。


    因為你根本找不到,秘境中幾乎是無數個空間疊加的,哪怕你在進入的時候就在同一位置,但是也可以分散到無數個重疊的境域中,哪怕咫尺之隔,你也無法發現和觸及。


    自己就算是現在趕到北邙秘境中,一樣毫無意義。


    那現在自己似乎就隻有等了。


    等寇箐自己的消息。


    收拾起諸般情懷,陳淮生隻能和歐婉兒重新上路。


    雖然知道去北邙秘境意義不大,但是陳淮生本來就打算要走一遭洛邑,去見一見宓少華,看看有沒有更合適的“買賣”,如果可以的話,去一趟秘境中看看,也並無不可。


    從汴京到洛邑的路是大趙最熱鬧也是最寬闊的驛道,哪怕是遭受了妖獸潮的襲擊,這條驛道的繁盛熱鬧看起來也絲毫不受影響。


    隻用了半日時間,陳淮生和歐婉兒就趕到了洛邑,聯係上宓少華時,已經是酉時了。


    小酌一杯,正合適打開話匣子。


    宓少華嗜酒,陳淮生投其所好,而加上今年的情況對洛邑三大家來說似乎更糟糕。


    宓少華的心情一直很差,能遇到陳淮生來訪,可謂讓宓少華喜出望外。


    ……


    一直到亥時,這頓酒才算喝完,陳淮生將宓少華送迴去,才與歐婉兒返迴客棧。


    “這樣的廢物,居然還是洛邑三大家中的重要人物,這些門閥不完蛋,都沒有天理了。”歐婉兒憤憤不平地道:“張口就是一萬靈石,真把這些靈石是地上隨便撿來的不成?他自己都說那些道經法訣都是在他們書齋中積壓了幾百年無人翻閱了,再等幾十年說不定就變成蠹蟲的口中食了,你倒好,啥都沒看到,就給了他三千靈石,你囊中還有幾個三千靈石?”


    沒想到歐婉兒突然變得這樣憤怒,這讓陳淮生也有些驚訝。


    他印象中雖然歐婉兒以往性子有些偏激,但是自打跟隨了自己之後,心境已經平複了許多,怎麽見了這個宓二公子之後就又開始激烈起來了?


    嗯,似乎她對這些世家望族之人就格外反感厭惡,或許是以前的經曆讓她深有觸動。


    可她姓歐,歐家也是小豪門,隻不過她是其中受害者罷了,……


    “婉兒,這些世家門閥的確沒落墮落了,但是卻不能小覷他們先輩留下來的遺產,我從他手裏得到的《紫陽內煉要術》便對我裨益巨大,我得了這書,依法而煉,後又有所啟迪進行改良,使得我的內煉之法逐漸成型,否則我這靈境層級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飛躍,……”


    陳淮生耐心解釋:“洛邑三大家哪一家都有千年底蘊,甚至比京師四大家曆史更悠久,子孫不爭氣,現在才墮落如斯,但隻要他們能維係住不倒,一當家族中有三五絕才驚豔人物湧現,立時就能重新崛起,所以千萬不要小看他們現在的狼狽,……”


    對陳淮生來說,宓家死活不重要,能不能重新崛起也不關他事,他現在就是要交好宓少華,才能源源不斷地從他手中拿到宓家的功法經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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